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置室內。

“最遲明天，我會盡快出具精神評測報告。”女醫生推了一下眼鏡：“周宇的情況十分復雜，我覺得還是交給我們二院比較合適。”

“呃.....辛苦易醫生了。只不過周宇的處理還需要上級處置。”

“好。”

周宇：“不是.....這都不和我商量一下嗎。”

女醫生與胖隊長離開后，兩名警察一臉同情的看著周宇。

“你們這么看我干什么？我真沒病！”周宇剛想掀桌子，就冷靜下來。

這個時候他越暴躁，越證明自己的精神病。

他必須克制。

克制！

深呼吸、深呼吸........

重新坐回床上的周宇，露出自認為和善的“微笑”。

看到對方突然安靜下來的女警察杵了杵身旁的男警察：“他不會變“雙相”了吧。”

“有可能！我去告訴隊長。”男警察立刻追了出去。

“不是.....我沒有。”周宇抬了抬手，臉色無比憋屈。

“沒事的，我們也都是為了你好。”留置室外的女警察無比溫柔的解釋著：“有病也不要緊的，只要你接受治療早晚會好起來的。”

周宇：“.......”

“你餓不餓啊，要不要我煮東西給你吃。”

“你哪里不舒服嗎。你臉色怎么越來越黑了。”

“不要抑郁啊，難過就哭出來，不然雙相會更嚴重的。”

女警察此刻“母性”爆發，不斷問候周宇。

周宇只感覺一股邪火直沖頭頂，他壓抑著情緒，幾乎咬碎后槽牙：“我真的......沒事......，你看我多.....冷靜，根本.....沒病，之前我只是有些應激而已。”

“嗯嗯。”女警察點了點頭：“我在聽，你繼續。”

“所以，我真的沒病，能不能放我回去。”

“嗯嗯。繼續、繼續。”

“我......”

“嗯嗯。”

“......”

女警察一味點頭：“嗯嗯。堅持治療會好起來的。”

“啊啊啊啊！”

周宇從床上跳起，一拳將鐵皮桌面砸出凹痕：“你們才有病！你們全有病！我艸！”

“對、對、對！”女警察舉起拳頭替他加油：“就是這樣，保持住。不要讓病情加重。”

周宇：“......”

毀滅吧。

人心中的成見就像一座糞坑。

“唉——算了，就這樣吧。”周宇看著門外的女警察長嘆一口氣，然后垂頭喪氣的躺回了床上。

看到他老實下來，女警察露出姨母般的笑容。

好在警察局的條件還不錯，里面的留置室雖然不能與外界聯系，但是比起審訊室卻好上不少。

只不過，屋頂到處可見的監控攝像頭，以及禁止側躺與蒙頭的規矩，讓他有種窒息感。

因為這里的燈光始終亮著，他甚至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切都變得模糊。

但是精神卻越發緊繃，就好像溺水了一樣。

“艸！”

終于繃著的那根繩斷了。

他昏睡了過去。

“.......”

“.......”

時間如流水，流水潺潺......

積蓄了一夜的尿意將周宇喚醒，他迷迷糊糊的站了起來，然后憑借著眼中微弱的縫隙來到衛生間。

呲——

呲。呲。呲。

呲——

結束后，走出衛生間。

“嗯——嗯——”

他揉揉了眼皮，然后伸了個懶腰。

等到他睜開眼，就看到數名警察以及醫生一臉好奇的出現在留置室門口的玻璃外。

周宇：“........”

看到周宇醒來，他們直接開門進來。

“呵呵。周宇同學，恭喜你啊。”

胖隊長本來想握手，但是猶豫了一下，最后拍了拍周宇的肩膀：“你可以離開這里了。”

幸福來的太快，周宇有點懵：“我可以出去了......”

反應了三秒后。

“太好了！我就知道我沒病。”

周宇嘴角微微揚起，扭頭就朝外面走去，然而他一把就被警察和醫生攔住了。

“不是。”

周宇心中咯噔一下，一種不好的預感出現了：“你不是說，我可以離開這里了嗎。”

“沒錯，你是可以離開警察局了。”女醫生從后面走來，雙手插在白大褂里：“不過，一會你要和我們回二院。”

聽到這里，周宇的嘴角逐漸塌陷，雙眼露出絕望。

“艸！我沒病。我不去二院，你們這是犯罪！”

“我要投訴你們。”

周宇說著就要掀桌子，然而下一秒他又把桌子放下了。

“我們已經拿到了你監護人的許可，不信你聽。”女醫生掏出手機來到周宇身邊，給一串號碼打了過去。

周宇：“？？？”

“喂？喂！”

熟悉的聲音，讓周宇冷靜下來許多：“老登，怎么是你。”

“龜孫！你上新聞了。昨晚白城電視臺剛播完，你都和滅門案兇手齊名了，成大名人了。”

聽筒中傳來老周頭激動的聲音：“早上我和老劉頭他們還說你哪，可給我牛逼壞了。你是不知道，他們孫子都沒你犯的事兒大。”

“......這就不用炫耀了吧。”周宇滿臉黑線：“這群狗日的記者播的怎么這么快。”

想到這里，周宇就更加火大。

“對了，龜孫。今天還有一個什么S又是M的機構，找我們帶貨。還說什么一單廣子給我們500塊......”老周頭越說越起勁。

“.......停。”周宇聽的頭都大了，趕緊插入正題：“我現在要進二院這事兒，是不是你干的。”

“對啊。甭客氣，咱爺倆這交情，應該的”話筒那頭的老周頭情緒異常高昂。

還不等周宇說話，話筒那頭再次傳來一女子聲音：“爸，劉奶奶找你跳舞.......哇！爸你發財啦。怎么這么多錢啊。”

頓時，周宇雙眼瞪大，怒發沖冠：“艸！老壁登，你馬......”

“哎呀，這信號不好，我聽不見啊。”

“進去以后，好好治病，從頭做人。爺爺我啊，還等你養老呢。”

老周頭急急忙忙掛掉了電話，掛掉的最后還能聽到對方喪心病狂的怪笑：“哈哈。小花寶貝，我來啦～”

周宇：“.......”

周圍所有人可憐的看著他，周宇一把奪過手機，猛的摔在地上大吼：“艸！”

“冷靜、冷靜。他畢竟是你爺爺啊。”

“爺尼瑪。放開我。放開我！”

“抱住他，抱住他。”

“啊啊啊啊啊！”

摔完還不解氣，不顧眾人阻攔，周宇抄起桌子對著手機一頓猛砸。

砰——

砰——

砰——

直到將手機砸的稀巴爛才停下來。

桌子：“.......”

手機：“.......”

下一秒，周宇扭頭看向女醫生：“其實他也是精神病，你們找他沒用。這病是祖傳的。”

女醫生：“.......”

警察：“.......”

松開周宇的胖隊長看到女醫生雙眼泛紅，貼心安慰對方：“別難過。很多原生家庭一言難盡，這不是你的錯。”

而女醫生指著地上的手機碎片：“這是我手機啊！”

“要不你們也把老登抓起來，他經常去SP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