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出發

過了好一會兒，軍卒中，才有人大聲問道：

“指揮，你說的可是真的？”

對抗什么的，贏個幾十幾百文，甚至一兩貫，兩三貫，那都不算事！

那點錢，對于軍中將士來說，又算得了什么？

一場大戰下來，連命都沒有了，拿再多的錢，又有什么用？

戰場上，犧牲最大的，永遠都是最底下的普通軍士！

官越大，犧牲的可能性，也就越小！

指揮、副指揮，身邊跟著五百號人呢，還有十幾個貼身親衛，犧牲的可能性，幾乎都已經微乎其微了，就更別說指揮以上的軍官了！

即便是都頭、副都頭，身邊都隨時跟著上百人了，想要戰死沙場，都不那么容易了！

而即便是將虞侯或者十將一類的低級軍官，那也已經勉勉強強的，算是一個‘官’了，幸運點的，甚至能得到一個官告，擁有一個武官的散階。

而一旦成為‘官’，文官也好，武官也罷，那薪俸，可是成倍的增長！

嗯，就連都頭副都頭，這一次領的特支錢，可都比普通軍士，多了兩倍還不止！

更何況，特支錢還只是特例，薪俸，那才是常俸，每個月都有的！

因而，最讓軍中將士意動的，還是趙德昭最后那兩句話！

那軍卒剛剛問完，趙德昭便又說道：

“我與曹副指具名保奏，官家絕無不允之理！”

說著，趙德昭又加了一句：

“曹副指可是宣徽南院使家的衙內，有我和他聯名保奏，諸位兄弟，還有什么好擔心的！”

宣徽南院使家的衙內！

這個消息一出，全營將士，頓時全都愣住了！

趙德昭入軍，用了個假名趙大，那是因為曹璨跟他說了，官家說了，他入軍可以，但是不能用皇子的身份從軍！

大宋皇子，而且是皇長子，身上還有一個防御使的官銜，卻從軍做了個小小的指揮使，這可有些好說不好聽啊！

以皇子的身份，去做指揮使，指揮五百人，說出去，官家臉上，也會無光吧？

對于趙匡胤來說，讓皇子入軍，本來就是一件很矛盾的事。

帶在身邊吧，又鍛煉不了皇子，下放到底層吧，又會覺得有些丟臉！

所以，趙匡胤才會讓趙德昭隱瞞了自己的皇子身份入軍，還派了身邊最親信的大將曹彬的長子，做他的副手，保護趙德昭的同時，也能協助趙德昭指揮第一營。

趙德昭皇子的身份，不便透露，但曹璨衙內的身份，卻是完全可以透露的。

因此，趙德昭才直接點明了曹璨宣徽南院使家衙內的身份。

有宣徽南院使家的衙內具名保奏，區區一個都頭、副都頭的官銜，官家豈有不允之理？

實際上，像都頭、副都頭這樣的低級軍官，根本不需要官家點頭，樞密院那邊，就能夠任命了，最多也就是在呈報給官家的奏疏中，提上一句而已！

嗯，一起提到，一起被任命的，還絕對不會是一個兩個！

都頭、副都頭這樣的低級軍官，在軍中浩如煙海，沒有一萬也有八千，同時呈報任命的，又怎么可能只有一個兩個？

可以說，只要曹璨具名保奏，都頭、副都頭之類的，就已經是十拿九穩了！

聽了趙德昭的話后，現場的所有人，全都愣了一下，隨后，軍中那些人高馬大的碩壯之輩，頓時便又兩眼放光，興奮激動地望著了曹璨。

環視了眾人一眼后，趙德昭這才又朗聲說道：

“諸位兄弟，可愿一試？”

話音剛落，軍卒中，便有幾人，幾乎同時上前一步，抱拳躬身說道：

“屬下愿意一試！”

“在下王超，愿與馬都頭一戰！”

“陳虞候，可敢與楊某一戰！”

“樊老三，可敢與周某一戰！”

“鄭老五，你我往日舊怨，今日也該做個了結了！”

……

聽到這些，趙德昭不由得也愕然瞪大了眼睛。

自己搞的這個單挑對抗，到最后，不會走樣，變成了復仇之戰了吧？

不過，看到大家都沒有表示反對，而且踴躍參與，趙德昭還是有些欣慰的！

軍人嘛，如果連這點血性都沒有，那還算哪門子的軍人？干脆回家奶娃娃得了！

很快，在趙德昭和曹璨以及他們的親衛，還有軍中都頭、副都頭、十將、將虞候等人的見證下，五個都，五百人，當時就有幾十號上百號人，開始了單兵對抗，嗯，單挑！

對抗，或者說挑戰的內容也很多。

拳腳功夫，那只是其中最低級的一項。

你一拳，我一腳，打倒對方，就算獲勝，簡單而又粗暴。

進階的挑戰，還有刀槍劍戟，弓弩箭矢，騎馬走射，等等。

種類繁多，名目繁多！

而這，也正是趙德昭想要的結果！

一天的時間，就在這樣的挑戰中，過去了。

兩天的時間，也在這樣的挑戰中，過去了。

到了第三天，按照官家頒布的命令，京中禁軍，已經陸續出發，但趙德昭所在的雄武左廂，卻依然還駐留軍中。

嗯，不僅僅是趙德昭的第一軍第一營，整個雄武左廂，還都駐留在軍中，尚未出發！

此次大軍北伐，趙匡胤御駕親征，親率的御營京營，共計三十二軍，十萬余人，可謂是傾巢出動。

趙匡胤立國之初，京師開封，就集中了天下半數以上的大軍，總計近二十萬人！

半個月前，李繼勛、黨進、曹彬，以及何繼筠、趙贊等人，就已經統領了先鋒三軍，三萬余人北上。

韓重赟、郭延義又率領五萬大軍，進駐河北三關，防備契丹。

現在，再加上趙匡胤親率的這十萬大軍，京中禁軍，就只剩下了最后一兩萬人！

人到一萬，無邊無沿！

更何況這次北伐，趙匡胤親率的御營、京營，總共十萬的大軍了！

十萬大軍，祭師出征，只可用遮天蔽日來形容！

前鋒已經出了陳橋驛了，后軍還在營中，尚未開拔！

很不巧，趙德昭所在的雄武軍，正是這后軍中的一員！

雄武軍成軍的時間，還不是很久。

御營上四軍，那是精銳中的精銳。

趙匡胤北伐，上四軍就是中軍，御前班直護衛。

上四軍之后，才是京營。

京營之中，又有上中下之分。

雄武軍是乾德三年才成軍的，只能算是下軍，比廂軍鄉兵的戰斗力是強一點，但在禁軍之中，戰斗力卻絕對不強！

出發的順序，自然就排在了后面，甚至可以說是排在最后了！

實際上，侍衛騎軍驍雄軍和侍衛步軍雄武軍，總共也才一萬余人，在御營京營之中，絕對算不上是一支強軍！

就連他們的統帥，侍衛驍雄、雄武軍馬步都監王繼勛，也根本算不上是什么名將，也就沾了跟孝明王皇后，是姐弟的關系，才混了個馬步軍都監之職！

孝明王皇后，是趙德昭的便宜老子，趙匡胤繼位后的第一任皇后，也是正式冊封的第一個皇后，只不過在乾德元年就已經薨逝了，嗯，死了也有六七年了！

現在的皇后宋氏，是趙匡胤的第三任妻子，第二個正式冊封的皇后，去年才剛入宮，被冊封為后，比趙德昭還小一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