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雨夜疑云

雨下得很大，像老天爺憋足了勁要把整座城市澆個透。林深撐著傘站在巷口，雨水順著傘骨往下淌，在他腳邊積成小小的水洼。巷子里拉起了警戒線，紅藍警燈交替閃爍，把濕淋淋的墻面映得一片斑駁。他摸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凌晨十二點半，這個時間，大多數人都已經睡了，只有警察還在為了真相奔波。

"林隊，這邊。"年輕警員小張小跑著過來，雨衣上的水珠甩了林深一臉。小張是剛從警校畢業的新人，眼里還帶著幾分對警察工作的熱情和好奇，不像林深，眼里只剩下疲憊和冷靜。

林深抹了把臉，跟著小張往巷子里走。巷底的垃圾桶旁，一個黑色的身影蜷縮著，身下洇開一大片深色的污漬，在雨水的沖刷下慢慢變淡，卻又不斷有新的滲出來。空氣中彌漫著雨水、垃圾和血腥味混合的刺鼻氣味，林深皺了皺眉，這種氣味他太熟悉了，每次聞到，都讓他想起那些失去生命的受害者。

法醫老陳蹲在尸體旁，戴著手套的手正在翻動死者的頭部。"死者男性，年齡在三十五歲左右，致命傷在頭部，被鈍器擊打致死。初步估計死亡時間在兩小時前，也就是晚上九點到十點之間。"老陳抬頭看了林深一眼，眼神里帶著一絲凝重，"你看這個。"他指著死者的左手腕。

林深蹲下身，借著勘查燈的光，看到死者手腕上有一道明顯的舊疤，形狀像一個扭曲的"S"。他瞳孔微微收縮，這個疤痕他太熟悉了——十年前那起連環殺人案的受害者，手腕上都有一個類似的疤痕。那起案子是他心里的一根刺，十年了，始終沒有拔出來。

"又是這個符號。"小張在旁邊輕聲說，語氣里帶著難以置信。他顯然也聽說過十年前的那起案子。

林深站起身，目光掃過巷子里的每一個角落。雨還在下，沖刷著地面上的血跡，也沖刷著可能存在的線索。他掏出煙盒，想抽根煙，卻發現煙盒已經被雨水打濕了。他苦笑了一下，把煙盒塞回口袋里。戒煙三個月了，這還是第一次這么想抽煙。

"通知技術科，仔細搜索現場，尤其是垃圾桶和墻面，看看有沒有兇手留下的痕跡。"林深對小張說，"另外，查一下死者的身份，看看他和十年前的案子有沒有關聯。"

"是，林隊。"小張轉身跑開，腳步有些踉蹌，顯然是被這突如其來的大雨和兇案現場嚇到了。

林深望著雨幕，十年前的一幕幕在眼前閃過。那個案子是他從警以來遇到的最棘手的案子，受害者都是男性，手腕上都有一個"S"形的疤痕，兇手作案手法干凈利落，沒有留下任何線索。案子查了整整一年，最后還是成了懸案。現在，這個符號又出現了，是兇手重出江湖，還是有人刻意模仿？林深的心里充滿了疑問。

"林隊。"老陳的聲音打斷了林深的思緒，"尸體已經運走了，詳細的尸檢報告明天出來。"老陳的臉上帶著疲憊，他和林深一樣，都是這起案子的老熟人了。

"辛苦你了，老陳。"林深拍了拍老陳的肩膀，"對了，死者的指甲里有沒有殘留物？"

"取了樣本，正在化驗。"老陳摘下手套，扔進旁邊的物證袋里，"看這個情況，和十年前的案子很像啊。"

"嗯。"林深點點頭，沒有再多說什么。他知道，老陳和他一樣，都記得十年前那個案子，都記得那些受害者家屬悲痛欲絕的樣子。他也知道，老陳和他一樣，都希望能早日抓住兇手，給受害者和他們的家人一個交代。

回到警局，已經是凌晨一點多了。辦公室里還亮著燈，王副局長坐在林深的辦公桌前，手里拿著一份文件。他的臉色很不好看，顯然是被這起案子攪得心煩意亂。

"林隊，你可算回來了。"王副局長看到林深進來，站起身，把文件遞給他，"這是死者的身份信息，你看看。"

林深接過文件，快速瀏覽了一遍。死者名叫李強，三十五歲，是一家外貿公司的經理。資料里沒有提到他和十年前案子的關聯，但他手腕上的疤痕卻像是一個無聲的信號，在提醒林深，這絕不是一起簡單的兇殺案。

"王局，我懷疑這起案子和十年前的連環殺人案有關。"林深放下文件，看著王副局長，"死者手腕上有一個和當年受害者相似的'S'形疤痕。"

王副局長的臉色變了變，他當然知道十年前的案子對警局意味著什么。那是警局的恥辱，也是他職業生涯中最大的污點。"林隊，現在下結論還太早。"他沉默了片刻，說，"這樣吧，你成立一個專案組，專門負責這個案子。但有一點，在沒有確鑿證據之前，不要對外透露任何關于十年前案子的信息。"

"我明白。"林深點點頭，"對了，我想調閱十年前案子的檔案。"

"可以，但要注意保密。"王副局長站起身，拍了拍林深的肩膀，"林隊，這個案子就交給你了，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他的語氣里帶著一絲急切，也帶著一絲信任。

王副局長走后，林深坐在辦公桌前，盯著桌上的文件，久久沒有動彈。窗外的雨還在下，敲打著窗戶，發出清脆的響聲。他想起十年前那個案子的受害者，想起他們的家人，想起自己當時發誓一定要抓住兇手，卻最終失敗了。現在，兇手似乎又出現了，這一次，他絕不會再讓兇手逃脫。

林深打開電腦，調出十年前案子的檔案。屏幕上顯示的受害者照片一張接一張閃過，他們的手腕上都有一個"S"形的疤痕，和今晚死者李強手腕上的疤痕一模一樣。林深的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敲擊著，試圖從這些舊檔案中找到新的線索。

突然，他注意到一張照片。照片上是十年前最后一名受害者的尸體，他的手腕上除了"S"形疤痕外，還有一個小小的標記，像是一個數字"7"。林深湊近屏幕，仔細看了看，那個標記很模糊，像是被人刻意抹去了一部分。

"第七個？"林深輕聲自語。他數了數十年前的受害者人數，一共是六個人。如果這個數字"7"是指受害者的編號，那么是不是意味著還有第七個受害者？而李強，會不會就是那個失蹤的第七個受害者？林深的心跳加快了，他感覺到，自己似乎觸碰到了一個隱藏了十年的秘密。

林深抓起桌上的電話，撥通了技術科的號碼。"喂，小李嗎？我是林深。十年前那個連環殺人案最后一名受害者的照片，你們能不能再處理一下？我發現他手腕上有個模糊的標記，像是數字'7'。"

掛了電話，林深靠在椅背上，望著窗外的雨幕。他知道，這個案子遠比他想象的復雜，而他，已經被卷入了一個巨大的陰謀之中。雨水敲打著窗戶，像是在提醒他，真相往往隱藏在最黑暗的地方，需要他一步步去揭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