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孤立無援

雨水變得更加猛烈了，像是天空也在為這場比賽哭泣。林風站在前場，雙手撐在膝蓋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他的球衣已經濕透，緊緊地貼在身上，勾勒出這三年訓練留下的肌肉線條。計時牌上的數字無情地跳動著——80分鐘30秒，還有不到十分鐘，球隊仍然0-1落后。

"傳球！這里！"林風高舉雙手，朝著拿球的隊友王磊大喊。

但王磊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選擇了自己帶球突破。林風愣住了，他跑出的那個空當明明是最好的機會。這種情況在過去五分鐘里已經發生了三次，每一次他跑出好位置，隊友都選擇了無視。

"嘿，11號，你的隊友好像不太相信你啊。"對方中后衛湊過來，用肩膀故意撞了他一下，"三年沒上場，誰會把球傳給你？"

林風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地跑回自己的位置。他能感覺到看臺上質疑的目光，能感覺到替補席上隊友們焦慮的嘆息。更讓他難受的是，他能感覺到自己內心的動搖——也許他們是對的，也許他真的不配得到這個機會。

場邊，王教練的吼聲穿透了雨幕："把球給林風！他有機會！"

但場上的球員似乎聽不見。第82分鐘，陳浩在邊路拿球，林風已經插到了禁區前沿的空當，這是一個教科書般的跑位。但陳浩選擇了內切射門，球直接飛出了底線。

"你他媽的為什么不傳？"林風終于忍不住了，跑到陳浩身邊質問道。

"你？"陳浩冷笑一聲，抹了把臉上的雨水，"一個三年沒碰過球的替補？我為什么要相信你？"

這句話像一把刀，直直地插進林風的心臟。他站在原地，雨水順著他的臉頰流下，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在職業足球的世界里，沒有人會同情弱者，沒有人會等待你找回狀態，你必須用表現證明自己。

看臺上的球迷開始躁動不安。前排的一個中年男人站起來，對著場內大喊："11號在干什么？為什么不射門？"他身邊的女人拉了他一下："老李，小聲點，那是林風，三年前受傷的那個孩子。"

"我管他受沒受傷！"老李憤怒地揮舞著手臂，"現在是保級戰，我們需要進球！"

林風聽到了這些話，每一個字都像針一樣刺進他的心里。他抬頭看了看記分牌，鮮紅的0-1像是在嘲笑他的無能。雨水順著他的睫毛滴落，在那一瞬間，他仿佛看到了三年前那個躺在病床上的自己，膝蓋上打著厚厚的石膏，醫生的話還在耳邊回響："十字韌帶撕裂，能走路就不錯了，還想踢球？"

但他挺過來了。每天凌晨四點起床，在空無一人的訓練場上練習顛球。冬天，他的膝蓋疼得像被千萬根針扎，但他咬著牙堅持。夏天，汗水浸透了傷口，結痂又被撕裂，但他從未停止。那雙破舊的球鞋，見證了他所有的痛苦和努力。

"林風！"張明在場邊大聲喊道，"別站著！繼續跑！"

林風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重新投入到比賽中。他開始主動回撤拿球，不再等待隊友的傳球。第84分鐘，他在中場搶斷成功，一個漂亮的轉身過掉了第一個防守球員。

"好樣的！"看臺上有人喊道。

但林風沒有停下。他繼續帶球向前，雨水讓草皮變得異常濕滑，每一步都像是在冰面上行走。第二個防守球員撲了上來，林風一個假動作，對方重心不穩滑倒在地。

現在，他面前只剩下最后一名后衛了。

"攔住他！"對方門將大聲喊道。

那名后衛顯然沒想到林風會突然爆發，倉促之間選擇了犯規，一把將林風推倒在地。裁判的哨聲響起，任意球！

林風躺在地上，感受著雨水打在臉上的刺痛。他的右膝傳來一陣劇痛，那是舊傷復發的征兆。但他咬著牙站了起來，拒絕了隊醫的進場。

"我來罰。"他對王磊說。

"你？"王磊顯然不相信，"這個距離太遠了，還是讓我..."

"我來。"林風的聲音不大，但異常堅定，"相信我一次。"

也許是被他的眼神打動，王磊退開了。林風站在球前，雨水順著他的發梢滴落。他抬頭看了看人墻，又看了看球門。這個位置距離球門大約25米，角度不算太好，但對他來說，這是一個機會，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

對方的人墻開始排了起來，五個身材高大的球員像一堵墻一樣擋在他面前。他們的眼神里充滿了輕蔑，仿佛在說："就憑你？"

"他會射門的。"對方門將大聲指揮著人墻，"小心他的右腳！"

林風深吸一口氣，助跑，射門！

皮球像一道閃電，劃破了雨幕。它越過人墻，帶著強烈的旋轉飛向球門右上角。對方門將飛身撲救，指尖碰到了皮球，但球速太快，還是擦著橫梁飛出了底線。

"哇——"整個看臺爆發出一陣驚嘆聲。

雖然球沒進，但林風的表現顯然贏得了全場的尊重。更重要的是，他看到了隊友們眼中的變化——那種質疑開始變成了驚訝，甚至是一絲希望。

"好球！"隊長跑過來，拍了拍他的后背，"繼續這樣踢！"

但時間已經不多了。計時牌顯示88分鐘，還有兩分鐘常規時間。對方開始拖延時間，每一次發球都要磨蹭半天，每一次倒地都要躺上十幾秒。

"壓上去！全部壓上去！"王教練在場邊大喊。

林風咬緊牙關，繼續奔跑。他的體力已經透支，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吸入刀子。但他知道，這是最后的機會了。

第89分鐘，奇跡似乎出現了。對方后衛在壓力下出現失誤，一個回傳力量太小，林風像獵豹一樣啟動，搶在門將之前拿到了球。

"機會！"解說員的聲音響徹整個球場。

林風帶球突入禁區，現在他面前只有一個后衛了。他能聽見看臺上瘋狂的吶喊聲，能聽見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聲。這一刻，時間仿佛凝固了。

對方后衛顯然慌了神，他選擇了最危險的防守方式——倒地鏟球。林風一個急停變向，后衛的腳擦著他的小腿劃過，差一點點就碰到了球。

現在，林風直面門將。

他能看見門將眼中的恐懼，能看見對方替補席上球員們絕望的表情。十米，八米，五米...

他會怎么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