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怒金身！程咬金蠻力爆殺！

痛！

痛徹骨髓！

痛到靈魂炸裂！

那不是青銅短戈撕裂皮肉的銳利痛楚。這痛感，狂暴，雄渾，帶著碾碎萬物的霸道，在我被撕裂的脊椎深處轟然爆開！仿佛有人掄起兩柄燒紅的萬斤巨錘，一左一右，狠狠砸在我的后背中心！那一剎那，我清晰無比地聽到了自己脊柱被硬生生拉扯開、再被強行塞進某種超越鋼鐵硬度的沉重造物的斷裂擠壓聲！

喀嚓！咯吱——！！骨頭摩擦、變形、碎裂的刺耳聲響，混合著滾燙的熔巖在我血管里狂暴奔涌的轟鳴，徹底淹沒了腦海里那個尖銳到要撕裂理智的“清除警告”！

一股難以言喻的、如同火山爆發般的滾燙力量，完全不受控制地從那炸裂般的痛楚源泉處猛然沖起！像掙脫了大地束縛的地火，沿著我的脊椎，蠻橫地向上噴涌，沖刷過頭頂的百匯，再狠狠地砸向下肢的經脈！這股力量所過之處，我的血肉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肌肉像是被吹氣般膨脹、撕裂、再被強行注入滾燙的液態金屬般重塑！我的身體在瘋狂地拔高！每一次痛楚的脈動，都意味著一個骨骼關節被拉扯到極限，再被強行穩固在新的、更龐大的框架里！

“吼——！！！”一聲不似人類的、混合著極致痛苦和陡然覺醒的暴怒咆哮，如同受傷太古兇獸的嘶吼，竟硬生生從我撕裂的喉嚨里炸了出來！狂暴的音浪，帶著一股滾燙的血腥氣流，呈肉眼可見的波紋猛地擴散開去！

嗡！

那覆蓋視野、象征著世界末日的猩紅警告光幕，被這聲咆哮震得劇烈波動了一下！那個冰冷的、倒計時幾乎走到底的警告框像是信號不良般滋啦閃爍了幾次，竟然詭異地僵住了一瞬！

就在我因為這炸裂般的變化而心神巨震、意識短暫空白的剎那——

撲面的腥風已經到了！

那臉上抹著三道慘白猙獰油彩的青銅甲士首當其沖！距離我不到半米！他高高揚起的、帶著倒鉤和鋸齒豁口的青銅戰斧，混雜著刺鼻的鐵銹血腥，撕裂空氣，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尖嘯，裹挾著他被驚變所激發的、瘋狂的毀滅意志，悍然劈落！目標是——我的頭顱！

他臉上的油彩因為極致的力量爆發和殺意而扭曲變形，赤紅的眼珠死死鎖定在我因為劇痛而暫時無法動彈的軀體上！他顯然沒看見，或者說根本不理解我剛才身體炸裂般的痛苦膨脹和拔高——我的身形驟然暴漲所帶起的空間扭曲，因為角度的原因，被他身后混亂沖來的同伴遮擋了部分視線。在他眼里，我仍然是被世界異象壓制在焦黑木柱上、懷抱著妹妹、如同待宰羔羊的目標！

“死——！”油彩臉狂吼著，要將眼前所有的詭異都劈成兩半！

勁風如刀！斧刃的寒光刺痛了我的眼球！懷中幼妹發出驚恐到極致的微弱嗚咽，冰涼的小手死死抓住我胸前那剛剛撕裂開、被滾燙“巖漿”灼燒得異常堅韌的新生皮肉！

躲？！不！動不了！身體還在那狂暴的改造和劇痛中顫栗！

那股蠻橫沖入我四肢百骸的、屬于程咬金的恐怖力量卻在咆哮！在饑餓！在我被致命危機刺激到瞬間沸騰的心臟驅動下，這股力量如同找到了決堤口的山洪，瘋狂地、不受控制地涌向我的右臂！

右臂！這只手臂在剛才的膨脹中，肌肉虬結如古樹盤根，鼓脹的血管如同巨大的蚯蚓在堅韌的皮膚下搏動，散發出灼熱的高溫！整條臂膀的輪廓粗壯了數圈，帶著一種巖石般剛硬堅韌的質感！更令人瞳孔驟縮的是皮膚——不再是之前重傷孱弱的蒼白，而是在那灼熱的赤紅底色上，蔓延開一片片深邃幽暗、邊緣閃爍著熔巖般熾烈金紅的暗金紋理！像被烙印下的古老圖騰，又像是某種兇獸的鱗片悄然附體！

這不是思考的時間！

是生！是死！是保護！

“啊——！！”我如同被逼到懸崖邊的困獸，將所有的恐懼、憤怒和對懷中妹妹的守護欲都吼了出來！右臂本能地抬起，以一種簡單粗暴、甚至毫無章法的方式，朝著那呼嘯劈落的青銅巨斧——格擋？不！更像是一只蠻橫的古猿在暴怒下揮出的重拳！目標是斧刃側面！

嘭——！！！！

一聲沉悶到讓人靈魂都跟著震顫的撞擊悶響！

青銅戰斧刃口上那粗大的倒鉤和鋸齒邊緣，結結實實地劈砸在我覆蓋著暗金紋理、如同燒紅烙鐵般的巨大前臂上！

想象中血肉橫飛的場面沒有出現！

那足以劈開粗大牛骨的恐怖斬擊力量，竟被這看似莽撞的一拳擋架硬生生遏止！斧刃砍中的地方，暗金紋理驟然爆發出刺眼的金紅光暈，那青銅斧刃與之摩擦的剎那，竟濺射出大蓬大蓬刺眼的、如同鍛鐵時碰撞出的金紅色火星！

“什么？！”油彩臉的狂吼變成了扭曲的尖叫！他感覺自己的斧頭不是砍在血肉之軀上，而是砍在了一座噴發的火山巖山上！一股難以抗拒的巨大反作用力，沿著斧柄如同雷擊般竄上他的手臂、肩膀！

崩！

他握斧的手指骨傳來清晰的碎裂聲！青銅打造的粗壯斧柄，竟在瞬間的恐怖撞擊后，承受不住那傳導回來的沛然巨力，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呻吟，從中猛地——斷裂了！

半截帶著斧頭的沉重青銅疙瘩，被巨大力量震得脫手飛出，旋轉著砸在不遠處的一截斷墻上，深深嵌了進去！油彩臉自己則像是被狂奔的野牛撞中，蹬蹬蹬連續后退三大步，胸口發悶，握著剩下半截斷柄的手臂如同被撕裂般劇痛顫抖，虎口完全炸裂！

死寂！

這一次，連遠處廢墟燃燒的噼啪聲都像是被掐斷了！

所有沖鋒撲殺的動作都瞬間定格！空氣凝固如同萬年玄冰！

那幾個緊隨油彩臉沖鋒、剛剛踏出兩三步的青銅甲士，連同周圍僥幸存活正被押解的部落老弱，所有人的目光都如同被最粘稠的樹脂凝固住，死死釘在我抬起的右臂上！

我的右臂！粗壯得如同房梁！覆蓋著流動巖漿般的暗金紋理！那猙獰的斷斧斧刃……此刻，正顫巍巍地、淺淺地嵌在我手腕上方那團異常凸起的肌肉隆起部位！是的，斧刃卡在那里！切割開了最堅韌的表皮和少量的肌肉，露出了底下更深邃、仿佛流淌著液態金屬般的熾紅色“血肉”！沒有大量鮮血噴涌，只有極其粘稠的、如同滾燙瀝青般的金紅色液體，正從那恐怖的創傷處緩緩滲出、沸騰，帶著嗤嗤的白氣，散發出更濃烈的硫磺與鐵血混合的氣息！暗金色的紋理如同活物，正貪婪地吮吸著那傷口流出的熾熱液體，將那些“鮮血”的能量吸收同化，那些紋理的金紅色光芒在吸收鮮血后反而變得更加濃郁、凝實！一股更強大、更暴躁的力量從傷口內部反饋出來，反而讓整條手臂更加充滿毀滅性的爆發感！手臂如同被燒紅的精鐵，那猙獰的傷口非但沒有削弱它，反而讓它充滿了更加爆炸性的、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這就是……程咬金的力量？！這就是【舍生忘死】的被動？！浴血而狂？！受傷，反而是力量的催化劑？！

痛！

被斧刃劈開的部位傳來鉆心的灼燒劇痛！但痛楚的狂潮沖刷過后，一種前所未有的、狂暴蠻橫的力量感如同野草般在傷口深處瘋狂滋長！比剛才身體改造時更加直接，更加蠻不講理！手臂肌肉在痛苦中膨脹著、虬結著，每一次痛苦的搏動，都像是心臟在鐵砧上被重錘鍛打淬煉！那嵌入皮肉的青銅斷斧，反而成了這力量最野蠻的宣告——這根本不是肉體！這是熔爐里淬煉出的戰爭怪物！

“吼……嗬……”我自己喉嚨里都發出了混濁的、如同受傷兇獸般的呼吸聲。視野像是蒙上了一層淡紅色的薄紗，世界在視網膜上跳躍、旋轉，一種渴望毀滅眼前一切活物的暴戾沖動，正如同野火般在血管里熊熊燃燒，企圖吞噬理智！程咬金的力量……它帶來的不僅僅是身軀和力量！還有那股如同烙印在血脈里、嗜血好戰的狂暴意志！

“怪……物……他是……怪物——！”油彩臉握著鮮血淋漓的斷柄，徹底崩潰了。恐懼擊碎了他戰士的脊梁。他看著我手臂上那猙獰的傷口在沸騰，在發光，力量反而更加狂暴凝聚，發出不是人類的怪響。他的意志徹底瓦解，發出一聲凄厲到不像人聲的尖叫，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向后退去！

他這一退，就像推倒了多米諾骨牌！

那幾個原本還殘存著兇性、被眼前詭異一幕震懾住的青銅甲士，最后的勇氣瞬間被同伴崩潰的尖嘯碾得粉碎！刀疤臉的死狀還在眼前，油彩臉的斷斧恐懼猶在！眼前這個酋長之子……不，他已經不是人！他……他正在被某種來自古老熔巖地獄里的東西吞噬！重生！

“跑——！”不知道誰喊了絕望的一嗓子，帶著哭腔。

恐懼是會傳染的！會爆炸！

這些之前還屠戮弱小如同割草的甲士，此刻在他們眼中，我才是從焦土與血肉里爬出來向他們索命的兇魔！巨大的心理沖擊讓他們徹底喪失了戰斗意志，只想著逃離這片被詛咒的廢墟！

跑！

幾個人同時嘶喊著，發出意義不明的怪叫，互相推搡著，連滾帶爬地向后潰退，只想遠離我這尊正在沸騰、裂變的“人形熔爐”！

“哥…哥……？”懷里細微到幾乎聽不見的、帶著無盡驚恐和迷茫的呼喚，如同一根冰冷的鋼針，狠狠扎進了我被暴戾血氣籠罩的意識漩渦！

妹妹！

那雙望著我的漆黑眼睛里，不再是純粹的保護依賴，而是混雜了無法理解的、深深的恐懼！她看著我那覆蓋著非人紋理的粗壯手臂，看著那沸騰的可怖傷口，看著周圍那些原本兇神惡煞現在卻像見了鬼怪般倉皇逃竄的甲士……她怕了！

她在怕我？！怕這個剛剛還在保護她的哥哥？！

這聲顫抖的呼喚，竟比刀疤臉的劈砍更能刺傷我！心頭那股近乎瘋狂燃燒的嗜血狂怒，被這聲呼喚冰水澆頭般驟然降溫，一種劇烈的、混雜著恐慌的刺痛感猛地刺穿了沸騰的熱血！

不！不能被這股力量徹底控制！我不能變成連妹妹都恐懼的怪物！

“滾——！”我發出咆哮，聲浪如同滾雷，震得周圍燃燒的灰燼都在簌簌飄落。這是壓制體內咆哮的獸性，更是對眼前這些被嚇破膽的入侵者的最后通牒！

滾！離開這里！在程咬金的力量徹底吞沒我的人性之前！

噗通！

那幾個青銅甲士被我充滿痛苦和暴戾的咆哮嚇得最后一絲抵抗意志徹底崩碎，其中一個更是腳下一軟，直接摔進了旁邊一灘暗紅的血洼里。

退！逃！只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

我的感官在劇痛與暴怒的力量拉扯中扭曲模糊。視野被那層不祥的血色占據了大半，只有滾燙的右臂如同燒紅的烙鐵般存在著，還有懷中微微發抖的冰涼小身體。理智在巖漿般的狂暴意志邊緣瘋狂掙扎。力量！身體里澎湃的那股仿佛能撕裂山巖的力量需要一個宣泄口！需要撕碎！需要破壞！否則它就要把我自己燒成灰燼！

那些螻蟻般的甲士……跑了也好……也好……

就在我試圖用殘存的意志壓制著體內那山呼海嘯的毀滅欲望，那如巖漿般在血管里奔涌、每一秒都在灼燒理智邊緣的暴烈力量，終于找到了一個宣泄的通道——

轟——！！！

我的身體不再是自主的控制！那蠻橫的力量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接管了殘存的意識！沒有猶豫，沒有蓄力，完完全全是本能反應！我那覆蓋著暗金熔巖紋理、卡著斷斧的粗壯右臂，猛地向后回旋半圈！拳頭緊握，骨節發出嘎嘣炸響！一股肉眼可見的、金紅色波紋從我后腰的“痛苦熔爐”位置轟然炸開，瞬間傳導至整個臂膀！

然后，爆發！

轟隆！！！

那肌肉虬結如同巨蟒盤繞的手臂，帶著一種能碾碎星辰的蠻橫意志，狠狠地掄砸在我后背緊貼著的、那根巨大粗壯的焦黑木梁上！

這承載著半個石屋重量的主梁，足有水缸粗細！原本已經被烈火灼燒得遍布焦炭般的裂紋，內部更在高溫下炭化脆弱。

可這一拳的恐怖，遠遠超出了它的承受極限！

當那如同巖石般的巨拳撞擊在布滿裂痕的焦木上時，整個廢墟中心仿佛瞬間陷入了死寂！時間停滯了一幀——

嚓啦！！！！！

下一瞬，是山崩地裂般的巨響！不是木頭斷裂的喀嚓聲，而是如同巨獸啃噬天地發出的、令人牙齒發酸肝膽俱裂的爆裂轟鳴！

巨大的焦木梁柱，從中段被擊中的位置開始，無聲地、肉眼可見地寸寸瓦解！像是被一股無法形容的爆炸性力量從內部徹底摧垮！堅韌的木質纖維在一剎那被碾碎成最細微的碳粉！被高溫灼燒成炭的木頭內部轟然爆開！化作一片急速膨脹、帶著高溫余燼和毀滅沖擊波的——龐大灰燼噴流！！！

嘭！！！

刺鼻的焦糊味混合著滾燙的粉塵如同蘑菇云般沖天而起！無數細碎的木炭顆粒、焦黑的碎塊、白色的灰燼，被一股絕對狂暴的沖擊波裹挾著，以我拳頭擊中的地方為中心，呈360度的球狀沖擊波瘋狂炸開！！！

轟——！！！

氣浪混合著灼熱的碎屑，如同死神的呼吸，瞬間吞沒了前方那片正在狼奔豕突、狼狽潰退的區域！

那幾個剛剛逃出十幾步的青銅甲士，臉上的驚駭和僥幸甚至來不及轉換為絕望——

“呃啊——”

“噗——！”

“不——！”

粘稠的灰黑風暴卷過他們的身體，瞬間將他們吞沒！最前面的油彩臉和他旁邊一個瘦高個，在被沖擊波正面砸中的瞬間，身體就像脆弱的風化泥塑，直接在刺耳的骨頭碎裂聲中扭曲變形、凌空倒飛出去！身上的獸皮和簡陋青銅片甲如同脆弱的紙片被輕易撕碎！后面幾個稍遠的，也如同被無形的巨錘迎面砸中，口中噴出混合著內臟碎塊的血箭，被那裹挾著尖銳炭礫、滾燙粉塵的死亡風暴狠狠摜向周圍的斷壁殘垣！撞擊的悶響如同重錘擂鼓！

整個廢墟核心區域，瞬間被翻騰的、灰黑色的死亡煙云和彌漫的、帶著火星的滾燙粉塵徹底籠罩！慘叫聲被淹沒在巨大的轟鳴和氣流的呼嘯聲中！

毀滅！純粹的、不帶任何技巧的碾壓式毀滅！

這就是程咬金的蠻力？！這就是【爆裂雙斧】的拳意？！

呼！呼！呼！

我劇烈地喘息著，胸膛如同破舊的風箱般瘋狂起伏。噴涌的血氣裹挾著滾燙的力量還在身體里翻騰咆哮，右臂上那猙獰的傷口依舊在沸騰著金紅色的粘稠能量，暗金色的紋理如同擁有生命般搏動，貪婪地吸收著傷口逸散的能量，似乎在等待下一場盛宴的投喂。一拳！僅僅一拳！力量宣泄后帶來巨大的空虛感席卷而來，如同潮水般沖刷著剛才被暴戾支撐的意識高地。但緊隨其后的，是另一種異樣的、仿佛吃飽喝足般的……“滿足”？一種毀滅了眼前障礙的原始快感！

這感覺……讓我更加驚悚！

“哥……”懷里幾乎聽不見的、帶著極致驚嚇后那微弱的嗚咽再次響起，像一只被遺棄在暴風雨中的幼貓。

視野里那層暴戾的血色似乎變淡了一點。

妹妹……

我猛地低頭。

視野里那雙映滿了灰燼煙塵的大眼睛里，除了驚魂未定的恐懼，竟然……有了一絲更加濃重的、無法理解的陌生和疏離？！

她看著我那如同怪物般噴涌著灼熱蒸汽的碩大右臂，看著上面卡著的斷斧和被“暗金鱗片”包裹下的可怖傷口，看著我身后那片如同被隕石砸落的恐怖毀滅區域……她小小的身體抖得比剛才敵人劈砍時更加劇烈！

她在怕我！

怕這個變得不像人、舉手投足帶來毀滅力量的哥哥！

一股冰冷的寒意，比死亡威脅更直接地刺入了我的心臟！程咬金的力量，是雙刃劍！它在賦予我撕碎敵人的能力時，也在一點點撕碎我作為“人”的某些東西！嗜血和毀滅的快感是毒藥！它在腐蝕我和這個世界，和我懷中這唯一眷戀存在的最后聯系！

“清除警告”的陰影從未真正消散！這力量，根本就是飲鴆止渴！

必須離開這里！現在！立刻！

我強行壓下體內那股仿佛永不滿足的暴虐余韻，左臂本能地更加用力，將那瑟瑟發抖的小小身體牢牢護在胸前滾燙得如同熔爐般的肌肉上，隔絕開嗆人的煙塵和四周地獄般的景象。就在我忍著劇痛，試圖抬腳脫離這片被血腥和死亡包裹的焦土時——

“嗬……嗬……嗬……”一陣極其微弱、仿佛破風箱在艱難拉扯的呻吟聲，斷斷續續地從我前方幾米外那彌漫的、尚未完全消散的粉塵煙霧中傳來。

誰？！還有人沒死透？！

我的神經瞬間繃緊！幾乎被壓制的暴戾再次蠢蠢欲動！

彌漫的煙塵中，一個扭曲的輪廓在蠕動著、掙扎著。

油彩臉？！

他竟然還沒死？！被那毀滅性的一拳沖擊波正面砸中，又在布滿尖銳碎石和木刺的地面上摩擦翻滾了十幾米，居然……還殘留著一口氣？！

他像個被頑童踩爛后又勉強粘起來的泥偶。身上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膚，整個人呈現出一種詭異的角度扭曲著。臉部的油彩被血污徹底覆蓋，一只眼珠完全碎裂塌陷下去，喉嚨里發出嗬嗬的、如同溺水般的絕望喘息，似乎每一次吸氣都帶著內臟碎塊涌上喉頭的血腥氣。他僅存的那只眼睛，死死地、怨毒地、帶著一絲窮途末路的瘋狂，穿透彌漫的塵煙，鎖定了我！

然后，在我驚怒的注視下——

他用那斷裂的、僅剩些許皮肉連接的左手，以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抽搐和頑強，猛地探進自己被沖擊波撕開、暴露在外的染血獸皮腰帶里！沾滿污血和碎肉的手指，艱難地捏住了某個巴掌大、閃爍著微弱紅光的粗糙骨質號角！

“吹……死……死……”破碎的音節從他裂開的嘴角擠出，帶著血沫。那只完好的眼睛里，爆發出最后狠厲的光芒！他用盡瀕死的全部力氣，將那染血的骨哨狠狠塞進了自己被撕開裂口的、血糊糊的嘴巴里——

嗚————！！！！！！！

一聲沉悶、撕裂、如同瀕死怪獸發出最后悲鳴的號角聲，極其刺耳地穿透了廢墟上殘留的死亡寂靜，帶著血的氣息，猛地響起！

這聲音不高亢！甚至有些嘶啞！卻帶著一種極其特殊的、極其穿透人心的詭異低頻波動！仿佛能沿著骨骼，直接鉆入人的腦髓深處！它不是召喚，更像是……標記！一個瀕死野獸發出臨死前最后的、刻骨銘心的詛咒！

這聲音響起的剎那——

嗡——！！！

腦海深處！

那個沉寂片刻的紅色警告框如同被驚醒的毒蛇，再次爆發出刺目欲盲的血光！

【警告！偵測到高優先級空間標記信號！坐標已泄露！】

【未知能量源正在向本坐標高速接近！】

【錯誤清理程序重新鎖定目標！】

【清除倒計時重啟：10秒！9！8！7……】

倒計時的紅字瘋狂閃爍！比之前更加刺目！更加急促！仿佛敲響了最后喪鐘！

標記？！油彩臉臨死前吹響的……是定位信號？！他在叫……幫手？！一個比這些青銅甲士更恐怖的存在？！連那個判定我為錯誤源的“清除系統”都如此強烈反應？！

“吼——！”油彩臉發出最后一聲非人的怪響，那半張爛臉上竟然扯出一個極端快意的、仿佛拉滿弓弦即將斷掉的獰笑！他的氣息徹底斷絕。

嗚——

骨號最后那帶著詭異血光的尾音還未散盡，仿佛得到了某種回應——

東面，那片被濃密原始森林覆蓋、陡峭如刀劈斧削般的陰沉山崖深處！那片剛剛被朝陽第一縷光線艱難刺破的、覆蓋著濃郁慘淡墨綠的山巔位置！

一抹詭異的光倏然亮起！

那不是陽光！不是火光！

是血光！

是兩顆驟然點亮的、帶著殘忍與冰冷壓迫感的巨大獸瞳，在幽暗的山巔墨綠中燃起！那血紅的光芒，穿透彌漫在山間的薄霧，仿佛穿透了空間的距離，如同實質性的目光之矛，直直地釘在我這個被標記的區域！那光芒中蘊含的意志，帶著一種古老、陰冷、如同萬年冰層下封凍的殺意！并非沖天的氣焰，而是更加致命的、如同獵殺者鎖定獵物咽喉般的精準窒息感！在那對巨瞳的注視下，周圍的空氣溫度都似乎陡然降下幾分！

嗖！

下一瞬！一道巨大的血紅色箭鏃虛影，如同自九天墜落的血色流星，拖著長長的、由純粹兇戾意念構成的猩紅光焰軌跡，撕裂空間，自山巔那對獸瞳的位置爆射而出！目標——正是我現在站立的位置！

目標箭頭——赫然是蹲伏在我懷里、被牢牢保護在熔巖般強健軀體陰影下的——妹妹幼小的頭顱！

隔空狙殺？！

下章預告：萬鈞熔爐！逆天硬撼神鬼之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