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心跳的聽診器

深夜十一點，仁和醫院的VIP病房區一片寂靜，只有走廊里的夜燈發出微弱的光。林雪窈坐在護士站里，面前的電腦屏幕上顯示著各病房的監護數據。她揉了揉發酸的眼睛，端起桌上的咖啡，卻發現已經涼了。

"林護士長，還沒走？"值班護士小李打著哈欠走過來，"今天王總情況穩定了，您可以早點回去休息。"

林雪窈搖了搖頭："沒事，我再待一會兒。"她的目光掃過12床的監護數據，趙磊的心率有點快，不知道是不是又在玩手機游戲。

小李欲言又止，轉身去查房了。林雪窈看著她的背影，輕輕嘆了口氣。她知道，醫院里的人都在背后議論她，說她是個工作狂，說她沒有感情，說她——

"在想什么？"一個低沉的男聲突然響起。

林雪窈抬頭，看見顧沉舟站在護士站外，穿著黑色的風衣，手里拿著一個保溫桶。"顧主任，這么晚了怎么還在醫院？"她問，聲音里帶著一絲警惕。

顧沉舟笑了笑，走進護士站，把保溫桶放在她面前："給你帶了熱可可，加了雙倍的糖。"他頓了頓，又說，"我知道你晚上喜歡喝咖啡，但咖啡對胃不好。"

林雪窈盯著保溫桶，沒有說話。這個男人，到底想干什么？他怎么知道她晚上喜歡喝咖啡？

"五年前的事——"顧沉舟剛開口，就被林雪窈打斷了。

"顧主任，"她的聲音冷得像冰，"我想我們之間沒什么好說的。請你離開。"

顧沉舟看著她，眼神里閃過一絲受傷："雪窈，我知道你還在怪我——"

"別叫我雪窈！"林雪窈猛地站起來，推翻了桌上的咖啡杯。褐色的液體在桌面上蔓延，像一道丑陋的傷疤。"顧主任，請你放尊重點！"

顧沉舟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拿起紙巾，擦著桌上的咖啡漬。他的動作很慢，很輕，仿佛在擦拭一件珍貴的瓷器。

"五年前的車禍，不是你的錯。"他突然說，聲音低沉，"是我沒有保護好你。"

林雪窈的身體僵住了。五年前的那個雨夜，她和顧沉舟一起去參加朋友的生日派對，回來的路上發生了車禍。她失去了父母，失去了雙腿的知覺，而顧沉舟——

"夠了！"她打斷他，聲音有些哽咽，"顧主任，我想你搞錯了。我不認識你。"

她轉身就走，卻被顧沉舟抓住了手腕。"雪窈，"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絲懇求，"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

林雪窈用力甩開他的手，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她沿著走廊奔跑，高跟鞋敲打著地面，發出清脆的聲響。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想逃離，逃離這個男人，逃離那些痛苦的回憶。

她跑進樓梯間，靠在墻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手機突然響了，是小周打來的。

"林護士長，不好了！7床的陳奶奶不見了！"

林雪窈心里一沉，立刻擦干眼淚，跑回病房區。

7床的病房里空蕩蕩的，窗戶開著，窗簾被風吹得獵獵作響。"什么時候發現的？"林雪窈問小周。

"剛才查房的時候還在，我去了趟廁所，回來就發現人不見了。"小周急得快哭了，"陳奶奶有老年癡呆，平時連病房門都不敢出，怎么會——"

"別慌，"林雪窈冷靜地說，"通知保衛科調監控，然后聯系陳奶奶的家屬。我去樓下找找。"

她跑出病房區，沿著樓梯往下跑。醫院的花園里靜悄悄的，只有幾盞路燈發出微弱的光。她看見一個瘦小的身影，正坐在花園的長椅上，對著月亮發呆。

"陳奶奶。"她輕聲喊道。

陳奶奶回頭，看見她，笑了："雪窈，你來了。"她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沙啞，"我想我老伴了，他說過，等月亮圓的時候，就來接我回家。"

林雪窈心里一酸。她走過去，坐在陳奶奶身邊，輕輕握住她的手："陳奶奶，月亮還沒圓呢。等月亮圓了，我陪你一起等爺爺，好不好？"

陳奶奶點了點頭，靠在她的肩膀上，慢慢閉上了眼睛。林雪窈看著她布滿皺紋的臉，想起了自己的奶奶。五年前，她的奶奶也是這樣，在睡夢中安詳地去世了。

"雪窈。"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林雪窈抬頭，看見顧沉舟站在不遠處，手里拿著一件外套。"天涼，給陳奶奶披上吧。"他說，聲音很輕。

林雪窈沒有說話，只是接過外套，給陳奶奶披上。顧沉舟在她身邊坐下，兩人都沒有說話?；▓@里靜悄悄的，只有風吹過樹葉的聲音。

"五年前的車禍，"顧沉舟突然說，"是有人故意制造的。"

林雪窈的身體一震。她轉頭看著他，眼神里充滿了震驚："你說什么？"

顧沉舟握住她的手，目光灼灼地看著她："雪窈，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我必須告訴你真相。五年前的車禍，不是意外，是有人想殺我。你和我一起，所以被牽連了。"

林雪窈的大腦一片空白。她想起了五年前的那個雨夜，那輛突然沖出來的大貨車，想起了父母的慘叫聲，想起了自己失去知覺的雙腿...

"為什么現在才告訴我？"她的聲音顫抖著。

"因為我也是最近才查到真相。"顧沉舟說，"當年的車禍現場被人動了手腳，所有的證據都指向意外。我花了五年時間，才查到一點線索。"

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照片，遞給林雪窈："這是肇事司機的照片，他叫張大海，是個職業殺手。三個月前，他死在了監獄里，是被人滅口的。"

林雪窈看著照片上的男人，覺得有些眼熟。她好像在哪里見過他...

"雪窈，"顧沉舟握住她的肩膀，"我知道你很難接受，但我希望你能相信我。我一定會查出真相，為你父母報仇。"

林雪窈看著他，眼淚終于忍不住流了下來。五年了，她一直以為是自己的錯，如果不是她堅持要去參加那個派對，如果不是她讓父母擔心，如果不是——

"雪窈，別哭。"顧沉舟輕輕抱住她，"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林雪窈靠在他的懷里，聞著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突然覺得很安心。五年了，她第一次覺得，也許她不再是一個人...

這時，手機響了。林雪窈擦干眼淚，接起電話。是小周打來的："林護士長，保衛科找到了陳奶奶的家屬，他們現在在醫院門口。"

"好，我馬上回去。"林雪窈掛了電話，站起身，"陳奶奶，我們回去吧。"

陳奶奶點了點頭，在她的攙扶下站了起來。顧沉舟也站起身，幫她扶著陳奶奶。三人慢慢往病房區走去。

月光灑在他們身上，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回到病房區，陳奶奶的家屬已經在護士站等著了?？匆婈惸棠?，他們連忙跑過來，一臉的焦急："媽，你怎么跑出去了？嚇死我們了！"

陳奶奶笑了笑："我想你爸了，去花園等他。"

家屬們嘆了口氣，跟林雪窈和顧沉舟道謝后，扶著陳奶奶回病房了。

林雪窈看著他們的背影，輕輕嘆了口氣。顧沉舟走到她身邊，輕聲說："很晚了，我送你回家吧。"

林雪窈搖了搖頭："不用了，我自己打車回去。"

顧沉舟沒有堅持："那好吧，路上小心。"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藥瓶，遞給她，"這是胃藥，你有胃病，記得按時吃。"

林雪窈接過藥瓶，沒有說話。顧沉舟笑了笑，轉身走了。

她看著他的背影，心里五味雜陳。五年前的真相，到底是什么？顧沉舟說的是真的嗎？

她打開藥瓶，聞了聞，是熟悉的味道。五年前，她住院的時候，顧沉舟每天都會給她送這種胃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