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貪得無厭國舅爺

壽寧侯張鶴齡，和昌寧候張松齡正在坤寧宮里，百無聊賴的等姐姐討賞回來呢。

這眼看著天都過午了，姐姐卻還沒回來。百無聊賴中，時不時逗一逗宮女，呵斥一陣太監。

一會嫌屋子冷，一會挑茶水熱，弄的是人煩狗厭。

百無聊賴中，張松齡將姐姐梳妝臺上的一根金釵拿在手里把玩，然后，直接順口袋里了。

張松齡也不甘人后，拿起了古董架子上的一片玉，毫不客氣的揣懷里。

幾個侍候的宮女太監一見，當時臉色蒼白求饒：“兩位國舅爺，可不敢偷皇后宮中的東西啊，這會要了我們幾個命的啊。”

張鶴齡脖子一梗：“胡說什么？我們拿我姐姐的東西，那能叫偷嗎？”

張松齡直接挽袖子上：“好啊，你們誣賴我們偷東西，找死。”

拿起古董架子上的一個古董就要砸過去。抬頭一看，青銅酒爵，最起碼是東周的。

寶貝啊，用他砸人，可惜了，揣袖子里了。

正在這里鬧的不可開交呢。隨著一聲皇后回宮的通報，哥兩個趕緊端莊起來，迫不及待的迎了出來。

一見姐姐也不問安，迫不及待的直接詢問：“姐，討賞的事辦成了嗎？皇上封賞我們哪一塊地啊。”

張松齡更直接：“我就要城東那片，能種莊稼能種菜，那可是聚寶盆。”

張后就黑了臉：“都是你們對賞賜給你們土地上的百姓刻薄，貪得無厭。逼迫百姓做了流民，都引起了御史不斷的彈劾。要不是皇上看在我的面子上，皇上早就治你們的罪啦。”

兩兄弟不但沒有恐懼，反倒滿不在乎振振有詞：“我們怎么刻薄貪得無厭啦。這不是沒辦法嗎。我們兩家，就那當初你出嫁賞賜的三千畝地。還是兔子不拉屎的地。產出有限，莊奴挨餓餓跑了，這怪的誰？”

張鶴齡也抱怨：“姐您看看，我們兩家，現在有兩三百口子人要養，我們不提高點地租，我們還不得都喝西北風去？”

張后一聲嘆息：“地是少了點，但連太子都不贊同賞賜你們地了。可見，你們做的太過分了。”

一聽說自己外甥壞了自己好事，當時兄弟兩個更是大怒：“小兔崽子，還反了他了。娘親舅大，不知道嗎？竟然反對我們祈賞？他還有沒有人性啊。”

當著張后的面，罵他的兒子是小兔崽子，這倆真的被張后這個姐姐慣壞了。

“不能這么說，畢竟太子是你們的外甥。太子也不是不賞賜你們，而只是反對再賞賜你們土地，也防備你們再把百姓逼成流民。而是要直接賞賜你們金銀。”

“賞賜金銀，哪里有地實在？金銀有花完的時候。”

“唉，風口浪尖，賞賜金銀就金銀吧。花沒了，姐姐再賞賜你。姐姐怎么能眼看著你們吃苦窘迫？你們過的好，不也是我的體面嗎。”

哥兩個依舊不依不饒：“沒了再向您討，就又得看那小兔崽子的臉色。地卻年年給我們帶來收入，一勞永逸，還能傳給子孫。也不必再看那小兔崽子的臉色了。”

一口一個小兔崽子，當時張后也不愿意聽了，猛的把臉沉下：“這樣說當今太子，你這是大不敬，知道嗎？”

張家兄弟看到姐姐沉下來臉，也感覺自己太過放肆了，就嘀嘀咕咕：“還我們放肆，他不讓皇上賞賜我們土地，他還像個外甥樣嗎？”

朱厚照最煩的就是這個舅舅，有事沒事的就往宮里跑。不但在宮里指手畫腳作威作福，欺負宮女太監，還時不時的順宮里的東西。可謂是宮里最大的家賊。

而張家兄弟也討厭這個飛揚跋扈的紈绔外甥。只要碰面，就對這兩個舅舅指著鼻子指桑罵槐，也不知道壞了兩個人多少好事。

人都說，舅舅是外甥的二爹，外甥是舅舅的半子。舅舅指望外甥養老送終大有人在。

可這三甥舅，就像一對前世的冤家。一見面就掐，一見面就掐。讓張后在三人中間為難。

但這次，張后也感覺自己的兒子做的不對了。舅舅祈賞，也不是掏咱們皇家的東西，你還這么吝嗇做什么？

為此也有點愧疚，于是想了下道：“這樣吧，我在南苑劃一塊地給你們吧。”

于是吩咐太監，到檔案柜子里，拿出來一份地契。地方不大，是有半個縣大的地方。兩萬畝，只多不少。

皇后掌握后宮，同時也掌握著皇帝的家財皇莊。南苑是北京南面一片大約兩個縣大小的皇家御園，是皇家養馬的地方。

張家兄弟就一撇嘴：“南苑，都是沼澤荒甸子，還總有一股子馬尿的騷味，我們要來做什么？當羊倌牧童嗎？”

張鶴齡雖然這么說，但還是手疾眼快的將地契收進袖子里。“那把西山獵苑賞給你吧，那里還是有些旱田的。”

張后嘆口氣，再次提議。

“不要，那里的地我們知道，土都沒有巴掌厚。種莊稼，連種子都收不回來。”

張松齡直接否定。這樣挑肥揀瘦，當時弄的張后也不耐煩了：“這也不要，那也不要，到時候你們可別后悔。”

哥兩個就把脖子一梗：“不后悔就不后悔，有什么值得后悔的？”

然后張松齡一把拽過姐姐手中的西山地契。“姐，我們先走了，等太子不在，你再給我們求求。不要多了，就是上田三百頃，絕對不能少。”

這還漲價了。張后就討厭的揮揮手，趕他們滾蛋。

張家兄弟氣哼哼的往外走，卻正與急匆匆進來的一個人撞了個滿懷。“哪個不開眼的，撞了本大爺——”

“好膽，趕在太子面前稱呼大爺，有你們的。”

追在朱厚照身后的劉瑾，站出來劈頭蓋臉就是一頓大罵。

他知道太子煩這兩個舅舅，在太子面前越不給這兩個混蛋面子，太子就越歡心。

兩個人一見是太子。當時氣焰就小了。

在自己的姐姐面前，小兔崽子長，小兔崽子短的，有姐姐護著，沒有什么。可在外面要是說太子是小兔崽子，那幫御史立刻就彈劾死你。

這是一個等級理教森嚴的年代，親爹見了皇上，也得跪拜參見呢，何況只是一個舅舅？

同時，他們也清楚，這個外甥，就是混賬小魔王，少惹為妙。

干笑著，躬身施禮之后就溜著邊急匆匆而去。朱厚照也懶得看他們。就蹦蹦跳跳的進了坤寧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