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展后余溫
閉展那日陽光正好,林硯秋剛取下畫框,就見江敘抱著卷好的畫布站在廊下。他指尖捏著張紅色證書,見她望過來,耳尖先紅了:“評委會說,咱們的春日是‘最有呼吸感的作品’。”
林硯秋接過證書時,指腹擦過他的指尖,像觸電般縮回手。畫布被風掀起一角,露出里面壓著的干桃花,此刻正映著陽光,泛著溫柔的粉。江敘忽然開口:“周末去郊外走走吧?聽說后山的野菊開了。”
她低頭盯著證書上并排的名字,輕聲應:“好。”風卷著桂花香掠過,把兩人之間的沉默烘得暖暖的。
第二十六章菊間低語
后山的石板路覆著薄霜,林硯秋踩著落葉往前走,忽然被枝椏勾住了圍巾。江敘伸手幫她解開時,呼吸掃過她的耳廓:“慢點走,這兒路滑。”
野菊開得漫山遍野,黃燦燦的像撒了一地陽光。江敘蹲下來調畫板角度,林硯秋忽然發現他帆布包里露出半截畫紙,上面是她前日在畫室低頭研墨的樣子,鬢邊別著朵她自己都忘了何時插的雛菊。
“你畫我?”她聲音發輕。江敘手一頓,把畫紙往包里塞了塞:“隨手畫的……”話沒說完,就被她抽走了畫紙。
畫角題著行小字:“菊香里,見春風。”林硯秋抬頭時,正撞進他含笑的眼,像盛著整個秋天的光。
第二十七章硯底心事
降溫那天,林硯秋在畫室找暖手寶,翻到個舊硯臺,是去年初學畫時江敘送的。硯底刻著極小的字,她對著光才看清:“愿為硯,承君墨。”
心跳忽然亂了節拍,身后傳來腳步聲,她慌忙把硯臺塞進抽屜。江敘抱著堆炭筆走進來:“找什么呢?臉這么紅。”
“沒、沒什么。”她低頭假裝整理畫具,卻聽見他說:“上次你說喜歡的那支狼毫筆,我托人在蘇州買了,明天給你帶來。”
窗外飄起細雪,畫室里的炭火氣混著墨香,暖得讓人想賴著不走。林硯秋偷偷抬眼,見他正對著她前日畫的殘菊圖出神,筆尖在紙上輕輕點著,像在寫什么沒說出口的話。
第二十八章雪夜寄箋
第一場大雪落得很急,林硯秋縮在宿舍烤火,忽然收到江敘的消息:“畫室窗臺上有東西。”她裹著圍巾跑過去,見窗臺上擺著個白瓷瓶,插著枝初開的蠟梅,旁邊壓著張雪染過的箋紙。
字跡被雪洇得有些模糊,卻能看清:“雪落時,最念桃花香。”
她指尖撫過冰涼的瓷瓶,忽然想起雨夜那把傾向她的傘,畫案上那方試新墨的筆洗,還有他藏在畫里的人影。遠處傳來腳步聲,她轉身時,正看見江敘站在雪地里,睫毛上沾著雪花,像落了片星星。
“冷嗎?”他走近時,懷里的熱水袋遞了過來,隔著圍巾也能感受到溫度。林硯秋忽然笑了,從兜里掏出顆用糖紙包好的梅子:“給你的,比桃花酥酸點。”
雪落在兩人發間,像撒了把碎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