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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饑餓邊緣

  • 衛國野記:穿越者
  • 三公子呀
  • 3543字
  • 2025-08-09 13:18:40

石稷帶著甲士踹開偏殿門時,葉強正將那枚刻著“晉”字的假幣塞進磚縫。青銅燈臺在沖撞中翻倒,燈油潑在他剛換上的粗麻布衣上,散發出刺鼻的氣味。后頸的疤痕被濃煙熏得發燙,與遠處傳來的鐘鼓聲產生怪異的共振。

“搜!”石稷的聲音像淬了冰,他腰間的玉佩在火把光下泛著冷光——那是塊成色極佳的和田玉,絕非衛國官員能佩戴的飾物。甲士們的鐵矛在地上拖出刺耳的聲響,翻箱倒柜的動靜震得房梁上的灰塵簌簌落下。

葉強背靠著冰冷的墻壁,看著石稷的目光掃過銅鏡。這位掌管銅礦的大夫約莫四十歲,左眉角有道刀疤,笑起來時顯得格外猙獰。他突然停在香爐前,指尖在爐灰里攪動片刻,嘴角勾起抹冷笑:“公主殿下說你是遠房親戚,可寡人的人看見,你昨晚在城外跟晉國商人私會。”

“我沒有。”葉強的聲音干澀得像砂紙摩擦,饑餓感突然如潮水般涌來,胃袋痙攣著縮成團。他想起那半塊麥餅已經是三天前的事了,此刻視線開始發花,石稷身后的甲士身影都變成了重影。

“哦?”石稷突然拔出青銅劍,劍尖挑起葉強胸前的衣襟,“那你說說,陳國的親戚為何會有我衛國的星圖幣?為何你的脖頸上,會有晉國人的祭祀印記?”

葉強這才注意到,石稷的指甲縫里嵌著黑色的礦砂——與少年描述的、衛幣里摻雜的雜質一模一樣。他剛要開口反駁,卻被甲士用矛柄頂住咽喉,劇烈的咳嗽讓他彎下腰,胃里的酸水直往喉嚨里涌。

“帶下去。”石稷甩了甩袖子,玉墜撞擊劍柄發出清脆的聲響,“關進地牢,等公主殿下‘忙完’了宮里的事,再親自審問。”

地牢的石階長滿青苔,每級都散發著霉味與血腥氣。葉強被推進牢房時,膝蓋重重磕在石地上,眼前瞬間漆黑。等他勉強睜開眼,發現隔壁牢房里蜷縮著個瘦骨嶙峋的漢子,破碗里的麥糠粥已經結了層硬殼。

“新來的?”漢子的聲音嘶啞得像破鑼,他挪過來抓住鐵欄,露出手腕上青紫的勒痕,“也是因為那星圖幣?”

葉強點點頭,喉嚨里發不出聲音。饑餓感像無數只螞蟻在啃噬五臟六腑,他下意識地摸向懷里,那枚真衛幣還在,只是邊緣已被體溫焐得發亮。后頸的疤痕又開始灼痛,這次卻隱隱透出暖意,仿佛有股微弱的能量在支撐著他。

“別碰那幣。”漢子突然壓低聲音,眼神警惕地瞟向牢門外,“石大夫在找帶星圖的幣,說是要獻給晉國公子重耳。前幾日有個鑄幣匠,就因為私藏這種幣,被活活打死在市集上。”

葉強的心臟猛地一縮。他想起衛瑤公主說過的“新幣總出問題”,想起石稷指甲里的礦砂,突然明白這不是簡單的貨幣摻假。有人在系統性地銷毀真衛幣,用假幣取而代之,而地牢里這些“用假幣”的罪名,不過是清除異己的借口。

不知過了多久,牢門外傳來腳步聲。個提著食桶的老卒蹣跚走過,鐵勺撞擊木桶的聲響在寂靜的地牢里格外誘人。葉強的喉嚨動了動,涎水不受控制地分泌出來,胃袋的痙攣越來越劇烈。

“老人家。”他掙扎著爬起來,抓住鐵欄的手因為用力而發白,“能給口 water嗎?”話一出口就后悔了,趕緊換成剛學會的衛國方言,“水……粥……都行。”

老卒停下腳步,渾濁的眼睛打量著他。葉強這才發現,老人的腰間掛著枚磨得發亮的衛幣,幣面的星圖已經模糊不清。他突然想起少年說的,衛國有很多世代相傳的鑄幣匠,或許這老卒就是其中之一。

“你是葉強?”老卒突然開口,聲音壓得極低,同時將塊麥餅塞進葉強手中,“昨晚公主的侍女來說,讓我照應個脖子上有印記的外鄉人。”

麥餅的粗糙邊緣劃破了嘴唇,葉強卻顧不上疼痛,狼吞虎咽地嚼著。干硬的面餅剌得喉嚨生疼,他才想起要慢點吃,余光瞥見老卒正用鐵勺在地上劃著什么——是星圖的紋路,只是在某個角落多了個“石”字。

“石稷在銅礦里藏了批假幣。”老卒迅速擦掉地上的痕跡,將食桶遞到隔壁牢房,“用的是晉國送來的礦砂,三個月就會生銹。他還買通了宮里的巫祝,說這種幣會引來天災,要全部銷毀重鑄。”

葉強的心沉了下去。這與現代金融史上的“劣幣驅逐良幣”如出一轍,只是手段更加原始粗暴。他突然想起自己的身份——衛氏集團首席戰略官,畢生鉆研的就是貨幣信用體系。或許,這就是他穿越的意義。

“公主知道嗎?”他把剩下的半塊麥餅藏進懷里,指尖傳來衛幣的溫熱。

老卒搖了搖頭,剛要說話卻猛地站直身體。石稷帶著兩個甲士走了過來,玉墜在火把下晃出刺眼的光。“王伯,今天的牢飯不錯啊。”石稷的目光掃過葉強空著的手,突然一腳踹翻食桶,“看來有人給你加餐了?”

麥糠粥在地上蔓延,葉強看著那灘渾濁的液體,胃里再次痙攣。王伯佝僂著背不敢作聲,石稷卻突然拔出劍,挑起葉強藏在懷里的半塊麥餅:“外鄉人就是金貴,地牢里還能吃到白面餅。”

他用劍將麥餅劈成碎片,撒在地上像喂狗一樣:“想吃嗎?說出星圖幣的秘密,本大夫就讓你吃飽。”

葉強死死咬著牙,指甲深深嵌進掌心。饑餓感突然變得微不足道,取而代之的是難以遏制的憤怒。他想起現代那些操縱貨幣的金融寡頭,想起他們如何用虛假的泡沫掠奪財富,與眼前的石稷如出一轍。

“我寧愿餓死。”葉強的聲音不大,卻異常堅定。

石稷的臉色瞬間變得猙獰,揮劍就朝葉強砍來。王伯突然撲過去抱住他的腿,嘶啞地喊:“大夫饒命!他只是個瘋子!”甲士的矛尖刺進王伯的后背時,葉強看見老人的手還在地上劃著星圖,最后停在那個“石”字上。

“把他拖出去喂狗。”石稷甩開王伯的尸體,劍上的血滴在葉強的粗麻布衣上,“至于你——”他突然湊近鐵欄,刀疤在火把下扭曲成怪異的形狀,“公主很快就自身難保了,等她的玉佩到手,你的印記也就沒用了。”

葉強的瞳孔驟然收縮。玉佩——衛瑤腰間那塊與隕鐵相似的玉佩,顯然是石稷的真正目標。他看著王伯的尸體被拖走,麥餅的碎屑粘在老人的破鞋上,突然明白饑餓不僅是生理上的,更是這個時代的頑疾——有人在用權力制造饑餓,掠奪生存的權利。

地牢恢復寂靜后,隔壁的漢子突然遞過來個水囊:“喝吧,是雨水。”他的手腕上,星圖幣的印記被烙得模糊不清,“我是鑄幣坊的匠人,石稷用我妻兒的性命逼我鑄假幣。那些黑色礦砂……其實是隕鐵的廢渣,會讓貨幣失去光澤。”

葉強接過水囊,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稍微緩解了灼燒感。他掏出懷中的真衛幣,在昏暗的光線下,幣面的星圖仿佛活了過來,與后頸的疤痕產生強烈的共鳴。

“這是真幣。”鑄幣匠的眼睛亮起來,“里面摻了真隕鐵,你看這星圖的光暈……”

葉強突然想起衛瑤說的“地脈圖”,想起老卒劃的星圖,突然意識到這些真衛幣或許不只是貨幣。它們是鑰匙,是密碼,是對抗石稷陰謀的武器。而自己后頸的疤痕,可能就是激活這一切的關鍵。

“幫我個忙。”葉強的聲音因激動而顫抖,饑餓感奇跡般地消退了,“告訴我,地牢通向哪里?”

鑄幣匠的目光掃過墻角的排水口:“那里能通到城外的護城河,但需要……”他突然壓低聲音,“需要用真衛幣的棱角,才能擰開鐵柵的機關。石稷以為所有真幣都被銷毀了,可他不知道,我們匠人私下藏了不少。”

葉強握緊手中的衛幣,邊緣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遠處的鐘鼓聲再次響起,這次卻帶著不同的節奏——像是某種暗號。他想起衛瑤公主,想起她沒說完的話,突然明白宮里的“事”恐怕與石稷有關。

“等會兒我引開守衛。”鑄幣匠開始用指甲摳排水口的泥垢,“你順著水道往外跑,到城南的鑄幣坊找老匠人,就說‘星圖歸位’,他們會幫你。”

葉強看著他枯瘦的手指在石頭上摩擦,突然將衛幣塞進他手里:“這個你留著,等出去了,用它來證明真幣的價值。”

鑄幣匠的眼淚突然涌了出來,渾濁的淚水滴在衛幣上,竟泛起淡淡的金光。葉強這才發現,幣面的星圖在淚水的浸潤下,顯現出更多細微的紋路,像是某種地圖。

牢門外傳來甲士的腳步聲。葉強深吸一口氣,將剩下的半塊麥餅塞進嘴里,用盡全力咀嚼著。饑餓感徹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力量,從后頸的疤痕蔓延至全身。

他知道,從地牢逃出去只是第一步。楚丘城的街道上,還有無數像王伯這樣的人在饑餓中掙扎;衛國的土地上,真幣正在被假幣驅逐。而他這個來自未來的金融者,必須用自己的知識,在這片古老的土地上,重新建立貨幣的信用。

當鑄幣匠發出凄厲的喊聲引開守衛時,葉強已經擰開了排水口的鐵柵。冰冷的河水淹沒腳踝的瞬間,他回頭望了眼黑暗中的牢房,仿佛看到無數枚真衛幣在黑暗中閃爍,像等待黎明的星辰。

護城河的水流帶著他往城南漂去,胃里的麥餅提供著微弱的能量。葉強撫摸著后頸的疤痕,那里的溫熱與水流的冰冷形成奇妙的對比。遠處的城墻在月光下顯出模糊的輪廓,他知道,饑餓的邊緣之外,是更嚴峻的挑戰在等待著他。

而在楚丘城的宮殿里,衛瑤公主正站在窗前,看著地牢方向燃起的火光。她手中的玉佩突然變得滾燙,與腰間的半塊隕鐵產生強烈的共鳴。侍女匆匆跑來,遞上枚刻著“晉”字的假幣:“石大夫說,在地牢里找到了這個,葉強定是晉國奸細無疑。”

衛瑤的目光落在假幣上,又望向城南鑄幣坊的方向,那里正有微弱的燈光在閃爍。她將玉佩貼在眉心,輕聲道:“星圖歸位,貨幣歸真。”窗外的風突然轉向,將遠處的鐘鼓聲送了過來,帶著與葉強后頸疤痕相同的頻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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