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鯨歌》?”
“聽起來有點抽象,想不出會是什么類型的科幻小說啊?!?
約翰·坎貝爾不由嘟噥了聲,可隨即回過神來——恩尼的創作風格可不就是這樣嘛。
“這部《鯨歌》倒也沒有什么特定類型,寫小說嘛,就是想到什么有意思的就寫什么?!?
“上一篇《朝聞道》之后,我想寫一篇關于‘反戰’的故事,也比較貼合現在美國民間的風向。”
“當然了,雖然是反戰,但不會是那種尋常的故事,我想更深入的探討下戰爭?!?
“這個故事,起源于大西洋海戰期間,美國科學家霍普金斯發明的一項「鯨魚控制」技術……”
這個故事恩尼已經在心中想了一段時間,將原本故事中的各類元素,都改成了貼合時代的元素,核心思想也是貼合時代的“反戰”。
所以,對約翰·坎貝爾講述大致劇情的時候,娓娓道來,幾乎沒什么卡頓。在對核心意象、隱喻方面,也都做了大致講解。
聽完后。
約翰·坎貝爾有些意猶未盡,單單聽故事大綱,就能知道是個好故事!
只是故事所表達的核心思想嘛……
約翰·坎貝爾露出若有所思的樣子,嘬了幾口煙,說道:“這個故事很不錯,短小精悍,故事結尾也充滿了諷刺性。只不過,這個劇情走向……我個人是喜歡,但不代表美國大眾會喜歡。
你不怕發表后會遭到抨擊嗎?”
恩尼所講述的整個《鯨歌》故事中,除了大眾喜聞樂見的抨擊德國外,竟也是利用這個故事,抨擊了美國一把。
約翰·坎貝爾總算知道,為何恩尼會說他的這部小說跟尋常故事不一樣,會“深入探討戰爭”了!
“坎貝爾先生,虱子多了不怕咬——我在《大西洋月刊》待刊的小說,就涉及了大量的‘種族主義’,就等著下個月被人罵呢!”恩尼說著,臉上居然還帶著笑容,一副滾刀肉的樣子。
“種族主義?”約翰·坎貝爾驚了下,“行,我服!”
他推了推滑落下來的眼鏡,也很理解的表示道:“你這篇《鯨歌》我就預訂了,趕快給我寫出來,雖然故事情節是不走尋常路,但對戰爭的隱喻、諷刺都拉滿了,故事內容也是與《朝聞道》一樣想象力大開,我很期待?!?
恩尼點了點頭,然后打趣著說:“到時候不會讓我回復這么多讀者來信了吧?”
約翰·坎貝爾苦笑,搖了搖頭:“你這部《鯨歌》發表后,萬一都是來信罵你的,肯定不會讓你回啊。說回來,你的確是個優秀的作者,無論是文筆還是覺悟方面。
畢竟,無論在什么行業,大部分人都只是隨波逐流,你卻很有勇氣,從不進行思想上的自我閹割,有種‘以筆為刀’的東方俠客意味?!?
沒想到約翰·坎貝爾會給他這么高的評價。
恩尼也是苦笑了聲,說道:“別捧殺我了,萬一《鯨歌》撲街,我就再也不浪了,乖乖賺錢才是王道??!”
兩人聊著天,在確定了恩尼的稿子后,約翰·坎貝爾也放心下來,整個人放松的靠在皮椅寬大的椅背上,和恩尼閑扯著各種話題。
就在這時。
辦公室外傳來了一陣騷動,似乎有不速之客闖進了編輯部,無人能攔。
恩尼和坎貝爾對視了眼,起身走出辦公室。
就見到一個熟悉的家伙正大聲嚷嚷著:“我知道恩尼·里瑟來了這里,讓他和約翰·坎貝爾出來,有什么骯臟的交易都當著我面談?!?
來者正是弗雷德·波爾!
說來也巧,弗雷德·波爾本來是在這附近的咖啡館,和一個作者組稿的,畢竟他以前就在《驚奇故事》編輯部工作,雖然現在換了地方,但也習慣在這附近活動。
然后,就見到恩尼走進了史密斯出版社的公司大樓——他就加快速度完成了手頭上的組稿工作,跑了上來。
“弗雷德,你走錯地方了吧,”約翰·坎貝爾手里夾著煙,雖然不知道弗雷德和恩尼之間的淵源,但他太了解這個昔日的手下了,一定是見獵心喜、來挖墻腳的。
“好久不見,坎貝爾先生,”見到昔日上司,弗雷德·波爾聲音才小下來,禮貌致意。
然后也不藏著掖著,當著約翰·坎貝爾的面,徑直對恩尼說道:“無論坎貝爾先生許諾給你多少稿費,我都會在此基礎上提高,只要你將下一部小說授權給《超級科幻故事》刊登?!?
恩尼沒想到弗雷德·波爾還挺執著,一時有些不好意思直接拒絕,斟酌著言語,剛要開口。
弗雷德·波爾就打斷道:“先別急著開口,我還沒說完……只要你的下一部小說授權給《超級科幻故事》,我保證會將你的下一部小說出版成單行本!”
弗雷德·波爾表情中帶著濃郁的“殺氣”,屬實跟約翰·坎貝爾拼了,竟對一個新人作者做出這種承諾。
然而。
恩尼臉上卻是露出了一些尷尬,然后很不好意思地說:“抱歉,波爾先生,我無法答應你?!?
弗雷德·波爾:“?”
忍不住提高了音量:“這到底是為什么,坎貝爾先生是救過你的命嗎?”
一旁,約翰·坎貝爾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為弗雷德感到同情地搖了搖頭:“因為我已經在策劃把《朝聞道》出版成單行本了,這個節骨眼,恩尼自然不會答應你?!?
弗雷德·波爾:“……”
徹底無奈了。
沒辦法,他和約翰·坎貝爾過去是同事,甚至很多東西都是和坎貝爾一起在《驚奇故事》的工作過程中學習到的。
可以說兩人的組稿功夫幾乎等同于“一個師父教的”……根本破不了招??!
弗雷德·波爾感覺很憋屈,心臟有點難受,一刻都不想再待下去。
臨走前,弗雷德·波爾想起一件事,提醒恩尼:“對了,你的那個朋友——意大利人,你知道他進醫院了嗎?”
“你是說普佐?他怎么了?”恩尼眉頭一蹙。
“看來他沒有跟你說……”弗雷德·波爾嘀咕了聲,然后有些沉重地說,“他被人給打進醫院了,正在貝爾維尤醫院住院治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