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會,馮峰就騎著電動車,馱著一個大包趕過來了。
陳建龍見馮峰從背包里抽出來一把復合弓,眼睛瞪大:
“沃日,這玩意你從哪搞來的?”
馮峰神秘一笑:
“劇組交給我的,防身用。”
陳建龍拿過來左右端詳,眼睛發亮:
“好家伙,這個磅數可以直接把人射穿,絕對的管制品啊,你們路子真野,這都能帶過來。”
夜幕降臨。
陳欣和陳建龍在院子里抽煙。
陳建龍問了一嘴:
“小江還好吧?”
陳欣笑著說:
“哭累了,這會已經睡了。”
陳建龍看樂子說:
“后面兩天有她受的。”
陳欣語氣幽幽地說:
“賈導要求是嚴格了一些,不過效果還是有的。”
陳建龍吐出一口煙,瞇著眼:
“有時候還是覺得賈導沒必要這么嚴格,畢竟咱們拍的是短劇,圖一樂。”
陳欣轉頭看向陳建龍的側臉:
“如果賈導真是你這么想的,那我不可能接拍這部劇。”
“是嗎?”陳建龍語氣輕挑。
陳欣認真說:
“賈導是個有追求的人,即便他現在只是拍短劇,但是我相信他未來一定是個受人尊重的大導演。”
陳建龍嗯了一聲:
“這點我倒是不懷疑。”
陳欣表情松弛下來:
“所以啊,我現在看到那個統籌萬豪對賈導吆五喝六的,我就替賈導感到憋屈。”
陳建龍沉默了一會才說:
“其實吧,我覺得萬統籌沒啥不對的地方,這就是他職責內的事情,而且咱們劇組,他倆本來就是同級。
按年齡和經驗來看的話,應該是賈導尊重萬統籌。”
聽到這話,陳欣又來了氣,她質疑陳建龍:
“你忘了是誰領你入門的?”
陳建龍苦笑:
“一碼歸一碼啊,我可以都聽賈導的,但不代表其他人都得聽他的。”
陳欣煙都沒抽完,將半截摔在地上,白了一眼陳建龍后,氣哼哼地回了自己的屋子里。
...
晚上十一點多,賈文都準備睡覺了,接到了萬豪的電話。
那邊說他已經搞好了場地,詢問賈文要不要過去看看。
賈文看了一眼時間,說:
“沒事,我明天過去看吧,我對你辦事放心。”
萬豪嗯了一聲:
“我把通告上牛肉店取景的場次換到了下午,明早你過來看如果有啥問題還有時間整改。”
賈文笑著說:
“好,辛苦你了。”
“沒事,應該的。”
賈文在鎮子上的酒店住,一晚上睡得很踏實。
鄉下的江映月她們則是叫苦不迭。
晚上沒有空調不說,蚊子還多。
賈文早上起床洗漱后,準備出門,剛好看到馮峰騎電驢載著江映月過來。
他有些奇怪:
“你們怎么過來了?通告上不是寫清楚了嗎?場地就在你們住的地方。”
馮峰看向江映月。
江映月沒時間解釋,她眉頭緊鎖,撥開擋路的賈文就往酒店里邊跑。
看著江映月的背影,馮峰解釋說:
“小江她急著上廁所。”
賈文無奈地搖搖頭。
江映月出來后,見賈文叉著腰在門口等她,趕忙催促說:
“賈導,時間快來不及了,咱們快走吧。”
賈文也不多說什么了,擺擺手讓馮峰先帶江映月回瓦房那邊,他要先去一趟萬豪新搭的牛肉館場地。
他找到場地,發現是之前路邊賣瓜攤子改造的,怪不得一晚上就能搞定。
進到里邊看了一下,有新砌的灶臺,旁邊是使用痕跡明顯的木桌擺設,上面放滿了各味調料,看著是挺像那么一回事。
賈文蹲到灶臺的爐坑跟前,往里望了望,嘴里問:
“這個灶臺能用嗎?”
旁邊穿著勞保鞋的施工工人笑著說:
“當然能用,這玩意可不是個擺設,現在當場做個地鍋雞完全沒問題。”
賈文站起來,點頭看向萬豪:
“你去聯系一下鎮子上的豐味牛肉拉面館,讓他們今天派幾個師傅過來,中午就在這做飯吃。”
萬豪點頭應下來。
賈文走到外邊看了看,交代說:
“再做個招牌,在木板上用毛筆寫就成。”
“門口放幾條長凳子,多讓幾個人過來給門口的泥地踩實點。”
“把附近幾個高壓電桿的位置拍下來發給我,我看看構圖怎么能避開。實在避不開就在后期的時候給p掉。”
提出整改意見后,賈文又馬不停蹄地往平房那邊趕,也就是今天的拍攝場地。
走進院子里,賈文看到陳欣正在給江映月擦花露水。
那蔥白似的腿上被蚊子咬出好幾個紅疙瘩,看著怪心疼人的。
賈文笑著說:
“這里的蚊子還挺排外,專挑城里的人咬。”
江映月沒好氣地瞪了一眼賈文:
“你讓我們住在這邊我沒意見,但至少有基本的生活保障吧?”
賈文撇撇嘴:
“不管你滿不滿意,農村就是這樣的。”
江映月昂頭不服:
“別以為我沒去過農村,我每年都去農家樂。”
“好了,別吵吵了,我給你講講戲。”
賈文走到跟前,示意陳建龍也過來。
“今天早上拍的是你倆少年時的戀愛經歷。”說著,看向兩人:
“你倆談過戀愛嗎?”
陳建龍有些難為情,搖著頭說:
“我一個送快遞的窮小子,上哪談過戀愛。”
江映月倒是很驕傲地說:
“我爸說了,畢業之前不能談戀愛。”
賈文想了想,回頭對其余工作人員說:
“清一下場,你們去院子外邊,或者去屋里,不要留在這邊。”
大家聊著天往外走。
隨后,賈文讓陳建龍和江映月面對面坐下,互相對視。
剛對視兩秒。
江映月噗嗤一笑。
陳建龍更不好意思了,眼神落到一旁。
賈文輕咳一聲,嚴肅說:
“代入到劇情里,你們現在不是你們自己,而是青梅竹馬的陳玲和趙辰。”
“我給你們講一講兩人的故事吧。”
“村東頭,小河的竹橋旁,他家和她家隔壟相望。
兒時,男孩常帶女孩捉泥鰍,赤腳踩在清涼的田水里,帶起一陣漣漪。
男孩把抓到的泥鰍塞進女孩的瓦罐。
女孩辮梢還沾著草屑,卻只顧抬手幫男孩擦額角的泥。
田壟上,她掰開烤得焦香的紅薯,熱氣糊住兩人咯咯的笑,周圍的蟬聲稠得像麥漿。
年歲漸長,懵懂情愫如田埂間悄然抽穗的禾苗。
在一個夏夜,曬谷場上,月光如水。
男孩笨拙地遞過來新摘的蓮蓬。
女孩低頭,指尖繞著衣角,臉頰染上紅霞。
蟬鳴聒噪,兩人在院中的竹床上并排躺著看星星。
晚風送來稻稈清香,男孩悄悄握住女孩的手。
她沒抽開,兩人的影子牽連在一起。
從此兩人的心也像槐樹上刻的歪歪扭扭的名字,緊緊倚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