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趁著初生的晨曦，維克多走到了治安局。

他循著記憶里的路，走到二樓右側的角落。

麗芙也到了，她舉起手中的咖啡杯向著維克多示意。

“我要做什么？”維克多靠了過去。

“很簡單。”麗芙喝了口咖啡，“什么也不用做，跟著走就行，讓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他說解散就下班。”

“就這樣？”維克多皺眉。

“就這樣。”麗芙點點頭，“前天晚上夜勤局的大部分成員都死了，現在在編人員算你只剩兩人，你還想做什么？”

“死了？”維克多回想了一下，頓時昨天見到的那一列列吊唁的人影進入他的腦海中，“有印象。”

“它們怎么會全死了？遇到‘感染體’了？”維克多不確定的疑問著，“那也不至于啊！我妹妹都單殺了一只！”

“你妹妹是運氣好。”麗芙白了維克多一眼，“‘感染體’如果這么好殺的話，就沒夜勤局什么事了。”

“一般的‘感染體’還好，但真正問題是里面的蠕蟲。”

“蠕蟲在幼年體的時候，不具備什么危險性，就像你妹妹遇到的那只。或許是她運氣好，拿把小刀就能刺穿蠕蟲，讓‘感染體’直接死亡。”

“然后就是霍布森用槍殺的那幾只，它們是成長體，蠕蟲與人體開始融合，對冷兵器幾乎免疫，即便捅它無數刀，都會出現新的蠕蟲幼體堵住傷口，殺起來相當麻煩。”

“再往后則是導致夜勤局全軍覆沒的那只，嗯……嚴格來說，這只已經和‘感染體’沒什么關系，它成長為完全的蠕蟲了。”

“想殺蠕蟲，就不是普通的東西能做到的了。”

“這些東西檔案里都有，你自己去看吧，順便等一下人，帶你的人大概一會就到了。”

“誰？”維克多突然想起麗芙的話，覺著有些不對勁，“那么多人都死了，但還有一位活著？”

“他是怎么做到的？”

“……你一會問他吧。”

說罷，麗芙拿著自己的咖啡杯走了，維克多看了看四周，也不知道哪是他的位置，就隨便找個地方坐下。

按照麗芙的指示，他找到那本標注著《蠕蟲防治手冊》的書看起來。

看了書維克多才知道，蠕蟲這種東西不是最近才有的，它一直都有，甚至彌漫在世界各地，只是最近維也納的蠕蟲比較多。

詳細分類與擊殺方法也與麗芙說的大差不差，維克多瞄了兩眼就翻了過去，將目光放在“救治”上。

“被蠕蟲感染的普通凡人可以通過‘閃電’或‘風暴’的力量驅除蠕蟲？”

“只有這樣？”維克多又翻了翻，沒看到更多的方法，他不由得吐槽，“這么做的意義在哪？得到一具沒有被蠕蟲感染的尸體？”

“所以夜勤局面對‘感染者’的態度是——無慈悲，凡盡滅。”

維克多突然聽到一道醇厚的聲音在他身后響起，他放下書，向后看去。

來人是一個看樣子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維克多看著他有些眼熟。

這不是他剛回來那天看到的來他家聞訊的夜勤局的人么？

也對，畢竟對方也是夜勤局的人員，甚至已經在夜勤局工作了十余年。

在維克多抬頭的時候，來人也同時看到了維克多，他瞇起眼睛，眼角的皺紋微微一縮，隨即舒展開來。

“我當怎么夜勤局還有新人，原來是你，維克多·金雀花。”

維克多站起身，有些驚訝：“您還認得我？”

“我不會忘記所有有關于蠕蟲的事，包括遇害者家屬的名字在內。”

“那還真是……”

維克多想了想，還是沒找到合適的詞匯。

“行了，小子，別說那么多了，走吧。”

那人揮了揮手，向治安局外走去，維克多見狀也只得跟上。

“我如何稱呼您？”

維克多一邊走一邊問。

“叫我老約翰就行。”對方隨口一說。

維克多自然沒有那么目無尊卑，他說話帶著謙遜：“約翰前輩，我們接下來要去哪？”

老約翰聽到維克多問，笑了笑：“我也不知道，等我看看。”

說罷，他不知道從哪掏出一個本子，維克多看那個本子也有些眼熟，遂即認出那正是當初“夜勤小隊”工作時，麗芙所拿的那個。

看樣子全維也納的案件都被記載在那個本子上……

“第一個地點在……戈爾本大街第一百三十九號，何塞·金雀花的家。”

“哦，你家。”

老約翰拍了拍腦袋，回過頭，面帶笑意：“工作的第一個任務就是回家，感覺怎么樣？”

“……”

維克多很想說自己干兼職的第一個工作也是這個，他想了想，還是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還行。”

“習慣就好。”

老約翰又笑了笑，率先領頭走著。

一路上，維克多的確感受到了麗芙所說的“簡單”是什么意思。

的確，相比于之前他作為本地人，還要四處找位置相比，跟著老約翰輕松多了。

他只需要一雙腿，別的都交給老約翰來解決就好。

但也正是如此，維克多突然想起來一個問題。

為什么當初霍布森或者麗芙都沒讓夜勤局十幾年的警員老約翰來領路，而非得讓他來干呢？

相比于老約翰，他貌似沒有一點優勢。

總不能是為了讓他加入夜勤局，故意給他來點福利吧？那也太扯淡了。

維克多看著眼前的老約翰的背影，怎么也不明白霍布森的用意，只好作罷。

眼看自家房子就在前面，維克多想起了自己的那個疑問，不由得問起來。

“約翰前輩，我聽說前天晚上夜勤局全軍覆沒，不知您是怎么……”

“哦，那件事啊，很簡單。”老約翰頭也沒回，“那天晚上我翹班了，沒去。”

“啊？”

維克多傻眼了，他萬萬沒想到事情的原因原來是這樣，他連忙問道：“原因呢？”

“跟蠕蟲打交道十多年的經驗告訴我那晚有危險，所以我就沒去。”

“那些人怎么去了？您不是說有危險么？”維克多不理解。

“他們不信唄……”老約翰嘆了口氣，他轉過身，深深的看了維克多一眼，“老約翰我惜命，你可千萬要聽老頭我的話，別像那些小伙子一樣干傻事！”

“工資什么的扣就扣了，命沒了可什么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