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冰美人的37℃

清晨七點的仁和醫院VIP病房區，消毒水的氣味裹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茉莉香，在拋光的大理石走廊里浮動。林雪窈踩著十厘米的Jimmy Choo高跟鞋，白大褂下的黑色絲襪泛著冷光，路過護士站時，實習生小周立刻挺直腰板，聲音發顫："林護士長早！"她頭也沒抬，只是從鼻腔里嗯了一聲，指尖在平板電腦上快速滑動，調出今日重點病患的資料。

"3床的王總凌晨兩點血壓波動到160/95，讓張醫生半小時后帶降壓藥過來復查；7床的陳奶奶昨晚說腿麻，等下讓康復科李醫生來會診；12床——"她頓住，柳葉眉微蹙，"12床怎么又換了護工？"小周縮了縮脖子，手里的體溫計差點掉地上："昨天那個護工說...說您給她演示靜脈穿刺時，眼神比針頭還冷，不敢來了。"林雪窈抬眼，目光掃過護士站里噤若寒蟬的幾個實習生，聲音像結了冰："我嚴格？還是她連基本的無菌操作都不懂？去人事科說，再派個靠譜的來。"

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在走廊里回響，實習生們看著她的背影，悄悄松了口氣。這個有著九頭身比例、皮膚白得近乎透明的女人，是仁和醫院出了名的"冰美人"。三年前從美國約翰·霍普金斯大學護理學院畢業，拒絕了多家頂級醫院的邀請，執意回到國內，只用了兩年就升為VIP病房區護士長。她的靜脈穿刺技術精準到能閉著眼扎中0.5毫米的血管，卻也因冷若冰霜的性格和近乎苛刻的要求，讓不少實習生望而生畏。

"林護士長。"一個低沉的男聲突然響起。

林雪窈轉身，看見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站在走廊盡頭的窗邊。晨曦透過磨砂玻璃灑在他身上，給他鍍了一層金邊。他很高，白大褂穿在他身上有種說不出的禁欲感，領口微微敞開，露出一點小麥色的皮膚和若隱若現的鎖骨。她瞇起眼，記憶里沒有這張臉。

"你是？"她問，聲音里帶著慣有的疏離。

"顧沉舟，新來的心外科主任。"男人嘴角勾了勾，朝她伸出手，"聽說林護士長是這兒的定海神針，以后還請多關照。"

林雪窈盯著那只手，骨節分明，指甲修剪得很干凈。她沒有動，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和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走廊里的溫度仿佛降了幾度，小周緊張得咽了咽口水。

"顧主任。"她終于開口，聲音依舊冷淡，"VIP病房的病患都是特殊情況，希望你能遵守我們的規矩。"說完，她繞過他，徑直走向12床。她的發絲掃過他的手臂，帶著一絲茉莉香。

顧沉舟看著她的背影，收回手，指節輕輕叩了叩自己的下巴。這個女人，和五年前一樣，還是這么冷。他摸出手機，發了條短信："目標已確認，計劃繼續。"

12床的病人是個年輕的富二代，叫趙磊，因為飆車出了車禍，左腿粉碎性骨折。此刻他正躺在床上，對著手機屏幕傻笑，看見林雪窈進來，眼睛一亮："林護士長，你來了！我跟你說，我昨天——"

"先量體溫。"林雪窈打斷他，將體溫槍抵在他額頭上。她的動作很輕，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力度。

"36.8℃，正常。"她一邊記錄，一邊說，"你的腿傷還沒好，別總看手機。"趙磊嘿嘿笑："林護士長，你要是每天都這么關心我，我寧愿多住幾天院。對了，我爸說要給醫院捐棟樓，你說我讓他把你的辦公室裝修得豪華點怎么樣？"

林雪窈抬眼，目光如炬："趙先生，我是你的護士，不是你的女朋友。另外，醫院有規定，不能接受病患家屬的大額捐贈。"趙磊討了個沒趣，撇了撇嘴："知道了，冰美人。"

這時，顧沉舟走了進來。"趙先生，我是你的主治醫生顧沉舟。"他自我介紹道，語氣溫和。趙磊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林雪窈："林護士長，這位醫生比你可親切多了。"

林雪窈沒說話，收拾好東西轉身就走。路過顧沉舟身邊時，她聽見他低聲說："冰美人，名不虛傳。"她腳步頓了頓，卻沒有回頭。

中午十二點，林雪窈坐在更衣室里，揉了揉太陽穴。她摘下口罩，露出精致的五官，眼尾有一道細微的疤痕，不仔細看根本察覺不到。那是五年前一場車禍留下的紀念，也是她心里永遠的痛。

她從包里拿出口紅，對著鏡子補妝。鏡子里的女人，嘴唇涂著正紅色的口紅，與她冰冷的氣質形成鮮明對比。這是她的保護色，也是她的武器。

"林護士長。"門外傳來敲門聲。

林雪窈收起口紅，應了一聲："進來。"

門被推開，顧沉舟走了進來。他脫了白大褂，只穿著一件黑色的襯衫，袖子卷到肘部，露出結實的手臂和一道猙獰的疤痕。"顧主任，有什么事嗎？"林雪窈站起身，雙手抱胸，警惕地看著他。

顧沉舟笑了笑，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瓶子："聽說你喜歡茉莉花味，這個是我從國外帶回來的香薰，送給你。"

林雪窈挑眉："顧主任，我們好像不太熟。"顧沉舟逼近一步，目光灼灼地看著她："現在不熟，以后會熟的。"他頓了頓，又說，"其實，我今天來是想跟你道歉。早上的事，是我唐突了。"

林雪窈看著他，沒有說話。這個男人，到底想干什么？他手臂上的疤痕，為什么看起來那么眼熟？

"林護士長？"顧沉舟又逼近一步，幾乎要貼上她的身體。

林雪窈突然伸手，推開他："顧主任，請你自重。"她的聲音冷得像冰，"如果你再這樣，我會向院長投訴。"

顧沉舟退后一步，雙手舉起，做出投降的姿勢："好好好，我不碰你。不過，這個香薰你一定要收下。"他把香薰放在桌子上，轉身走了出去。走到門口，他又停下，背對著她說："五年前的車禍，我很抱歉。"

林雪窈的瞳孔猛地收縮。她抓起香薰，打開門追了出去，卻只看見顧沉舟消失在走廊盡頭的背影。

五年前的車禍...她的心跳突然加快，呼吸也變得急促。難道他就是...

這時，手機響了。她看了一眼屏幕，是小周打來的。

"林護士長，不好了！3床的王總突然血壓下降到80/50，張醫生讓你馬上過去！"

林雪窈心里一沉，把香薰塞進白大褂口袋，抓起桌上的急救包就往外跑。

3床病房里，王總臉色蒼白，額頭上全是冷汗，呼吸機發出刺耳的警報聲。張醫生正在做心肺復蘇，看見林雪窈進來，大喊："快！腎上腺素1mg靜推！"

林雪窈立刻打開急救包，抽出針管，動作麻利地抽取藥物，然后精準地扎進王總的靜脈。"推注完畢！"她喊道。張醫生繼續按壓，額頭上也滲出了汗珠。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病房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林雪窈盯著監護儀，看著王總的血壓慢慢回升，終于松了口氣。

"好了，穩定住了。"張醫生直起身子，擦了擦汗，"多虧了你，林護士長。"

林雪窈點了點頭，轉身走出病房。她靠在走廊的墻上，摸出白大褂口袋里的香薰，眼神復雜。顧沉舟的話像一顆石子，在她平靜的心湖里激起了層層漣漪。

五年前的那個雨夜，那場改變了她一生的車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