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雨夜兇案

雨絲像細針一樣扎在窗玻璃上，林深坐在副駕駛座上，指尖輕輕敲擊著膝蓋。刑偵支隊的車在雨夜中疾馳，警笛聲被雨聲揉成碎片，散在空蕩的街道上。他從口袋里摸出一包煙，抽出一根卻沒點，只是夾在指間，看著尼古丁在雨霧中慢慢揮發。

"林老師，這次的現場有點邪乎。"年輕的刑警小李握著方向盤，聲音透過雨幕顯得有些沉悶，"受害者是第三人民醫院的心理醫生，死狀和前兩起一模一樣。而且..."他頓了頓，似乎有些猶豫，"這次的現場，也有那個符號。"

林深的手指微微一緊，煙頭在指尖被捏得有些變形。連續三周內發生的三起謀殺案，受害者都是心理行業從業者，死狀相同，現場都留下了詭異的符號和撲克牌。這已經不是普通的謀殺案，而是一場有預謀、有計劃的獵殺。

警車停在醫院家屬樓前，警戒線已經拉了起來。林深下車時，雨水立刻浸透了他的西裝外套，但他毫不在意，快步走向案發現場。樓梯間的聲控燈壞了，黑暗中只能聽到自己的腳步聲和雨聲交織在一起，像是某種不祥的鼓點。

現場在三樓的一套公寓里。房門被暴力撞開，門框上還留著明顯的凹陷，木刺向外翻著，像是野獸的獠牙。客廳中央，受害者陳醫生仰面躺在地毯上，瞳孔散大，臉上凝固著驚恐的表情。他的雙手被反綁在身后，手腕上有明顯的勒痕，胸口插著一把水果刀，刀柄上纏著白色的紗布。

"又是紗布。"林深蹲下身，仔細觀察著刀柄。前兩起案件的受害者，胸口的刀柄上都纏著同樣的白色紗布，上面還繡著奇怪的符號——一個扭曲的笑臉。兇手像是在刻意留下某種標記，又像是在挑釁警方。

"林老師，您看這個。"法醫老張遞過來一個證物袋，里面裝著一張撲克牌——黑桃Q。他的臉上帶著凝重的表情，"和前兩起案件一樣，都是黑桃系列，順序是J、Q、K。"

林深接過證物袋，眉頭微微皺起。黑桃J、黑桃Q、黑桃K，兇手似乎在按照牌面順序作案。這意味著什么？是按照某種順序選擇受害者，還是在暗示下一個受害者的身份？

"兇手在玩牌局？"小李湊過來，聲音里帶著疑惑。

"或者是在倒計時。"林深站起身，目光掃過客廳。家具擺放整齊，沒有明顯的打斗痕跡，但電視機柜上的一個相框引起了他的注意。相框里是陳醫生和一個年輕女人的合影，女人笑容甜美，眼神卻有些空洞。相框的玻璃上有一道裂痕，像是被人故意砸過，裂痕從女人的額頭開始，斜斜地劃過她的眼睛，像是一道猙獰的傷疤。

"這個女人是誰？"林深指著照片問。

"是陳醫生的妻子，半年前因為一場車禍去世了。"小李翻著筆記本回答，"聽說陳醫生為此很受打擊，還去看過心理醫生。對了，他的妻子也是一名心理醫生，在市立醫院工作。"

林深的手指輕輕拂過相框上的裂痕。裂痕從女人的額頭開始，斜斜地劃過她的眼睛，像是一道猙獰的傷疤。他突然想起前兩起案件的現場，似乎也有類似的被損壞的照片。第一個受害者的辦公桌上，女兒的照片被劃爛了臉；第二個受害者的臥室里，妻子的照片被摔在地上，玻璃碎片散落一地。

"這不是巧合。"林深喃喃自語，"兇手在針對受害者的親人，或者說...在針對他們的過去。"

他轉身走向臥室，臥室的門虛掩著，里面傳來輕微的滴水聲。推開門，林深發現浴室的水龍頭沒關緊，水正一滴一滴地落在瓷磚上，發出清脆的響聲。浴缸里的水已經滿了，正溢出來，在地板上形成一個小小的水洼。

"奇怪，"林深皺起眉頭，"兇手為什么要打開水龍頭？"

他蹲下身，仔細觀察浴缸里的水。水面上漂浮著幾根頭發，顏色金黃，顯然不是陳醫生的。他伸手撈起一根頭發，放在鼻尖聞了聞，有淡淡的香水味，是玫瑰香型。

"老張，過來一下。"林深喊道，"浴缸里有其他人的頭發。"

法醫老張走過來，用鑷子夾起頭發，放進證物袋里。"看來兇手是個女人，或者...現場還有其他人。"

林深沒有說話，目光轉向浴室的鏡子。鏡子上蒙著一層水霧，上面用手指畫著一個符號——和刀柄上的笑臉符號一模一樣。符號的旁邊，還寫著一行字："下一個，輪到你了。"

林深的瞳孔猛地收縮。這行字像是一把匕首，直刺他的心臟。他突然想起十年前的那個雨夜，也是這樣的符號，也是這樣的字跡。那個案子至今未破，而他，正是當年的辦案刑警。

"林老師，您沒事吧？"小李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打斷了林深的思緒。

"沒事。"林深搖搖頭，轉身走出浴室，"去查陳醫生的心理咨詢記錄，特別是他妻子去世后的咨詢記錄。還有，查一下他妻子的車禍現場照片，我要看看有沒有類似的符號。"

小李點頭，轉身離開。林深繼續在房間里踱步，目光停留在窗臺上的一盆綠蘿上。綠蘿的葉子有些發黃，顯然很久沒澆水了。花盆旁邊放著一個小小的陶瓷兔子，兔子的耳朵缺了一塊，露出里面的陶土。陶瓷兔子的身上，也畫著那個扭曲的笑臉符號。

"這個陶瓷兔子，是陳醫生的嗎？"林深問旁邊的技術員。

"不是，"技術員搖頭，"據陳醫生的鄰居說，這是他妻子生前最喜歡的擺件。他妻子去世后，陳醫生一直把它放在窗臺上，每天都會擦拭。"

林深拿起陶瓷兔子，手指摩挲著缺角的地方。雨水從窗外飄進來，打濕了他的手背，但他渾然不覺。他的腦海里突然閃過一個畫面：一個女人抱著陶瓷兔子，站在雨中，眼神空洞地看著前方。她的臉上，也帶著那個扭曲的笑臉。

"林老師，發現新線索了！"小李氣喘吁吁地跑進來，"陳醫生的心理咨詢記錄顯示，他在妻子去世后，曾經咨詢過一個叫'暗影'的心理醫生，但這個人的信息很模糊，我們查不到他的真實身份。而且，我們在陳醫生的電腦里發現了一個加密文件夾，里面有一些奇怪的照片，都是車禍現場的照片，但不是他妻子的那場車禍。"

"暗影？"林深重復著這個名字，嘴角泛起一絲冷笑，"看來我們的兇手，終于露出尾巴了。"

他放下陶瓷兔子，目光再次投向陳醫生的尸體。受害者的胸口，鮮血正順著地毯的紋理蔓延，在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而那把插在胸口的水果刀，刀柄上的白色紗布在雨中輕輕晃動，像是在訴說著某種不為人知的秘密。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林深走到窗邊，望著雨幕中模糊的城市輪廓。他知道，這起連環殺人案只是一個開始，真正的游戲，才剛剛拉開序幕。而那個隱藏在暗影中的兇手，正等著他一步步走進精心設計的陷阱。十年前的懸案，十年后的復仇，一切都像是命中注定的輪回。

他摸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電話那頭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林隊，這么晚了，有什么事嗎？"

"老周，幫我查一個人。"林深的聲音低沉而壓抑，"一個叫'暗影'的心理醫生，可能和最近的連環殺人案有關。還有，幫我調閱十年前'笑臉殺手'案的所有資料，我要重新看一遍。"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然后傳來老周的聲音："林隊，你該不會是懷疑..."

"懷疑什么？"林深打斷他，"我只知道，十年前的兇手，可能又回來了。"

他掛斷電話，轉身看向房間里的尸體。雨水順著窗戶流進來，打濕了他的褲腳，但他渾然不覺。他的目光，像是一把鋒利的刀，要剖開眼前的迷霧，看清隱藏在背后的真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