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得看看去！”

賈張氏一邊說著，一邊準備往床下爬。

剛爬到床邊準備穿鞋時，她又停住了動作，拉了一下一旁的兒媳婦秦淮如。

“你去，你現在就去，把東旭喊回來。”

“那個喪門星家可不能沾，別人都躲得遠遠的，他倒好，跟著易中海就往上湊。”

“喪門星？誰啊。”秦淮如很是不解。

婆婆賈張氏一口一個喪門星的喊著，到底誰是喪門星啊？

難道是前院的小雪？

不該啊，人家還是一個十七歲的小姑娘呢。

“還能有誰，就前院那個小妖精余雪啊。”賈張氏瞪了秦淮如一眼，意思是明知故問。

賈張氏見秦淮如似乎是真的不知道，她先是伸長脖子看了看窗外，確定無人后湊到兒媳婦身邊：

“人家都說了，那個余雪其實是妖精變的。”

“你看看那模樣，小小年紀就長的那么妖艷，根本就不像是咱們普通人家出來的姑娘。”

賈張氏嚼著舌根子，跟秦淮如說著自己打聽到的閑話：

“我跟你說啊，你看，自從那個余雪下生以后。”

“先是她親爸死了，后來她媽給她找了個后爸，結果前些年又死了。”

“現在她親媽也死了，你不覺得有古怪嗎。”

“人家都說啊...”賈張氏再次探頭探腦的看了看周圍，更小聲道：

“是余雪給克死的。”

“接下來啊，哼，我看用不了多久，就輪到她家那個小的了。”

賈張氏說著，一副很篤定的模樣，仿佛用不了多久，她的話就會應驗一般。

秦淮如聽完婆婆的分析，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身后。

讓賈張氏這一通渲染的，秦淮如都不自覺的感覺背后有一點冷。

可仔細回想了一下以往跟余雪相處的經歷，余雪長的是好看，但也不能說是妖艷吧。

跟余雪差不多的漂亮女孩，秦淮如在大街上又不是沒碰到過，總不能各個都是妖精變的吧。

再說家里人的離世。

婆婆賈張氏的丈夫還沒了呢，要是有那一天，賈東旭也沒了，是不是也能說婆婆賈張氏克親人啊。

秦淮如暗自想著，不過她并沒有說出來，一旦說出來鐵定是又要吵架的。

只能是在心里犯著嘀咕，暗道肯定是婆婆又聽什么人，在那亂嚼舌根子了。

像她們這個年齡，沒有文化又無所事事的老娘們，最愛干這種事了。

算了，婆婆賈張氏嚼人家的舌根子，總比亂說自己的話要強。

“媽，這有這么邪門嗎。”

“你這么說的，我都不敢去喊東旭了。”

秦淮如故意順著賈張氏的話說著：“要不還是您去吧。”

“我還得喂小當，下午就該喂了，再不喂，小當就該哭鬧了。”

秦淮如不怕去余雪家喊賈東旭，畢竟婆婆這些話，根本就是些無稽之談。

不過她確實是真的難受的慌。

廠里最近好像有什么接待任務，何雨柱這些天從食堂帶的，全是些帶油水的東西。

小當一個小女孩子，胃口小，吃不了多少。

婆婆賈張氏看的又緊，家里就這么大點地方，她想讓丈夫賈東旭幫忙消耗消耗都找不到機會。

“讓你去你就去，我去多不合適啊。”

“東旭是你男人，你去喊最合適，記得找個好點的理由啊。”

“別在易中海那落了話把，那他在廠里，就該不好好教你男人了。”

賈張氏連催帶促的把秦淮如趕出了門。

甚至讓秦淮如連說先喂完小當再去的話都沒來得及說出來。

秦淮如走出了家門，看著身后婆婆那催促的眼神，心里嘆了口氣。

“這叫什么事啊，孩子都不讓人喂一口。”

三兩步，秦淮如就來到了前院的余雪家。

本來她的腳步還算輕快。

可當她走到余雪家門口，透過開著的房門看見頭沖外躺著的小雪媽時。

秦淮如頓時想起了婆婆賈張氏剛才的那番話。

余雪是不是妖精變的，秦淮如說不準。可小雪媽的尸體，總歸是在那躺著呢。

秦淮如身上瞬間只覺一股涼風穿過。

渾身打了一個冷顫，站在七八步外的距離，腳步沉重的，不敢往里邁了。

只敢站在院里，沖屋內喊了一句。

“小雪，你東旭哥在這嗎。”

......

此時屋子內，周衛國剛剛把那份名單收了起來，并說出了等明天先熟悉熟悉人，再最終確定的那番話。

“這個，先認識認識也行，我就是怕明天趕不及辦喪事。”

周衛國的話說的很合理，態度又誠懇，易中海自然沒有反駁的借口。

只是他總有一種潛意識的感覺，覺得周衛國應該是個比較聰明，不好糊弄的人。

難道是喪宴的安排讓周衛國看出不對了？

可這又不像啊。

如果真看出問題了，應該當場跟自己提出質疑才是啊。

易中海可不覺得，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子，能夠多沉得住氣。

他徒弟賈東旭今年都二十九了，有了什么心思，自己還不是能一眼就看出來嗎。

算了，不管看出來了也好，沒看出來也罷，讓他一晚上又如何。

大不了真看出來了，再改一下就是了，反正自己也說了，現在就是個初步的章程，還沒落到實處呢。

正好也可以趁此機會，再觀察一下，看看這個周衛國能比賈東旭合適多少，到底能不能有機會成為自己的兒子。

有譜，就幫著等喪事處理完，給他留下來。

沒譜，就替小雪姐妹倆做主，再給他趕回鄉下去。

這就是一個互相試探的過程。雖說這是他們周余兩家自己的事，可站在易中海的視角看，他這是讓了一步的。

否則的話，他只要宣稱撂挑子不干，那周余兩家最終還是得求到他頭上。

畢竟喪事單靠他們三人，是必定辦不了的。就算花錢去請人，也不是那么好請的。

易中海打的是什么主意，周衛國心里是一清二楚。

周衛國剛踏入95號院，見到易中海時，他就暗自在心底盤算好了一切。

院里的這些人，尤其是那三個大爺，或許沒法幫你成事，但是壞事，不是做不到的。

在跟余雪私底下交流完，確定自己能留下來之前。周衛國都是撿著不得罪易中海，并且能獲取易中海好感的話說的。

易中海說什么怕時間來不及，擺明了是答應了，但心里還有點芥蒂，不情愿，在這里點他呢。

既然如此，周衛國自然也要先順勢讓一步，同時也給自己爭取更多的時間。

“時間不打緊的。”

“我打算讓大媽多停兩天，等全都準備好了，再下葬。”

“人吶，一輩子就這么一次，我不想讓大媽就這么草草的走了。”

“現在的條件是差了點，可我們做子女晚輩的，該做到的，能盡的孝，是一定要盡的。”

周衛國的語氣也變的有些哽咽起來。

“不說別的，大媽的葬禮要是辦不好，光是小雪還有筱筱她們姊妹倆，都得怨恨我一輩子。”

周衛國聲情并茂的真情表露，算是觸動到易中海心坎里去了。

他多想自己百年以后，子女也能跟周衛國一樣，讓自己走的風風光光，體體面面的。

“哥，嗚嗚嗚。”

一旁的余雪也忍不住了，不顧外人還在，一頭撲進了周衛國的懷里。

自從母親去世后，余雪就沒少流眼淚，可她畢竟還得照顧妹妹，每次都是只流淚，不出聲，情緒全在心里憋著。

現在周衛國能說出這么一番話，這讓心里一直沒底的余雪，瞬間就找到了依靠，找到了宣泄口。

縮在周衛國的懷里，便是嚎啕大哭。

這哭聲中，既摻雜了強壓在她身上的委屈、壓力，又有對未來的無助，彷徨。

周衛國面對余雪情緒的突然釋放，先是一愣，隨后輕柔的將余雪擁在懷里，輕撫著她的后背，細聲寬慰。

本來他說這些話是來跟易中海互相試探，拉易中海的情緒。

確實沒想到會影響到一旁的余雪。

畢竟是個十七歲的孩子啊，肯定是壓力太大了。

周衛國目光中裝出來的觸動，也開始變的更加真實了。

“小雪，你放心，既然你喊我一聲哥，我就肯定會對你跟筱筱負責到底的。”

“別哭了，眼睛都哭腫了，大媽肯定會心疼的。”

“你聽，是不是有人在叫你名字呢。”

周衛國本是安慰余雪的話，可說著說著，他好像真的聽到有人在喊余雪的名字。

“叮！”

周衛國的腦海中，響起了清脆的倒霉提示聲。

這讓周衛國心里頓時咯噔一下。

媽呀！難道是大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