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雨夜拋尸

雨絲像細針一樣扎在臉上，陸沉抹了把額頭的水，橡膠手套發出刺耳的摩擦聲。他蹲在廢棄工廠的水泥地上，手電筒的光束掃過那具蜷縮的女尸。工廠的屋頂破了個大洞，雨水順著缺口砸下來，在尸體旁形成一個小水洼，泛著詭異的光。

"陸隊，死亡時間初步判斷是三小時前，窒息身亡。"年輕警察陳默的聲音透過雨衣傳來，帶著幾分壓抑的顫抖。他剛從警校畢業不到一年，這種場面還是第一次見。

陸沉沒抬頭，手指輕輕觸碰尸體頸間的瘀青："勒痕呈水平狀，兇手從背后襲擊，臂長超過一米八。"他站起身，目光掃過周圍，生銹的機器上布滿了斑駁的紅銹，像凝固的血。"這里不是第一現場，尸體是被拖進來的，地上有明顯拖拽痕跡。"

陳默立刻打開筆記本，雨水打濕了紙頁，字跡變得模糊："我這就安排人擴大搜索范圍。"

"等等。"陸沉突然彎腰，從尸體右手邊拾起一個裂角的咖啡杯。杯子是骨瓷的，杯身上有一道細微的裂痕，杯底刻著一個歪歪扭扭的"7"。他的手指微微顫抖，十年前的記憶突然涌上來——那個同樣的雨夜，同樣的咖啡杯，杯底刻著的數字是"6"，而受害者，是他的師妹林小雨。

"陸隊？"陳默注意到他的異樣，"這個杯子有問題？"

陸沉迅速收斂情緒，將杯子放進證物袋："沒什么，通知法醫，立刻尸檢。"他的聲音有些沙啞，腦海里卻不斷浮現林小雨躺在血泊中的畫面，她的眼睛睜得很大，充滿了恐懼和不甘。

法醫實驗室的白熾燈亮得刺眼，林夏戴著口罩，正用解剖刀劃開尸體的胸腔。她的動作精準利落，絲毫不受外界干擾。林夏是林小雨的親姐姐，十年前的案子對她打擊很大，從那以后，她就專攻法醫，希望能為妹妹討回公道。

"死因確認是機械性窒息，頸間瘀青符合尼龍繩造成的損傷特征。"林夏摘下手套，"胃內容物顯示，死者生前兩小時內喝過咖啡，成分與現場發現的咖啡杯殘留物一致。"

陸沉盯著解剖臺上的尸體："有性侵跡象嗎？"

"沒有。"林夏搖頭，"但死者指甲縫里發現了少量皮膚組織，已經送去DNA檢測了。不過結果可能需要幾天時間。"

陸沉的目光落在尸體手腕上的淤青："兇手應該是熟人，死者沒有劇烈反抗。"他頓了頓，"加急處理DNA檢測，我等不及了。"

林夏看了他一眼，沒說話，但眼神里的擔憂顯而易見。她知道，這個案子又讓陸沉想起了十年前的事。

公安局會議室里，煙霧繚繞。局長周正國敲了敲桌子："說說吧，陸沉，這案子你怎么看？"

陸沉將現場照片投影到屏幕上："死者名叫蘇雅，28歲，是一家廣告公司的設計師。根據監控顯示，她昨晚七點下班后，獨自前往市中心的'時光'咖啡館，之后便失去了蹤影。"

"咖啡館？"周正國皺起眉頭，"和現場發現的咖啡杯有關聯嗎？"

"目前還不確定，但杯底的'7'很可能是兇手留下的標記。"陸沉的手指敲擊著桌面，"另外，這個杯子的款式，和十年前'雨夜屠夫'案中的證物高度相似。"

會議室里一片寂靜。十年前的'雨夜屠夫'案，受害者多達六人，均為女性，每具尸體旁都留有一個裂角咖啡杯，杯底刻著從1到6的數字。兇手至今逍遙法外，成為了市局的恥辱。而陸沉，正是當年負責該案的刑警，因為過于執著，甚至違反了程序，導致線索中斷，最終被停職半年。

"陸沉，你不會想說......"周正國的聲音有些沙啞。

"我沒說什么。"陸沉打斷他，"但這個案子，我必須親自負責。"

周正國盯著他看了很久，終于點頭："好，但你給我記住，不許再像十年前那樣，為了破案不顧一切。你的職業生涯，經不起第二次打擊。"

陸沉沒說話，轉身走出會議室。窗外的雨還在下，他摸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老陳，幫我查一下'時光'咖啡館最近三個月的監控錄像，特別是昨晚七點到八點之間的。另外，查一下蘇雅的社會關系，重點關注身高一米八以上的男性。"

掛斷電話，陸沉抬頭望向天空。雨幕中，他仿佛又看到了十年前那個雨夜，看到了林小雨倒在血泊中的樣子。他握緊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這一次，他絕不會讓兇手再次逃脫。

回到辦公室，陳默正坐在電腦前，整理蘇雅的資料。"陸隊，蘇雅的背景我查了一下。她父母早逝，由奶奶撫養長大，去年奶奶也去世了。她剛晉升為設計總監，負責一個重要的房地產項目。人際關系方面，沒有固定男友，但有一個追求者，是她的大學同學，叫張偉，最近頻繁聯系她。"

陸沉接過資料，快速瀏覽："張偉的身高多少？"

"一米八三。"陳默回答，"我已經聯系他了，他說昨晚七點到八點之間，他在公司加班，可以提供考勤記錄。"

"先別排除他的嫌疑。"陸沉放下資料，"十年前的兇手也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

陳默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陸隊，我聽說十年前的案子......需要我幫你整理案卷嗎？"

陸沉盯著他看了很久，終于點頭："可以，但不要深入調查。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更好。"

陳默點頭，轉身去拿案卷。陸沉走到窗邊，看著外面的雨。突然，他注意到街角有一個穿黑色雨衣的人影，身形很高，與十年前兇手的背影有些相似。他立刻沖出辦公室，追了過去。

雨越下越大，那個人影在雨幕中若隱若現。陸沉加快腳步，終于在一個巷口追上了他。他一把抓住對方的肩膀，將他轉過來——一張陌生的臉，帶著驚恐的表情。

"你是誰？為什么跟蹤我？"陸沉厲聲問道。

"我......我沒有跟蹤你。"那個人結結巴巴地說，"我只是路過這里。"

陸沉盯著他看了很久，終于松開手。那個人立刻轉身跑開，消失在雨幕中。陸沉站在原地，雨水順著他的頭發流下來，模糊了他的視線。他知道，剛才那個人不是兇手，但兇手，一定就在附近。

回到公安局，林夏已經在等他了。"DNA檢測結果出來了。"她遞給他一份報告，"蘇雅指甲縫里的皮膚組織，與十年前'雨夜屠夫'案中兇手的DNA不一致。"

陸沉的心里一沉，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意料之內。"他說，"如果是同一個兇手，他不會這么輕易留下DNA。"

林夏看著他，眼神里充滿了擔憂："陸沉，你還是放不下十年前的事嗎？"

陸沉沒有回答，只是轉身走向辦公室。他知道，這個案子才剛剛開始，而他，必須揭開所有的真相，為林小雨，也為蘇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