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是關于嫌疑人三號阪本勇一的，風見那邊說涉及了雅庫扎團體。”

“雅庫扎？”上坂小野臉上露出顯而易見的茫然，“又出現新案子了？”

…

你還真什么都不知道啊。

佐藤碓冰隨手把手中的資料遞了過去，“四位嫌疑人里的三位我都已經詢問過了，但現在嫌疑人三號有點麻煩，不出意外的話，恐怕只能等風見那邊結束才能審問了。”

上坂小野快速翻看手里的資料，看完才頗有些疑惑的地問道：“如果是對方做的，應該知道我們在調查這件事情，不可能不引起警覺，如果不是對方做的，我們調查應該也無關緊要，感覺應該可以提問吧？”

“我明白你的意思。”佐藤碓冰摸索著不存在胡子的下巴，“但風見盯阪本勇一背后的組織不是一天兩天了，我們現在貿然去接觸阪本勇一，要是打草驚蛇，讓他們縮回殼里，風見恐怕得把我桌子掀了。”

他頓了頓，看著依舊試圖反駁的上坂小野，補充道：“而且，誰說我們什么都不做了？”

上坂小野抬起頭：“佐藤警官的意思是？”

“明的不行，就來暗的。”佐藤碓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上的褶皺，“阪本勇一現在是我們名單上的人，雖然不能‘請’他來喝茶，但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的監視、查他的社會關系、資金流水、最近半年的行蹤軌跡……這些總沒問題。風見那邊要的是放長線釣大魚，我們正好幫他緊緊魚線，看看這條魚在我們這件案子里，到底沾了多少腥味。”

上坂小野整個人陡然明亮起來，“那我們現在是一起去調查阪本勇一？”

正當佐藤碓冰試圖點頭的時候，門口又被敲了敲，傳來個年輕的男聲音：“佐藤警官，有位阪本勇一的男人到接待廳了。”

佐藤碓冰的動作瞬間凝固，“誰？”

“一位名叫阪本勇一的先生。他說……是關于安川佑樹那起案子，有些情況想主動向警方說明。”

上坂小野猛地站起來，“他…自己來了？”

“知道了。”他對門口的警員說，“帶他去第一詢問室，給他倒杯茶，就說我馬上到。”

“是！”門口的警員應聲離開。

門一關上，上坂小野就急切地壓低聲音：“前輩！這怎么回事？他怎么會主動來？這不合常理！是不是風見前輩那邊……”

“風見那邊要有動作，會提前打招呼。這不像。”佐藤碓冰搖了搖頭，最終下了決定：“去吧，去看看怎么個事。主動闖入我們的地盤，要么是極度自信，認為我們抓不到任何把柄，要么就是……他背后的人指示他來的，目的不明，但不管怎么樣，去見見吧，避而不見反而顯得我們慫了。”

第一詢問室內，佐藤碓冰終于看到了這個帶來了大麻煩的男人。

和想象中一樣，對方看起來就并不是什么善茬，

阪本勇一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深色西裝，但領口隨意地敞開著，露出小半截隱約的刺青，整個人飄著一股淡淡的煙味，即便是在門口也能隱約聞到。到佐藤和上坂進來，他微微點了點頭，姿態甚至稱得上從容，仿佛不是來自首，而是來談生意。

“阪本勇一先生？”佐藤碓冰拉開對面的椅子坐下，上坂小野則默契地坐在稍側方的位置，打開了手中的記錄本。

“是我。打擾了，佐藤警官。”阪本的聲音低沉，帶著點煙酒過度的沙啞，語氣卻出乎意料的平和。

“聽說你有關于安川佑樹的案子要說明？”

“當然，畢竟，我們的GPS系統裝在那輛車上，那輛車出了事情，我們于情于理都應該來向警方說明情況。”

【這么坦誠？】

佐藤碓冰向后側看了一眼上坂小野示意對方可以開始寫筆錄之后，這才繼續問道：

“感謝你的配合。我們查到安川佑樹向你借了一筆高達2000W的借款，月息三分利，為期一年，是真的嗎？”

阪本勇一笑了笑，那笑容里沒什么溫度：“一點私人借貸，佐藤警官。安川先生之前手頭緊，找我周轉了一下。大概兩千萬日元左右。后來還款日期到了，聯系他有點困難，語氣是重了些，但絕對沒有肢體沖突。做生意的，講究和氣生財，您說對吧？”

他的話幾乎天衣無縫，甚至主動承認了可能的殺人動機，但偏偏抓不住其中的漏洞，沒有辦法以這種理由把對方抓捕歸案。

上坂小野記錄著，忍不住抬頭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頭。佐藤碓冰的指尖在桌面上輕輕點了一下。

“阪本先生能主動前來配合調查，我們非常感謝。方便提供一下案發當天您的行程嗎？”

“自然是沒有問題。那天上午，我的員工看到安川泉的車進入一家修理廠，因為之前的一筆貸款到了還款日期，他還沒有還款的東京，所以就打算找他談談，于是，我和我忠誠的員工在10：20左右來到了修理廠，進入到車間以后發現安川泉沒在，就問了外邊的老板，說安川泉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

“發了安川泉郵件也沒有回復，我們在車間里等了一會兒，見他還沒有回來，我們就走了，走的時候大概不到11：00。”

佐藤碓冰把手中的記錄翻了翻，抽出了其中一張，“其中有一份供詞，可以解釋一下當時圍著車在干什么嗎？”

“嗯？”阪本勇一瞇了瞇眼，目光看到了對方抽出來的紙上，那是一份證詞。

【安川佑樹的車在10：40的時候做完了保養和檢查，也是最后一輛保養車，當時車間只有我一個維修工人，我做完之后，肚子有點痛就急忙跑出去上廁所了，當時阪本勇一和另外兩個人在圍著安川佑樹的車看，我回來的時候大概11：00左右，只看到了我們老板在車間。】

阪本勇一嘴角微微上翹，“這個證人是車間工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