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把精絕古城的影子拉得很長，像一條蟄伏在沙漠里的巨蟒。

一行人牽著駱駝，在布滿碎石的戈壁上緩慢前行。越靠近古城，空氣就越沉悶，風里帶著股陳腐的土腥味，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氣，聞著讓人心里發堵。

王胖子舉著望遠鏡，鏡片反射著夕陽的光：“我的乖乖，這城可真夠破的！墻都塌了一半，還能有寶貝嗎？”

胡八一也在用望遠鏡觀察：“越破才越有可能藏著好東西。你以為精絕女王會把金元寶堆在門口？”他頓了頓，指著城墻頂端，“上面好像有東西。”

眾人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古城的斷壁殘垣上，似乎掛著一些黑乎乎的東西，像是風干的尸體，在風中輕輕晃動。

“是風干的人俑，”老安的聲音有些發顫，“以前聽老人說，精絕國的人死后，會把尸體掛在城墻上，說是要讓他們的靈魂守護古城。”

“守個屁！”王胖子撇撇嘴，“胖爺我看就是嚇唬人的！等進去了，先把這些玩意兒都給它掀下來！”

雪莉楊的臉色有些凝重，她拿出外公的筆記，翻到其中一頁：“我外公的筆記里提到過，精絕古城的城墻是用夯土混合了特殊的礦石筑成的，能抵御風沙和外敵。但上面的人俑……他說那不是普通的尸體，而是被詛咒的祭品。”

林楓（林小邪）走在最后，左手悄悄按在帆布包上。發丘指傳來一陣強烈的悸動，比在迷魂沙遇到的沙怪時更甚，那是一種混雜著怨毒、陰冷和絕望的氣息，仿佛整座古城都浸泡在痛苦的詛咒里。

“這地方不對勁，”林楓低聲道，“氣息太亂了，像是有很多東西……沒散去。”

胡八一回頭看了他一眼：“你也感覺到了？我也覺得這古城陰沉沉的，不像是什么好地方。”

“小心點總是好的，”雪莉楊合上筆記，“據記載，精絕古城有內外兩重城，我們要找的雮塵珠，應該在最里面的王宮深處。”

又走了約莫半個時辰，他們終于來到了古城的外城門前。

城門早就塌了一半，只剩下兩根孤零零的石柱，上面刻著一些模糊的圖案，像是某種祭祀的場景。城門上方的匾額已經腐朽不堪，只能隱約看到幾個歪歪扭扭的古文字，沒人認得。

城門口散落著不少白骨，有的完整，有的碎裂，看樣子已經在這里躺了很久，被風沙打磨得發白。旁邊還散落著一些破舊的兵器和行囊，像是有隊伍在這里遭遇了不測。

“看來以前也有人來過，”胡八一蹲下身，拿起一根生銹的彎刀，“這刀是民國時期的樣式，估計是哪個探險隊留下的。”

王胖子踢了踢旁邊的一個骷髏頭：“看這樣子，死得挺慘啊。胖爺我突然有點打怵了。”

“現在打怵也晚了，”胡八一站起身，“都檢查好武器和水，咱們先進外城看看，找個地方歇腳，明天再進內城。”

眾人整理好裝備，小心翼翼地走進了城門。

城內比外面看起來更破敗。房屋大多已經坍塌，只剩下斷壁殘垣，街道上布滿了沙子和碎石，偶爾能看到一些風干的尸體，保持著臨死前的姿勢，有的像是在奔跑，有的像是在掙扎，看得人心里發毛。

風穿過殘破的窗欞，發出“嗚嗚”的聲音，像是有人在哭，又像是有人在笑，聽得人頭皮發麻。

“這地方也太瘆人了，”王胖子緊緊握著工兵鏟，“胖爺我總覺得有人在盯著咱們。”

“別自己嚇自己，”胡八一雖然嘴上這么說，但也握緊了武器，“都打起精神，注意觀察四周。”

雪莉楊拿著手電筒，照著墻壁上的壁畫。壁畫已經模糊不清，但還是能看出上面畫著一些穿著奇裝異服的人，還有一些奇怪的動物，其中一幅畫著一個巨大的黑洞，洞口站著很多人，像是在舉行某種儀式。

“這應該就是鬼洞了，”雪莉楊指著那幅畫，“我外公的筆記里畫過類似的圖案。”

林楓也在觀察壁畫，他的發丘指在看到鬼洞圖案時，悸動得更加厲害。他能感覺到，那壁畫上的黑洞仿佛是活的，在散發著一股強大的吸力，想要將人的靈魂都吸進去。

“我們得盡快找到內城的入口，”林楓說道，“外城的氣息太亂了，待久了恐怕會出事。”

他的話得到了大家的認同。眾人加快腳步，在殘破的街道上穿行，尋找著通往內城的路。

走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他們來到了一座相對完整的建筑前。這建筑看起來像是一座驛站，門口掛著一塊腐朽的木牌，上面的字已經看不清了。

“就在這兒歇腳吧，”胡八一道，“看起來還能擋風。”

眾人走進驛站，里面空蕩蕩的，只有一些破舊的桌椅，布滿了灰塵和蛛網。角落里堆著一些干草，看起來還算干凈。

“先檢查一下，”胡八一示意王胖子和林楓，“看看有沒有什么危險。”

三人分工，在驛站里仔細檢查了一遍，沒有發現什么異常，只有角落里有一堆白骨，看樣子是餓死或者渴死的。

“安全，”胡八一點點頭，“胖子，生火。老安，把駱駝牽到后面的棚子里。雪莉楊，小林子，我們整理一下裝備。”

王胖子拿出火折子，點燃了干草，很快，一堆篝火就升了起來，驅散了些許寒意和陰森。

眾人圍坐在篝火旁，吃著壓縮餅干，喝著水，誰都沒說話，氣氛有些沉重。

“我說，”王胖子率先打破沉默，“咱們明天進了內城，真能找到雮塵珠嗎？這地方看著可不像是有寶貝的樣子。”

“不知道，”雪莉楊搖搖頭，“但這是我們唯一的線索。”

胡八一看向林楓：“小林子，你對這古城有什么感覺？”

林楓看著跳動的火焰，沉默了片刻：“感覺……像是一個巨大的墳墓。埋葬的不僅是精絕國的人，還有很多后來進來的探險者。”他頓了頓，“而且，我總覺得……有什么東西在盯著我們，就在暗處。”

他的話讓氣氛更加凝重。

老安嘆了口氣：“都說精絕古城是有詛咒的，進來的人沒有一個能活著出去。希望我們能打破這個詛咒吧。”

篝火漸漸小了下去，夜色越來越深。驛站外的風聲越來越大，像是有無數人在外面徘徊、哭泣。

林楓靠在墻角，沒有睡意。他能感覺到，帆布包里的發丘天印和麒麟劍都在微微發燙，像是在預警。外城的邪氣雖然雜亂，但內城的方向，卻傳來一股更加純粹、更加恐怖的氣息，仿佛有一頭沉睡的巨獸，即將被喚醒。

他知道，明天進入內城，才是真正的考驗。

鬼洞、尸香魔芋、精絕女王……還有那纏繞了無數人的詛咒。

他輕輕握住左手，發丘指的悸動越來越清晰。

不管前面有什么，他都必須走下去。

為了家族的歷練，也為了……能活著離開這座死亡之城。

夜色正濃，古城在黑暗中沉默著，仿佛在等待著黎明的到來，等待著他們踏入那未知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