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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三戰誅兇斃虎狼,始覺歸途死生茫

兩界山的血色瘴氣里,金丹修士的殘軀像落葉般墜入深淵。

白逸軒縮在一塊斷裂的崖壁后,指甲深深摳進巖石,指縫里滲出血來。他望著不遠處那道懸在半空的身影——幽魂魔宗的“血河老怪”,元嬰初期修士,此刻正把玩著一串用修士指骨串成的念珠,每轉動一顆,便有一道血色浪濤從深淵下涌起,將沖鋒的天劍宗弟子卷成血霧。

“元嬰……”他喉結滾動,咽下一口帶著鐵銹味的唾沫。

白逸軒,只有筑基后期修為。正對對上元嬰根本沒有勝算,只能用些卑鄙手段

在南溟域的青風城,“鐵劍門”的金丹中期門主,便是一城修士的共主。每逢門主出行,全城商鋪閉戶,百姓跪拜道旁,只因他一劍能劈開三丈巨石。而元嬰修士,是能讓鐵劍門門主焚香叩拜的存在。天劍宗傳承八百年,元嬰修士僅存五位,每一位的名字都刻在主峰的“萬劍碑”上,碑石逢初一十五便會溢出靈氣,滋養整個宗門——那是活著的底蘊,是一個宗門能在四域立足的根基。

東域典籍記載,最近五百年,新晉升的元嬰修士不過七人,平均百年才得一位。更多的宗門,從立宗到覆滅,連元嬰的影子都沒見過。

而他白逸軒,只是個筑基后期。

筑基與元嬰之間,是云泥之別。元嬰修士神魂化嬰,藏于紫府,肉身毀了可奪舍重生,揮手間能引天地靈氣為己用;筑基修士卻要受氣血所限,靈力耗盡便如凡人,挨上元嬰一擊,便是形神俱滅。

此刻血河老怪腳下的血色浪濤,便是用天地靈氣混合萬靈精血凝聚而成,其中蘊含的法則之力,讓天劍宗的金丹長老都不敢輕易觸碰。有位沖動的金丹修士御劍沖去,剛靠近三丈,浪濤中便射出一道血箭,瞬間洞穿他的丹田,那修士連慘叫都沒能發出,便化作浪濤的一部分。

白逸軒的心跳得像擂鼓。他懷里藏著三樣東西:一瓶“蝕靈散”,是用百種毒草混合自己的心頭血煉制,能暫時污染元嬰修士與天地靈氣的聯系;一張“血遁符”,是從魔宗刑堂偷來的禁符,燃燒時能讓身形化作血影,代價是折損五年壽元;還有一柄三寸長的骨匕,是用當年被他活祭的魔宗執法堂弟子指骨煉化的,上面淬著連金丹修士都能麻痹的“腐心毒”。

他等了三天。

這三天里,天劍宗又折損了兩位金丹,血河老怪卻愈發從容,每日午時都會回到崖壁上的石窟中打坐,那時他的護體魔氣會削弱三成——這是白逸軒當年在魔宗當雜役時,聽看守石窟的老魔閑聊記下的。

第四天午時,陽光穿透瘴氣,在石窟外投下一道歪斜的光柱。

白逸軒咬碎舌尖,借著劇痛壓下心頭的恐懼,運轉五行秘法中的“土隱術”,身體與崖壁融為一體,像塊不起眼的巖石,緩緩向石窟挪動。離石窟還有十丈時,一股無形的威壓掃來,他渾身肌肉瞬間繃緊,險些從崖壁上墜落——那是元嬰修士的神識探查,如同實質的刀鋒,刮過他的神魂。

他屏住呼吸,將靈力壓縮到極致,連心跳都放緩了半拍。骨匕藏在袖口,毒粉瓶攥在掌心,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石窟內,血河老怪盤膝而坐,頭頂懸浮著一團拳頭大的血霧,里面隱約可見一個迷你的身影,正是他的元嬰。血霧每流轉一圈,周圍的天地靈氣便被吸來一縷,融入他的體內。

白逸軒的機會,就在元嬰吐納的間隙。

他數著心跳,當血霧第三次膨脹到極致,即將收縮的剎那,猛地從崖壁后沖出!

“蝕靈散”被他用盡全力擲出,化作一道淡灰色的粉末,精準地撒向那團血霧!同時左手捏碎“血遁符”,身形瞬間化作一道血影,速度暴漲三倍,袖口的骨匕帶著幽藍的毒光,直刺老怪的眉心——那里是元嬰與肉身連接最薄弱的地方!

“找死!”

血河老怪猛地睜眼,眼中血光爆射。蝕靈散雖讓血霧一陣翻騰,卻沒能徹底阻斷他與靈氣的聯系,元嬰威壓如海嘯般襲來,白逸軒的血影瞬間被震得扭曲,喉頭涌上一股甜腥。

但他沒有停。

骨匕刺在老怪眉心的剎那,對方的護體魔氣猛地爆發,將他震飛出去。他像斷線的風箏撞在石窟壁上,肋骨斷裂的聲音清晰可聞,可他右手死死攥著的另一瓶“蝕靈散”,借著這股反彈之力,再次砸向老怪的面門!

這一次,他用了木系靈力催動,毒粉化作無數細針,穿透魔氣縫隙,扎進老怪的眼耳口鼻!

“啊啊啊——!”

老怪發出凄厲的慘叫,元嬰受毒粉刺激,竟從頭頂沖了出來,想要脫離肉身!這正是白逸軒賭的——蝕靈散污染靈氣,卻能刺激元嬰離體,而離體的元嬰,防御會削弱七成!

他拖著斷骨寸寸移動的身體,從懷中摸出最后一樣東西——一枚用自己三年修煉的本源靈力凝聚的“金煞釘”。這釘子一旦祭出,他至少要倒退十年修為,但此刻他眼中只有瘋狂。

“給我死!”

金煞釘帶著破空的銳嘯,精準地釘在半空中那團元嬰的核心!那團血霧猛地炸開,無數細小的血珠飛濺,每一粒都蘊含著老怪數百年的修為,落在石窟壁上,竟腐蝕出一個個深坑。

血河老怪的肉身轟然倒地,雙目圓睜,至死都帶著難以置信。

白逸軒癱在地上,七竅流血,渾身骨頭像散了架。他看著那灘漸漸消散的血霧,足足過了一炷香,才敢爬過去,顫抖著割下老怪的頭顱。

頭顱入手沉重,帶著余溫,上面殘留的元嬰威壓,仍讓他的神魂陣陣刺痛。

他將頭顱塞進儲物袋,踉蹌著走出石窟,回頭望了一眼那灘血漬。剛才那一戰,他用了三年修為、五年壽元,賭上了所有底牌,甚至算準了老怪吐納的節奏——那是他當年在魔宗雜役營,用三年時間偷偷記下的。

瘴氣依舊翻滾,遠處的廝殺聲從未停歇。白逸軒捂著斷裂的肋骨,每走一步都咳出一口血,但他死死攥著儲物袋,像攥著唯一的希望。

殺一個元嬰,已是九死一生。

而他,還要再殺兩個。

碎星淵邊緣的風帶著砂礫,刮在臉上像鈍刀割肉。白逸軒靠在一塊被雷電劈焦的黑石后,肋骨斷裂處的傷藥剛換過,又被冷汗浸得發黏。他盯著前方那座懸浮在半空的白骨祭壇——幽魂魔宗“骨笛老怪”的修行地。

這位元嬰中期修士最擅長馭使亡靈,祭壇周圍游蕩著數千具修士骸骨,每具骸骨的眼眶里都燃著幽藍鬼火,那是被老怪以秘法抽離的殘魂。三天前,一位天劍宗的金丹長老試圖靠近,剛踏入骸骨陣百米范圍,就被數百具骸骨同時撲上,頃刻間被啃成了白骨,連金丹都被鬼火煉化。

“比血河老怪難十倍。”白逸軒摸了摸懷里的“聚陰幡”,這是從血河老怪儲物袋里找到的邪器,能短暫收納殘魂,卻是把雙刃劍——用得久了,自身神魂會被陰氣侵蝕。他還有從藥廬偷來的“焚靈粉”,遇陰氣會爆燃,可對元嬰修士的護體靈光作用甚微。

真正的殺招,藏在祭壇下方的暗河里。

他花了兩天時間,借著夜色摸到祭壇底部,發現暗河的水流里摻著老怪用來滋養骸骨的“尸油”,而尸油最忌兩種東西:一是至陽的“離火草”,二是能腐蝕陰物的“化骨水”。這兩樣,恰好是他當年在魔宗藥圃當雜役時,偷偷藏下的保命玩意兒。

月上中天時,骨笛老怪開始吹奏骨笛。那笛聲尖銳刺耳,祭壇周圍的骸骨頓時活了過來,幽藍鬼火暴漲,數千道陰寒之氣朝著祭壇匯聚,被老怪吸入體內。這是他的修煉法門——以笛聲引動殘魂之力,淬煉元嬰。

白逸軒知道,此刻老怪的神魂與骸骨陣相連,正是最分神的時刻。

他咬碎一顆“閉氣丹”,沉入暗河。河水冰冷刺骨,混雜著尸油的腥臭味直沖腦門,他強忍著惡心,將離火草的粉末撒在水面,又將化骨水裝入特制的瓷瓶,攥在手中。水流順著祭壇的石縫向上滲透,恰好能抵達骸骨陣的根基處。

當骨笛聲變得高亢,數千具骸骨同時抬頭,朝著祭壇跪拜時,白逸軒猛地捏碎瓷瓶!

化骨水順著石縫噴涌而上,接觸到骸骨的瞬間便冒出白煙。那些堅硬的骨殖像被強酸潑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慘叫聲從骸骨眼眶里的鬼火中迸發出來——那是殘魂被腐蝕的哀嚎。

“誰?!”

骨笛老怪的聲音帶著驚怒,笛聲驟然變調,試圖穩住骸骨陣。但化骨水已順著暗河蔓延,成片的骸骨在慘叫聲中融化,原本嚴密的陣法出現了一道缺口。

白逸軒抓住機會,將聚陰幡猛地插入暗河!幡旗展開,瞬間吸走了數百道因骸骨融化而失控的殘魂,陰氣凝聚成一道灰黑色的洪流,被他借著水流之力,朝著祭壇底部的陣眼沖去!

“雕蟲小技!”老怪冷哼一聲,左手捏訣,祭壇上的白骨突然豎起,組成一道骨墻。但他沒注意到,水面上的離火草粉末正隨著蒸騰的水汽,悄無聲息地飄向祭壇。

當聚陰幡的陰氣撞上骨墻,發出刺耳的滋滋聲時,白逸軒引爆了離火草!

“轟!”

至陽之火遇陰氣猛地炸開,暗河水面瞬間燃起熊熊烈焰,火舌順著石縫舔上祭壇,那些剛被化骨水腐蝕過的骸骨頓時成了最好的燃料,火焰中夾雜著殘魂的慘叫,整個祭壇變成了一座火海。

骨笛老怪的笛聲亂了。他的元嬰與骸骨陣相連,此刻陣破魂散,他的識海如同被重錘擊中,噴出一口黑血。護體靈光劇烈波動,露出了破綻。

就是現在!

白逸軒從暗河沖出,渾身濕透,手里握著那柄淬了腐心毒的骨匕,借著火焰的掩護,像條泥鰍般鉆進火海。他沒有直接攻擊老怪,而是沖向祭壇中央那根插著骨笛的石柱——那是骸骨陣的核心,也是老怪存放本命精血的地方。

“找死!”老怪反應過來,右手一揚,三具青銅尸從火焰中沖出,尸身覆蓋著鱗片,指甲如刀。白逸軒早有準備,將聚陰幡里的殘魂猛地放出,那些殘魂雖弱,卻能暫時纏住青銅尸。他忍著被火焰灼燒的劇痛,縱身躍起,將骨匕狠狠刺入石柱!

石柱里存放的本命精血瞬間被腐心毒污染,老怪如遭雷擊,元嬰在體內瘋狂沖撞,竟直接沖破了他的肉身!那團籠罩在黑氣中的元嬰剛一現身,就被周圍的離火草火焰燎到,發出凄厲的尖叫——元嬰畏火,尤其畏至陽之火。

白逸軒眼中閃過狠厲,他咬破舌尖,將精血噴在骨匕上,同時催動五行靈力中的金氣,將骨匕化作一道流光,直刺元嬰核心!這一劍用了他九成靈力,連帶著尚未愈合的經脈都傳來撕裂般的疼痛。

“噗嗤!”

骨匕穿透黑氣,刺入元嬰體內。腐心毒瞬間發作,那團元嬰劇烈抽搐起來,黑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老怪的元嬰在尖叫中縮小,最終化作一縷青煙,被離火草的火焰徹底吞噬。

青銅尸失去控制,轟然倒地。白逸軒癱坐在火海中,后背的皮肉已被燒傷,露出森森白骨。他看著那根斷裂的石柱,足足喘了半柱香的氣,才掙扎著爬過去,割下老怪還在抽搐的頭顱。

頭顱入手,比血河老怪的沉了許多,上面殘留的陰寒之氣,凍得他手指發麻。

他拖著傷體走出火海,身后的祭壇在離火草的燃燒中漸漸坍塌,數千道殘魂失去束縛,化作點點藍光消散在夜空中。白逸軒望著那些藍光,忽然覺得識海一陣刺痛——聚陰幡的反噬來了,眼前竟出現了血河老怪臨死前的獰笑。

他猛地咬碎一顆清心丹,將聚陰幡扔進暗河。河水依舊在燃燒,映著他蒼白如紙的臉。

還剩最后一個。

他摸了摸懷里的平安扣,那里的溫潤似乎能壓下識海的躁動。蘇云溪送他時說過,這玉佩能安神定魂,此刻倒成了唯一的慰藉。

風卷著火焰的灰燼掠過,帶著血腥味,也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希望。

兩界山的血色瘴氣尚未散盡,白逸軒已拖著半殘的身軀,潛伏到了幽魂魔宗后營的“蝕心殿”外。這是第三位目標——“蝕心婆婆”的居所。此老元嬰初期修為,最擅長用毒與媚術,據說她座下的侍女,全是被她抽去魂魄的金丹女修,皮囊被煉制成了“蝕心蠱”的容器。

與前兩位不同,蝕心婆婆從不親上戰場,終日守在殿中,以活人煉制蠱蟲。她的元嬰藏在一只千年毒蝎的尾刺里,毒性之烈,連金丹修士的護體靈光都能瞬間腐蝕。更棘手的是,殿外布著“子母蠱陣”,任何活物靠近,都會被母蠱察覺,屆時子蠱便會從四面八方涌來,鉆進皮肉啃噬骨髓。

白逸軒的傷還沒好利索,斷了的肋骨剛用夾板固定住,每動一下都牽扯著劇痛。他從血手老魔的儲物袋里翻出個不起眼的銅鈴——這是“子母蠱”的母蠱鈴,當年老魔為了防備蝕心婆婆,偷偷仿制了一枚,卻沒想到成了白逸軒的殺器。

真正的毒招,是他抓來的那個魔宗小弟子。

那弟子是蝕心婆婆的遠房侄孫,前日在潰逃時被白逸軒擒獲。白逸軒沒打沒殺,只是喂了他一顆“牽機引”——此毒無色無味,卻能讓中者的精血散發出一種特殊的甜香,正是蝕心婆婆最愛的“補藥”氣息。

“去給你姑婆送參湯。”白逸軒捏著母蠱鈴,指尖抵在小弟子的后心,“記住,她若問起,就說你在亂葬崗撿到株千年雪蓮,特意燉了給她補身子。”

小弟子嚇得渾身發抖,捧著參湯的手不停打顫。他不知道,那參湯里除了雪蓮,還摻了白逸軒用三年精血培育的“噬蠱菌”——這東西專吃蠱蟲,卻對修士肉身無害,是他當年在魔宗藥圃被蠱蟲咬后,偷偷研制的保命玩意兒。

蝕心殿的門開了道縫,一股濃郁的脂粉香混著血腥味飄出來。小弟子剛踏進去,白逸軒便捏響了母蠱鈴。殿外的子蠱本已躁動,聽到母蠱鈴的聲音竟詭異地安靜下來,像群被馴服的毒蛇。

他貼著墻根溜到殿后,那里有個專供穢物排出的暗口,正是蝕心婆婆煉制蠱蟲時,傾倒殘肢的地方。腐臭氣息直沖腦門,白逸軒強忍著惡心,將早已備好的“化靈散”撒在暗口周圍——這藥能削弱陣法的靈力流轉,是他從血河老怪的遺物里找到的配方。

殿內傳來嬉笑聲。蝕心婆婆果然沒懷疑自己的侄孫,正把玩著小弟子奉上的參湯,指尖的蔻丹紅得像血。白逸軒能聽到噬蠱菌在湯里悄悄滋生的細微聲響,像無數小蟲子在爬。

“好孩子,有心了。”蝕心婆婆的聲音嬌得發膩,她仰頭將參湯一飲而盡,隨即發出一聲滿足的喟嘆。

就是現在!

白逸軒猛地撞開暗口的柵欄,手里的骨匕淬了新煉的“破元毒”——這毒是用骨笛老怪的元嬰殘片混合百種毒物熬成的,專破修士紫府。他沒直接沖進去,而是將早就準備好的“迷情香”朝著殿內擲去——這香對元嬰修士作用不大,卻能讓她短暫失神。

蝕心婆婆果然中招,媚眼微瞇的瞬間,腹中突然傳來劇痛。噬蠱菌在她的丹田里瘋狂繁殖,那些培育多年的子蠱被吃得干干凈凈,連母蠱都發出了凄厲的尖嘯。

“找死!”她猛地睜眼,眼中血絲暴起,千年毒蝎的尾刺從發髻里彈出,帶著幽藍的毒光射向暗口。

白逸軒早有準備,借著暗口的狹窄縫隙側身避開,同時將母蠱鈴狠狠砸向地面!母蠱鈴碎裂的瞬間,殿外的子蠱突然暴走,像瘋了般沖向殿內——它們失去了母蠱的約束,又被噬蠱菌的氣息刺激,竟連蝕心婆婆的氣息都不認了。

蝕心婆婆既要對付腹內的噬蠱菌,又要抵擋暴走的子蠱,頓時手忙腳亂。她的元嬰藏在毒蝎尾刺里,此刻被子蠱沖撞得靈力紊亂,尾刺上的藍光忽明忽暗。

白逸軒瞅準時機,將最后一瓶“蝕靈散”從暗口潑進去,恰好灑在蝕心婆婆的護身靈光上。那靈光像被強酸腐蝕,瞬間出現了一道缺口。

他沒有猶豫,忍著肋骨斷裂的劇痛,像頭受傷的野獸撲進殿內,骨匕帶著破元毒,直刺蝕心婆婆的丹田!

“小雜種!”蝕心婆婆尖叫著,毒蝎尾刺回防,卻被白逸軒用左臂硬生生擋下。毒刺穿透皮肉的瞬間,一股鉆心的劇痛傳來,他的左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黑、潰爛。

但他的骨匕,也精準地刺入了蝕心婆婆的丹田。

破元毒瞬間爆發,紫府內的元嬰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千年毒蝎的尾刺“咔嚓”斷裂,那團藏在里面的元嬰失去庇護,暴露在空氣中。白逸軒眼中閃過狠厲,竟張開嘴,對著元嬰猛地一吸——他在賭,賭五行靈根能暫時承受這股狂暴的陰毒之力!

灼熱混著冰寒的能量涌入體內,像有無數毒蟲在啃噬他的識海。他死死咬著牙,任憑左臂徹底廢掉,右手的骨匕不斷攪動,直到那團元嬰化作最后一縷黑氣被吸入腹中,才踉蹌著后退。

蝕心婆婆的肉身轟然倒地,臉上還殘留著難以置信的驚愕。

白逸軒扶著墻,咳出一口黑血,左臂的潰爛已經蔓延到肩頭。他割下老怪的頭顱,塞進儲物袋時,手指都在發顫——這一戰,他賭上了半條胳膊和最后的靈力,連那枚蘇云溪送的平安扣,都在剛才的沖撞中碎成了兩半。

當他提著三顆元嬰頭顱回到望仙臺時,連玄塵真人都沉默了。這位天劍宗宗主看著他潰爛的左臂和染血的衣襟,良久才道:“跟我來。”

藏經閣頂層的星圖室里,白逸軒的目光死死盯著那卷展開的《星界圖錄》。獸皮上的星軌流轉著微光,他甚至能看到標注著“地球”的那個小紅點,可當視線移到末尾的注解時,渾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凍結。

“……星界壁壘,非圣人境不可破。元嬰碎于虛空,金丹化為飛灰,唯圣人神魂可御混沌,踏界而行……”

“圣人境……”他喃喃自語,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他知道這意味著什么——那是比元嬰高了不知道個大境界的傳說,是連玄塵真人都望塵莫及的領域。整個中洲,從未有人觸及過。

他猛地抬頭,眼中血絲暴起,潰爛的左臂因激動而顫抖怒吼:“你她媽,早就知道?!”

玄塵真人嘆了口氣,拂塵輕掃:“圖錄殘缺,我只知有跨界之法,卻不知門檻如此之高。”

白逸軒踉蹌后退,后背撞在星空圖上,朱砂標注的光點簌簌落下。他想起自己廢掉的左臂,想起折損的壽元,想起那些被他用作棋子的性命——血河老怪死前的不甘,骨笛老怪魂飛魄散的慘叫,蝕心婆婆最后的驚愕,還有那個被他喂了牽機引的小弟子,此刻恐怕早已成了子蠱的養料。

原來他費盡心機,用盡心狠手辣的手段殺了三個元嬰,換來的只是一句“非圣人境不可破”。

他看著手中那半枚碎裂的平安扣,上面還殘留著蘇云溪的溫度。忽然覺得胸口劇痛,一口鮮血噴在《星界圖錄》上,染紅了那行“唯圣人神魂可御混沌”。

“圣人境……”他低低地笑,笑聲越來越大,最后變成了近乎癲狂的嘶吼,“我連回家的資格都沒有?!”

星圖室的風卷起他染血的衣袍,那三顆元嬰頭顱的黑氣從儲物袋里溢出,纏繞在他周身,像群嘲諷的幽魂。

白逸軒緩緩蹲下身,將臉埋在掌心。潰爛的左臂傳來鉆心的痛,可這點痛,哪里比得上心底那座轟然倒塌的希望。

原來最卑鄙的不是他的手段,而是這天地法則——它給了他回家的念想,卻又在他拼盡全力后,告訴他:你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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