第2章 陌生屋檐

顧先生的府邸坐落在北平城的西北角，是一座三進(jìn)三出的四合院。紅漆大門上掛著兩個大紅燈籠，門環(huán)是黃銅做的，擦得锃亮。清月牽著明月的手，站在門口，心里有些忐忑。

"顧先生，這...這太麻煩您了。"清月小聲說。

顧先生笑了笑："進(jìn)去吧，以后這里就是你們的家了。"

他推開門，里面的景象讓姐妹倆驚呆了。院子里種著幾棵臘梅，正開得熱鬧，香氣撲鼻。青石板路打掃得干干凈凈，兩邊的廂房窗戶上糊著新的窗紙。正房的屋檐下掛著一串風(fēng)鈴，風(fēng)一吹，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一個穿著青布衫的老婦人迎了出來："顧先生，您回來了。"

"張媽，這是清月和明月，以后她們就住在這里了。你帶她們?nèi)|廂房，收拾兩間屋子出來。"

"是，顧先生。"張媽打量了姐妹倆一眼，眼神里帶著一絲審視，"兩位小姐，這邊請。"

清月和明月跟著張媽穿過院子，來到東廂房。房間里收拾得很干凈，有兩張床，一張桌子，還有一個衣柜。床上鋪著新的被褥，疊得整整齊齊。

"謝謝張媽。"清月輕聲說。

張媽嘴角動了動，像是想說什么，最終卻只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轉(zhuǎn)身走了。

明月?lián)涞酱采希d奮地說："姐姐，這床好軟啊！比戲班的硬板床舒服多了！"

清月坐在床邊，摸著柔軟的被褥，心里卻有些不安。她想起顧先生剛才的話，"以后這里就是你們的家了"，可她總覺得，這里不像家，更像一個華麗的籠子。

"姐姐，你怎么了？"明月察覺到她的不對勁，爬過來拉她的手。

清月勉強(qiáng)笑了笑："沒什么，可能是太累了。"

她站起身，走到窗邊，望著院子里的臘梅。風(fēng)一吹，花瓣紛紛揚(yáng)揚(yáng)地落下來，像下了一場花雨。她想起母親曾經(jīng)說過，臘梅是最堅(jiān)強(qiáng)的花，在冬天里綻放，不畏嚴(yán)寒。

"小姐，顧先生請你們?nèi)フ龔d用飯。"一個小丫鬟在門口說。

清月和明月跟著小丫鬟來到正廳。顧先生已經(jīng)坐在餐桌旁，桌上擺著四菜一湯，有紅燒肉、清蒸魚、炒時蔬，還有一碗雞湯。

"坐下吧。"顧先生指了指對面的座位，"今天太晚了，沒準(zhǔn)備什么好東西，將就著吃吧。"

清月和明月對視一眼，都有些拘謹(jǐn)。長這么大，她們還從來沒見過這么豐盛的飯菜。

"怎么不吃？"顧先生笑著問，"是不是不合口味？"

"不是不是。"清月趕緊搖頭，"太...太好了，謝謝顧先生。"

她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紅燒肉，送到明月碗里。明月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嘴角沾了一圈油。

顧先生看著她們，眼神里閃過一絲溫柔："慢慢吃，以后每天都能吃到。"

吃過飯，顧先生讓小丫鬟帶明月去院子里玩，留下清月單獨(dú)說話。

"清月，"顧先生坐在椅子上，手指輕輕敲著桌面，"我知道你們姐妹倆受了很多苦。以后有我在，不會再有人欺負(fù)你們了。"

清月低下頭："謝謝顧先生。可我們不能白吃白住，我們會干活的。"

"不用。"顧先生說，"我救你們，不是為了讓你們干活。我只是..."

他突然停住了，眼神變得有些復(fù)雜。清月抬頭看他，發(fā)現(xiàn)他正望著墻上的一幅畫像。畫像上是一位穿著旗袍的女子，長得很美，只是眼神里帶著一絲憂傷。

"顧先生？"清月輕聲喚道。

顧先生回過神，笑了笑："沒什么。時間不早了，你去休息吧。"

清月回到東廂房時，明月已經(jīng)趴在床上睡著了。她替妹妹蓋好被子，自己卻怎么也睡不著。她想起顧先生剛才的眼神，想起那幅神秘的畫像，心里充滿了疑問。

這個顧先生，到底是什么人？他為什么要救她們？還有那幅畫像上的女子，又是誰？

窗外的風(fēng)還在吹，風(fēng)鈴發(fā)出清脆的響聲。清月望著窗外的月亮，心里暗暗發(fā)誓，無論如何，她都要保護(hù)好妹妹，不讓她再受一點(diǎn)傷害。

第二天一早，清月就起床了。她來到廚房，想幫張媽做飯，卻被張媽攔了下來。

"顧先生說了，你們不用干活。"張媽面無表情地說，"回屋歇著吧。"

清月碰了一鼻子灰，只好回到東廂房。明月還在睡覺，她坐在桌旁，拿起桌上的一本書，翻了幾頁。書是線裝的，封面上寫著《牡丹亭》，里面的字她大部分都不認(rèn)識。

"在看書？"顧先生的聲音突然響起。

清月嚇了一跳，趕緊放下書："顧先生。"

顧先生走進(jìn)來，拿起桌上的書："喜歡昆曲？"

清月?lián)u了搖頭："看不懂，就是隨便翻翻。"

"我教你。"顧先生在她對面坐下，"《牡丹亭》是湯顯祖的代表作，講的是杜麗娘和柳夢梅的愛情故事。"他翻開書，指著其中一段，"這段'原來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是杜麗娘在花園里感嘆青春虛度。"

清月認(rèn)真地聽著，心里卻有些疑惑。顧先生為什么要對她們這么好？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顧先生，您為什么要救我們？"清月忍不住問。

顧先生愣了一下，放下書："因?yàn)?..你們讓我想起了一個人。"

"誰？"清月追問。

顧先生望著墻上的一幅空著的畫框，眼神變得有些遙遠(yuǎn)："一個...很重要的人。"

清月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那幅畫框里沒有畫像，只有一層灰塵。她突然想起昨天晚上看到的那幅畫像，難道...

"顧先生，昨天我看到正廳墻上有幅畫像，畫的是位穿旗袍的女子。她是誰？"

顧先生的臉色突然變了："不要問！"

清月被他的反應(yīng)嚇了一跳，趕緊低下頭："對不起，顧先生，我不該多問。"

顧先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輕輕嘆了口氣："沒關(guān)系。時間不早了，我?guī)闳ヒ妭€人。"

他帶著清月來到西廂房，推開門。里面坐著一位白發(fā)蒼蒼的老太太，正戴著老花鏡縫衣服。

"媽，這是清月。"顧先生輕聲說，"清月，這是我母親。"

清月趕緊行禮："顧老太太好。"

顧老太太抬起頭，仔細(xì)打量著她："長得真像..."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顧先生打斷了："媽，時候不早了，我們該走了。"

他拉著清月走出西廂房，清月回頭望去，看見顧老太太正望著她，眼神里充滿了復(fù)雜的情緒。

回到東廂房，明月已經(jīng)醒了，正坐在床上揉眼睛。

"姐姐，你去哪兒了？"

"沒去哪兒。"清月笑著說，"顧先生帶我們?nèi)コ院贸缘暮貌缓茫?quot;

明月歡呼一聲，從床上跳下來。清月牽著她的手，心里卻越來越不安。這個顧府，似乎隱藏著很多秘密。而她和妹妹，已經(jīng)不知不覺地卷入了這些秘密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