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神一般的男人

不久，在冰湖上斗罷劍，秦飛羽和顧美蛟上岸。

令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才一上岸秦飛羽居然又出了個花招。

從顧美蛟的神情看，這花招連她未曾見聽見過。

被黃繼祖抓住的孟嘗君小聲嘟噥，

“碰碰船，那又是個什么玩意，都沒聽說過，”

可黃繼祖伸手，他只好從懷中掏出一張銀票，看也不看塞進他手中。

看他那痛快勁，秦飛羽估計這孟嘗君這貨，家里不是鹽商，便是鐵商。

想到鐵商，好久沒打鐵，秦飛羽不禁手又有幾分刺癢。

“你們都去，買木盆，菜刀，蘆席，木棒一雙，按我們的人頭買，都快著點……還有秦哥要的調料粉，少一兩老子扒了你們的皮！”

這種事自有黃繼祖這糙漢去，秦飛羽帶著顧美蛟，來到溫暖的幔帳中休息。

坐在火盆邊穿上靴子，準備喝一杯溫了許久的茶。

“秦兄，來見見這兩位！這是沈教授家的千金，叫紅綃的。他是李知事的兒子，李天成！”

“請坐，我先換了靴子再與你們見禮！”

那沈紅綃只掩嘴輕笑，明眸度人。已若寒梅初綻，那份純美簡直不似人間可存的絕色。

倒是李天成熱絡的湊過來，端起溫了許久的茶遞到秦飛羽手中。

“秦兄何必客氣，都是自家兄弟！”

只一張嘴，秦飛羽便感覺此人大有意思。

即不似錦華四公子那等恃才傲物，也不似黃繼祖那糙漢一般，只懂逞兇爭雄。

看他面皮白凈，長相中庸。

談吐中的市井氣息，便知道他是個能在衙門里辦得了事，上通下達不可或缺的人物。

林俊音與沈紅綃，顯然都不大喜歡這個李天成。見他們聊起來，就起身到一邊說些閑話。

“李大人的知遇之恩，學生沒齒難忘……”

用兩句文縐縐的話試他，果然李天成咧嘴一笑，

“全是秦兄人才，我父不過順水推舟耳！”

想到李知事拿自己的畫作，去送給林俊音之父，心中明了是什么打算，秦飛羽也不再客氣，

“秦某初到京城，不懂之事甚多，還需李兄多多指教……”

看似兩人聊了半天，卻沒有什么實質內容，不過客氣、客氣再客氣的互相試探。

好在不久黃繼祖帶人買來了材料，還按秦飛羽的交待，叫來幾個匠人。

盆底兩根長木，下面四把菜刀只固定菜刀一端充當冰刀，便于轉向。木盆中桅桿上，布置蘆席一面。

輕輕巧巧的冰面帆車，就有了雛形。

隨著一個個冰面帆車做好，什剎海的冰面上瞬時間就熱鬧起來。

小風吹動蘆席，只消轉動蘆席就能大致控制方向。當然不熟的人，只會駕著它在冰面上胡闖亂撞。

直到這時，一群年輕人才算找到了快樂所在，即緊張，又刺激，還不會受傷的碰撞。

照例會玩了的顧美蛟，只喜歡對付秦飛羽一個。

此刻張牙舞爪尖叫的她，哪還有冰上仙子的韻味。

似乎有意無意，秦飛羽總追著林妙音撞，后者偏偏又朝著沈紅綃那兒躲。

把個冰雪仙子般的美人兒，硬是撞的鬢歪釵橫，想生氣卻又被周圍人碰撞時的哈哈大笑驚擾。

岸上的人兒，看著這群士子，坐著這么個怪模樣的“冰舟”撞來撞去，也頗覺好玩。

甚至還有人在岸上，吶喊助威。

福靈心至的秦飛羽突然想起，自己囊中羞澀，冰上樂園豈不是一個賺錢的好買賣。

能辦這種事的，自然只屬李天成和孟嘗君。

在冰面上瘋了半晌，一個個士子佳人才意猶未盡的上了岸，布幔中火盆上又烤起肉來。

馬車擋了寒風，火盆散了熱量。手里掂著的肉串，撒了這時絕不多見的孜然、辣椒。

游樂、燒肉，這算是近現代的一天。

所有人都十分盡興，連黃繼祖這粗胚也表示，以前那些吃喝玩樂，根本就是瞎胡鬧。

散場之前，秦飛羽叫了李天成和孟嘗君來，細細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他。

胖胖的孟嘗君，不愧商家傳人，做生意的天賦自然是有的。

秦飛羽才提，他已經想好正面一堆事情，

“器具不要貴，要吸引更多人來玩。另外招些賣糖人、糖葫蘆之類的小販，咱們從中抽頭子。”

“什剎海這么些人，名聲傳出去人只會更多。只是衙役要有幾個在，省的有什么麻煩。”

雖然“碰碰船”坐半個時辰只要二十文，要人夠多，不怕他們不花錢。

再找些俊男靚女，玩個飄飄欲仙的冰上芭蕾什么的，不難引人掏錢想學。

未來游樂場的理念，想不賺錢都難！

至于冰靴下的冰刀，鐵器貴，可瓷器便宜啊，鐵刀換瓷刀還不是一樣。

什剎海這么大，“碰碰船”、“冰靴”多造些就是。這東西放那兒又不會壞，明年照樣用。

況且再抽小販的頭子，這冰上游樂場的生意做得。

商量好分配比例三、三、四開的分配比例，只出幾個衙役的李天成十分滿意。

又感覺這秦飛羽不但有見識，主意多，甚至還愿意有錢大家花，心下對交到這個朋友大感滿意。

他自身雖無甚大志向，但生就一雙明目和轉軸似的心思。

祖籍紹興的他，曾只想跟著錦華六賢隨便哪個。

做個師爺什么的，也少不了一生容華。

現下，他心里認定，秦飛羽就是正主，再不做他想。

倒是與秦飛羽未多交談的沈紅綃，回去的路上，坐在轎中只是默默出神。

原只道倍受父親稱贊的秦飛羽，只是個如蔣英杰他們那樣的青年才俊。見過之后，卻感覺與父親的形容大相徑庭。

英俊、灑脫，那湖中負手迎風而行，白衣飄飄之姿，令人難忘至極。碰碰船，雖多少令她有點難堪。

最后與那個李天成、孟嘗君的竊竊私語，據說做成了一筆不小的買賣。

真是個迷一樣的男人呵！

同樣坐著馬車回家的顧銘章，著人打聽秦飛羽的來路，

“稟公子，已經打聽明白。他受李知事推薦，過不多久才考童生試。而且還聽說，他不但精通琴棋書畫，而且還文武雙全！”

聽著家丁的敘述，李銘章狹長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縫。

能看到，冷峻的目光從縫隙中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