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萊。
王跡還不知自己已名揚洪荒的事情。
此刻,他正乘在烏云仙喚出的靈云上,離開碧游宮,渡過茫茫大海后,于一海島上方停住。
烏云仙指著下方海島,問道:“師侄,你看這海島如何?”
王跡半截身子探出靈云,往下觀去。
只見這海島,勢鎮汪洋,威寧搖海。
潮涌銀山魚入穴,波翻雪浪蜃離淵。
木火方隅高積土,東西崖畔聳危巔。
丹巖怪石,峭壁奇峰。丹崖上彩鳳雙鳴;峭壁前麒麟獨臥。峰頭時聽錦鸞啼,石窟每觀龍出入。林中有壽鹿、仙狐;樹上有靈禽、玄鳥。瑤草奇花不謝;青松翠柏長春。仙桃常結果,修竹每留云。一條澗壑藤蘿密,四面源堤草色新。
正是:百川會處擎天柱,萬劫無移大地根。
“清山幽靜,奇景無窮。師伯,這是何處?”
烏云仙道:“此處,便是明日截闡論道的地點——金鰲島。”
“多寶師伯便在此處嗎?”
“不,它在碧游宮。”
王跡愕然:“那我們豈不是跑錯了地方?”
“沒跑錯,沒跑錯!方才,我已和你多寶師伯通過了氣。”
“它認為,比起聽它講道,你來到這里,能學到更多。”
王跡心中一動:“莫非,多寶師伯指的,是金鰲島十天君?”
十天君,乃未來布下十絕陣的十位截教弟子。
他們布下的十絕陣,曾兩度擊退闡教十二仙中的赤精子。
其中,第二次,還把赤精子朝元始天尊借的太極圖,扣在了落魂陣中。
哪吒、雷震子,也曾被困在紅砂陣中,足足百日。
足以見得他們陣道修為之深。
“沒錯。”烏云仙道:“你與房日兔、定光交手的過程,師伯我都看在眼中。”
“你只用了幾秒,便學會了混元大陣,這份天賦,放眼洪荒,都是少見。”
王跡連忙謙虛道:“師伯過譽了。”
他是花了幾秒就學會了混元大陣。
但那是因為,在這之前,他還未修成混元功時,就已將娘娘給的典籍讀的滾瓜爛熟。
混元大陣,也是在那時,死記硬背下的。
之后五秒內能學會大陣,不過是厚積薄發的結果。
把這事兒和烏云仙說后,烏云仙擺了擺手:“那更證明你有天賦。”
“大陣那么復雜,你卻能在還不會混元功時,就有所理解,這還不是天賦嗎?”
“此事我與多寶提起后,它便推薦我帶你提前來這金鰲島。”
“金鰲島十天君,專研陣法。”
“方才路上,我已和他們聯系,他們也對你十分感興趣。”
王跡聞言,又驚又喜。
陣法一道的紅利,他是切身體會過的。
房日兔遁術上的造詣何等之深,但面對畫地為牢,依舊束手無策,只能在陣外干瞪眼。
這就是陣道帶來的最直觀優勢。
只要理解夠深,陣法一布,就能磨平修為上的差距。
“有勞師伯費心了。”王跡發自內心道。
烏云仙擺了擺手,道:“截教本一家,何說兩家話?王跡,你要記住,截教最重同門之情,萬萬不可學定光,兩面三刀。”
“弟子謹記。”
烏云仙滿意地點了點頭,揮使著靈云下落,落在了一處道場前。
兩人下了靈云,走進道場內,早有十位道人在內閑說。
見他二人入內,十人紛紛熄聲看來。
視線,主要集中在王跡身上。
他們打量王跡。
王跡也在打量他們。
只見這十人,或帶一字巾、九揚巾,或魚尾金冠、碧玉冠,或挽雙抓髻,或陀頭打扮,穿著各不相同。
雖外著不一,但這十人,卻都目光如炬,體內透出的氣息綿長。
金仙?
王跡心中有數。
這十人,恐怕至少都是金仙修為。
想著,他沖十人稽首道:“骷髏山白骨洞石磯門下碧云,見過師叔師伯。”
十人微微點頭。
其中一人道:“你利用混元大陣,殺了定光,此事是真是假?”
王跡不答,看向旁邊的烏云仙。
烏云仙一笑,代它答道:“確有此事。只不過,定光未死。”
道觀內頓時出現了幾聲遺憾的嘆息。
“為何未死?”
烏云仙道:“教主憐憫定光服侍多年,在其臨死前出手救下。”
“只不過,由于定光欺上瞞下、蔑視教義,已被教主鎮壓于海眼之中,以作懲罰。”
十人中唯一的女性聽了,急問道:“哪個海眼?”
烏云仙驚訝地看了她一眼:“蓬萊海眼。金光,你問這個作甚?”
金光圣母道:“沒什么,只不過,道兄,小妹認為,蓬萊海眼作為蓬萊之基,不得有失。”
“為預防萬一,小妹在這里自薦,義務去蓬萊海眼檢查一番!”
此話一出,道觀內頓時又有數人回應。
“我也是!”
“算我一個!”
“維護蓬萊,我輩義不容辭!”
烏云仙:“……”
“你們是想去折磨定光吧?”
眾人連忙矢口否認:“怎么會?”
“道兄,你把我們當成什么人了?”
“定光落難,我們怎么還會忍心折磨它呢?”
“對!蓬萊海眼那么冷,我是想去給它布個烈焰陣,幫他暖暖身子!”
烏云仙瞪了一眼最后說話的人。
“白禮,你想燒死它嗎?”
“道兄,我是看蓬萊海水太冷,想讓它多喝點熱水……”
“虬首可也在呢,你是想請它喝兔湯嗎?告訴你,不準去啊。”
呵斥完,它對王跡傳音道:“此人乃白禮,白天君。擅烈焰陣。
陣中內藏三火,為三昧火、空中火、石中火。三火并為一氣。中有三首紅幡。若人、仙進此陣內,只需展動三幡,三火齊飛,須臾間便能將入陣者燒成灰燼。
縱有避火真言,亦是難逃死劫。
即便是你師父石磯,也不例外。”
王跡:“……”
這些人,為什么一提火術,便用我師父舉例子?
洪荒的,都這么喜歡燒磯?
“咳,烏云師伯,我覺得我師父還是可以頂一下的。”王跡傳音道。
“頂不住!”
白禮竟突然開口。
顯然,是截獲了他的傳音。
“師侄,莫看師叔只是金仙,但我布下的陣法,連大羅金仙都要畏懼三分!”
“怎么,你不信?”
白禮一笑,沖著他一點。
王跡腳下頓時憑空升起火焰,火舌連成陣紋,將他困住。
火陣雖成,但火勢卻并未立刻侵襲,只是順著陣紋,困著他,蓄而不發。
顯然,這是白禮刻意為之。
“你不是會混元功嗎?施展出來,讓師叔看看你的手段!”
王跡看著陣紋,思考兩息后,腳往陣紋上一抹。
火焰頓時熄滅。
白禮微微一愣。
陣法不破,火焰不熄。
王跡竟只用兩息,便破了他的陣法。
雖說只是個隨手施出的小陣,但也不是普通人仙可破。
“有點意思,那你再試著破破這個。”
白禮手上升起三火,掌心一合,將三火并一,扔向了他。
王跡迎著火花一點。
合成一氣的三火頓時分離,破碎成混元一炁。
白禮見狀,微微點頭。
“有點手段。”
“但道行還差點。”
話音落下的同時,王跡就見,原是三火的混元一炁忽地燃燒起來,頃刻間恢復原樣,煌煌而來。
王跡一驚,再次點出一指,這次,卻未能將其再次肢解。
嘗試無果,他連忙想閃身避開。
但烏云仙卻是先他一步,對著三火之氣吹了口氣。
混元功都無可奈何的三火之氣,頓時如風中殘燭,消散殆盡。
王跡這才松了口氣。
這時,端坐在院內的白禮道:“師侄,你可知為何你點不碎我的三火?”
“請師叔賜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