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無解謎題

只聽怒吼聲中，鄧建業已然與那人拼在一起。

鄧家到底下人眾多，幾個好手鏢師也留下做了護院。

后院的打斗才發生，卻已驚動了家里諸人，隨即就有人持著兵器，叫喊著向后園跑來。

與鄧建業廝打拼殺之人聽到亂糟糟的叫聲，心中著慌脫身欲走。

恰在這時秦飛羽與顧美蛟雙雙撲到。

“嗚”的一聲，雙截棍片實心那頭，帶著風聲直奔他面門。

“咻”的劍鳴，長劍蕩起午后暖陽的光芒，一片彎月的劍芒直掃那賊人脖項。

雙腳又被受傷的鄧建業死死抱著，鄧家人也吵吵嚷嚷的越來越近。

蒙面人陷入絕境。

哪知他一個鐵板橋向后躺倒，順勢手中利刃扎向抱著他腿的鄧建業。

鄧建業“啊”的一聲慘叫過后，身形不再動彈，也放開那人腿腳。

蒙面黑衣人在地下連滾，躲開秦飛羽與顧美蛟的連環攻擊。

接著一個翻滾立即站起，貓著腰在花木陰影間穿梭。

轉眼來到后墻，身形沖天而起。

身影立在墻頭，高喝一聲，

“哼，鄧家的人聽著，昔年鄧老頭自峙勇武傷我大哥，今天老子大仇得報，不亦快哉……”

說著騰身落在墻外，夜梟般的笑聲在午后的街上分外響亮……

因為家主暴死，鄧家自然舉家皆悲，可令秦飛羽萬萬沒想到的是，那龐氏居然把氣撒在他頭上。

“好你個姓秦的，是不是你勾來的山賊，不然我家掌柜的怎么會……”

一旁換下紅羅裙的鄧玉嬋雖然抱著龐氏，也哭的稀里嘩啦，但顯然還未喪失理智。

“娘、娘，不關飛羽的事，聽那人口氣，當是父親走鏢時招惹的恩怨！”

“啪”

響亮的耳光響起，瘋了般的龐氏重重扇在鄧玉嬋的臉上。

借著燭火，嫩臉上轉眼現出五個清晰的掌印。

“小賤人，現在你便替他說話？”

“娘……”

對此無言以對的鄧玉嬋只她抱著她娘，竭力安慰，但不敢再替秦飛羽說話。

“來人，把他們給我攆出去，把這個喪門星和他的拖油瓶，一起與我攆將出去！”

無奈鄧玉嬋只好向秦飛羽使個眼色，出了門才抽噎著盈盈一福，

“秦公子，我娘她……也罷，你我即以退婚，要你留在這事非之地實屬不該。不若……”

“你們怎么這么不講人情哪，剛剛我們還幫忙擒賊……”

小臉一揚眼睛一瞪，顧美蛟不滿意的跳起來，想與鄧嬋玉爭吵。

心中壓抑的秦飛羽攔住她，向鄧玉嬋抱拳作揖，

“鄧姑娘，事以至此在下全都明白。請姑娘節哀，亦請夫人保重身體，在下這就告辭！”

說罷才轉身要走，倒是一旁鄧家的下人端著個盤子攔住去路。

不用問那是鄧建業讓他彈琴時，許下的五十兩銀子，看到這件事秦飛羽心中好后悔沒問他。

即知他是皇子，為何要讓他作伶人彈琴，生生的折辱。

可惜人已經死了，這個謎題當是永遠無解。

好在不是什么大事，無解就無解吧。

“大可不必，鄧姑娘還請治喪，在下與師妹這就告辭了！”

繞過端銀子的鄧家下人，離了鄧府來到大街上。

師兄妹兩個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覷，不知道這傍晚臨近，又該何去何從。

下意識的秦飛羽摸摸摸腰間，從山上帶的銀子，此刻只余散碎，應該不夠二人住店。

轉臉看向顧美蛟，哪想到此女縮縮脖子，瞪大眼睛委曲的很，

“最后幾文錢買了個糖葫蘆，原想找到師兄就有飯吃的……！”

沒錯這就是如假包換的師妹，玉蛟俠一向心大，在山上的時候這種事就只有師兄操心。

他還在想今夜在何處安身時，卻有個小僮蹬蹬蹬的跑到身邊，

“小的是林公子家的書僮，奉我家公子之命，在此恭候秦公子。我家小……公子吩咐，您從鄧府出來，便請您在附近茶館安座，他一時就來！”

想到琴公子林俊音，秦飛羽倒是挺喜歡這個順天府府尹家公子。即看重自己，又愿意結交，眼下倒是個不算長久的去處。

無奈只好接受了人家的好意，坐在小僮帶去的茶館里等著。

大約林俊音一切早有安排，秦飛羽一盞茶未喝完，他就已經衣衫不整的到來。

“慢點、慢點，林賢弟何事如此慌張。”

沒回答他的話，林俊音倒是注意到一旁的顧美蛟。

似是被她的那頗帶英氣的姿容折服，說話都帶著幾分磕絆，

“秦兄，這……這位小姐是……”

不等秦飛羽回答，自來熟的顧美蛟接過話頭，爽朗的自報家門，

“我是玉蛟俠，師兄一個人下山，我爹……觀主不放心，便要我這個玉蛟俠護送。”

“誰知道飛羽小……嗯，師兄一下山就跑沒影了，害的我才追了上他！”

聽著顧美蛟這亂七八糟的介紹，秦飛羽撫額憂傷。

看出端倪的林俊音微微一笑也不說破，倒是規規矩矩和她見禮，還順著把她哄的高高興興，

“原來是如此，早聽秦兄說，他有個人稱玉蛟俠的師妹，在江湖上大大有名……”

果然一句話，哄的顧美蛟喜笑顏開。

“本俠女當然在江湖上大大的有名……”

不過話鋒一轉，就表明她可一點都不傻，

“切……是不是欠我師兄錢了，才拍我馬屁。先說好啊，本姑娘才不會替你向師兄說好話！”

一句話，又說的桌旁兩個文人齊齊撫額。

隨即秦飛羽說起鄧家的慘事，林俊音聞言一愣，

“那鄧家為何不去報官，他家與錦衣衛、城防軍的人都有交好，為何……”

說到一半，林俊音倒是自己明白了，

“哦，我明白了。江湖恩怨，江湖了……唉……我叫僮兒去通知其他人，一時都去鄧家上香。”

說罷嘆了口氣，心底感嘆卻又唱起滄海一聲笑，只覺此曲這時最為應景。

初次聽他唱歌，這位林俊音只除嗓音稍顯嬌嫩，偏向中性之外，嗓音條件非常好。不只秦飛羽聽的出來，連師妹顧美蛟也出聲稱贊，

“林兄的嗓子真好，這首曲也好聽的緊！”

聽到她稱贊，林俊音臉上一紅向秦飛羽一指，

“我唱的罷了，不過要說曲兒、詞兒，你可夸錯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