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文戈看著王葉臉上那副仿佛中了彩票頭獎的傻笑，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他清了清嗓子，像按下一個重啟鍵。

“咳?！?

王葉一個激靈，瞬間從“一個億美女環繞”的白日夢里摔回冰冷的現實——眼前只有煙霧繚繞的辦公室，和一位可能掌握著人類存亡密鑰的“瘋批”導師。

“那……那您又怎么確定他們‘七二會’不是個高級點的民科組織，或者干脆就是個詐騙團伙呢？”王葉努力找回理智，問出了最核心的疑惑。好人王葉，還在試圖為這離譜的一切尋找一個“正?！钡慕忉尅?

葉文戈呷了口茶，眼神變得有些……復雜，甚至帶著點“不堪回首”的意味。

“他們大概率是真的，因為這個組織……實力相當硬核?！彼畔虏璞讣鉄o意識地在沙發扶手上敲了敲，“我能‘偶遇’他們，其實也不是純粹的巧合。你知道，做前沿理論數學的，經費嘛……總是有點捉襟見肘?！彼D了頓，似乎在斟酌措辭，“所以，我業余時間……嗯，會做一些‘橫向研究’，比如……證券量化分析，行業投資建模之類的……”

愛上炒股了！王葉內心秒懂，同時涌起一股詭異的親切感——原來神仙也會為五斗米折腰！牢葉瞬間接地氣！

“我認為，”葉文戈的聲調陡然拔高，帶著數學家的絕對自信，“世間萬物，皆可抽象為數學公式！再復雜的現象，背后都是精妙的數學模型在支撐！”他眼中閃爍著對真理的狂熱，“于是，我基于過去十年的股市數據，結合我的研究成果，構建了三個核心預測模型！在模擬軟件上驗證了十三次，平均短線收益期望值高達7.2%！這數據，放到任何一家對沖基金，都足以讓基金經理跪下叫爸爸！”

王葉聽得心潮澎湃，仿佛看到了數學之光普照金融市場的偉大圖景。

“但是——”葉文戈的聲音陡然下沉，臉色瞬間漲紅，不是害羞，而是如同遭受了奇恥大辱！“我的真金白銀砸進去，賬戶……直接被套牢了?。?！”

“噗……”王葉差點沒繃住，趕緊用咳嗽掩飾。理論巨人，實戰矮子！牢葉同志，您這模型是紙糊的嗎？

“錢沒了，小事！”葉文戈咬牙切齒，仿佛那點積蓄不值一提（但王葉嚴重懷疑他在嘴硬），“我的模型出現了無法解釋的漏洞！這簡直是對宇宙底層邏輯的褻瀆！是對數學之美的玷污！”他像一頭被激怒的雄獅，眼中燃燒著熊熊的研究欲（和輸錢的不甘）?！拔冶仨氄业侥莻€污染完美樂章的‘墨點’！”

“于是，我對模型進行了史詩級加強！加入了動態修正模塊，甚至……動用了最不齒的‘經驗系數’！”葉文戈說到這里，臉上閃過一絲羞赧，仿佛承認用了作弊器，“為了驗證，我拉下臉，向一個多年未聯系的同門借了筆錢……”他深吸一口氣，語氣悲壯，“再次ALL IN！”

王葉已經開始扶額了。賭徒！這絕對是個披著科學家外衣的賭徒！但同時，他心底又涌起一股奇異的溫暖。原來牢葉不是冷冰冰的AI，他也會上頭，會不服輸，會為了驗證自己的理論像個愣頭青一樣沖進股市絞肉機！這種“天才也吃癟”的反差萌，瞬間拉近了距離！王葉甚至惡趣味地想：原來您老人家在理想的白紙星空里無敵，到了這燈紅酒綠、人心叵測的都市叢林，也是個會被割的“新兵蛋子”啊！

等等……王葉突然想到個關鍵點：牢葉不是研究過哲學嗎？哲學不就是研究人性和社會這些“彎彎繞”的嗎？弗洛伊德、榮格那些大佬不都在分析“人為什么這么不理性”嗎？牢葉你研究了個寂寞？

然而，葉文戈接下來的話，徹底打消了王葉的疑慮，并把他推向了更深的震驚深淵。

“后來，我頓悟了?！比~文戈眼中精光一閃，仿佛勘破了宇宙奧秘，“問題未必出在我的模型上！也可能是……系統誤差！”他整個人都明亮起來，像個解開世紀難題的小學生，充滿了純粹的成就感。

系統誤差？王葉一臉懵。

“于是，”葉文戈的語氣變得危險而興奮，“我祭出了我的‘屠龍刀’——自己寫的反爬蟲工具和權限管理神器，把那個坑爹的股票軟件和網絡工具扒了個底朝天！”他手指在空中快速比劃，仿佛在敲擊無形的鍵盤，“最終，在一個偽裝成‘ReadMe.txt’的文件里，我揪出了一個異常后門！絕非官方運維！”

王葉后背開始冒冷汗。大哥，你這操作……合法嗎？

“我給它喂了點‘假餌’——虛假交易指令，順藤摸瓜，直接黑進了……一個私人的、非法的超級服務器！”葉文戈的聲音帶著一絲黑客的冷酷，“在那里，我看到的是……海嘯！無數普通股民的真實交易信息，像洪流一樣被匯集、分析、榨取！一個龐大的智能分析系統，像吸血鬼一樣，源源不斷地生成‘收割報告’，發送給幾個指定的……幽靈IP！”

王葉聽得汗毛倒豎！私人服務器？海量數據？幽靈IP？這特么不是金融犯罪是什么？！牢葉！你確定你只是“偶然發現”而不是在搞跨國金融間諜活動？！

“我用自研的IP追蹤器追過去……”葉文戈冷笑一聲，“全是套娃！假地址！查不到任何真實用戶信息！狡猾得像泥鰍！”

王葉：“……”（內心：大哥，您這技術，不去國安局真是屈才了?。?

“我不甘心！”葉文戈的倔勁兒上來了，“我把從他們服務器偷……咳，合理取證的數據，重新塞進我的模型！結果出來了——和他們的‘收割報告’預測完全相反！”他眼神銳利如刀，“我的模型不可能錯！是他們錯了！或者……他們在故意制造錯誤！”

王葉徹底服了。到這份上還堅信自己的模型？這就是頂級天才的絕對自信嗎？！

“我沿著那個服務器的數據暗河繼續溯源，像最耐心的漁夫……”葉文戈的聲音低沉下來，帶著一絲神秘，“終于，在重重偽裝和加密之下，我捕捉到了一個真實的IP！一個……活生生的地址！”他深吸一口氣，仿佛即將揭開圣杯的面紗。

王葉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板，心臟砰砰直跳。金融諜戰片高潮來了！

“我試探性地Ping了一下……通了！”葉文戈的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揚，“然后，我在地址后面隨手敲了個‘/admin’……一個登陸界面，赫然出現！”他手臂微微激動地比劃了一下。

“我不敢用暴力破解打草驚蛇，就試了幾個最基礎的弱口令……admin123？password？123456？”葉文戈的表情變得極其精彩，混合著難以置信和巨大的荒謬感，“你猜怎么著？123456！它竟然進去了！進去了！！”

王葉：“……”（內心瘋狂吐槽：七二會的大佬們！你們搞這么高端的非法服務器，用‘123456’當管理員密碼？！你們是認真的嗎？！這安全意識連我家小區門禁都不如啊喂?。?

“進去之后，豁然開朗！”葉文戈仿佛置身寶庫，“內部結構一目了然：群聊、私聊、還有接收那個非法服務器‘吸血報告’的通道。我悄無聲息地給自己升了個超級管理員權限（root），順手埋了幾個監控小程序……深藏功與名?！?

王葉已經無力吐槽了。這操作行云流水，心思縝密如狐……牢葉，您這天賦點是不是點歪了？不去當頂級間諜真是人類情報界的重大損失！

“一開始，我只是好奇他們的‘收割’手法，想學習（批判）一下?！比~文戈推了推眼鏡，語氣忽然變得理直氣壯，“后來發現他們常在群聊里‘合作造勢’（操縱市場）……再想到我借同門的錢……還有我被他們‘偷’走的血汗錢（模型虧損）……我就想，拿回屬于我的那份，不過分吧？”

所以您就偷偷搭上順風車，跟著這群金融大鱷發、大、財、了？！王葉內心狂吼！這邏輯……居然無法反駁？！

“當賬戶里的數字膨脹到一個地步，”葉文戈的語氣恢復了平淡，甚至帶著點索然無味，“它就真的只是一串會跳動的、無聊的字符了。”他話鋒一轉，眼中又燃起科學家的光芒，“不過，這些‘不義之財’，倒是給我的新研究——超大模型人工智能，提供了充足的‘彈藥’！采購頂級GPU，搭建海量內存池……眼睛都不用眨一下！這些臟錢，也算是在為人類的進步事業發光發熱了嘛！”

王葉：“……”（內心：好一個“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科研）”！這道德制高點站得，比珠穆朗瑪峰還穩！牢葉，您這自我合理化能力，我服?。?

“那……您之前說的……外星人？”王葉終于抓住機會，把話題扯回那個終極恐懼。

“哦，對，正事?！比~文戈仿佛才想起來，“就在最近，監控他們的群聊時，我發現這群金融禿鷲的爪子，伸得比我想象的還長。各行各業，幾乎都有滲透。其中一個人，居然投資了一個偏遠的天文臺？看來對星空還有點殘存的興趣？這讓我對他們的厭惡……稍微降低了一納米?！?

王葉：“……”（內心：您這“稍微降低一納米”的評判標準……真是嚴謹中帶著刻薄?。?

“然后，”葉文戈的聲音陡然變得冰冷、凝重，“就在幾天前，那個天文臺，接收到了一段……來自深空的、極有規律的信號！信號源精確定位——距離我們250個天文單位（AU），位于奧爾特云與離散盤的黑暗交界！經過反復解析驗證……確鑿無疑，來自地外智慧文明！”

王葉的心臟猛地一縮！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凝固！他下意識地前傾身體，聲音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那……那段信息……說的是什么？”

葉文戈沒有立刻回答。他站起身，走到窗邊，望著外面沉沉的夜色。辦公室里只剩下兩人沉重的呼吸聲。他轉回身，鏡片后的目光穿透煙霧，冰冷地落在王葉臉上，一字一句，清晰地復述出那段來自250AU之外的“問候”：

“藍星文明?！?

“我們將在你們公轉一周的時間內抵達?！?

“你們的一部分同類將會死去?！?

“剩下的，將成為我們的‘成員’……”葉文戈停頓了一下，吐出最后兩個字，帶著刺骨的寒意，

“……或‘食物’?！?

死寂。

絕對的死寂。

王葉感覺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瞬間凍結了他所有的思維。辦公室里，只有墻上掛鐘的秒針，發出“咔噠”、“咔噠”的聲響，像極了……毀滅倒計時的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