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廣場舞結界
- 羅庚仙途
- 空山居士2024
- 2228字
- 2025-08-09 09:18:50
蘇妄言覺得自己這輩子(包括上輩子)的狼狽時刻,能在今晚湊成個合集。
前一秒剛從地鐵隧道的通風管里滾出來,后頸就傳來針扎似的寒意。他現在附身在一只共享單車上——準確說是車筐里的塑料袋上,這玩意兒靈體兼容性極差,稍微動快點就嘩嘩作響。
“桀桀桀……”
巷口飄來三團黑霧,落地時化作個穿黑袍的枯瘦老頭,手里牽著兩條蹦蹦跳跳的“東西”。那倆貨青面獠牙,腦門上貼著黃符,胳膊肘往外拐得像脫節的機器人,典型的玄陰宗煉尸術產物。
“煉尸人?”羅庚吊墜里的老祖宗嘖嘖稱奇,“這老梆子怕是活了半世紀,看那僵尸的僵硬程度,少說煉了三十年。”
蘇妄言操控塑料袋飄到路燈下,借著光看清老頭胸前的令牌——玄陰宗外門執事,比之前的青面長老低兩個檔次,但對付現在的他綽綽有余。
“抓住那陰神,賞上品陰丹一顆!”煉尸人嘶啞的嗓音像砂紙磨鐵,揮手放出僵尸,“別弄壞了,宗主有令要活的!”
兩條僵尸邁著順拐的步子沖過來,腐爛的手掌抓向塑料袋。蘇妄言急得往巷外飄,余光瞥見廣場舞的音樂聲——幾百米外的小區廣場上,大媽們正跳得熱火朝天。
“賭一把!”他心一橫,操控塑料袋直奔廣場而去。
剛沖進人群,身后就傳來尖叫——不是大媽們的,是那兩條僵尸被廣場舞神曲《最炫民族風》震得打了個哆嗦。蘇妄言趁機飄到領舞的紅綢大媽身后,把自己偽裝成被風吹動的塑料袋。
“小張,你看那倆醉漢!”紅綢大媽突然停住舞步,指著追來的僵尸皺眉,“穿得破破爛爛的,還學僵尸跳,嚇著孩子咋辦!”
確實有幾個帶孫子來玩的大媽把孩子護在身后。兩條僵尸聞到活人氣,嗷嗚一聲撲過來,黃符上的朱砂在燈光下泛著紅光。
“反了天了!”穿紫花襯衫的大媽掄起太極扇就沖上去,“我們夕陽紅藝術團的場子也敢鬧?”
“啪!”扇面精準抽在左邊僵尸的臉上,黃符當場裂開道縫。僵尸愣了愣,似乎在思考這柔軟的玩意兒為啥這么疼。
右邊的僵尸剛抓住個穿背心的大爺,就被紅綢大媽的紅綢纏住脖子——大媽們跳的是改良版太極扇,糅合了武術動作,纏打擒拿樣樣精通。
“姐妹們,抄家伙!”紅綢大媽一聲令下,二十多個大媽瞬間組成包圍圈,太極扇、廣場舞彩帶、裝水壺的布包齊上陣。
蘇妄言看得目瞪口呆。左邊僵尸被扇得暈頭轉向,右邊僵尸的胳膊被彩帶捆成麻花,倆貨愣是沒碰到任何人,反而被大媽們推得連連后退。
“豈有此理!”煉尸人氣得吹胡子瞪眼,掏出張黑符往空中一拋,“尸變!”
黑符落在僵尸身上,裂開的黃符突然滲出黑血,倆僵尸的眼睛變成純黑色,力氣暴漲,一把掙開包圍圈。紫花襯衫大媽被甩得后退兩步,太極扇掉在地上。
“有點東西?!碧K妄言盯著廣場中央的音響——那是臺廣場舞專用的巨型音箱,正播放到“什么樣的節奏是最呀最搖擺”。他突然有了主意。
趁著大媽們重新組織陣型,他飄到音響后面,用靈體觸碰播放鍵。下一秒,《最炫民族風》突然切歌,變成了帶電子鼓點的《大悲咒》remix版。
“南無喝啰怛那哆啰夜耶……”梵音混著強烈的貝斯節奏炸響,廣場上的大媽們都愣住了。
更詭異的是那兩條僵尸——它們聽到音樂,僵硬的身體突然跟著鼓點扭動起來。左邊的僵尸順拐著轉圈,右邊的竟抬起胳膊做了個類似“比心”的動作,黃符上的黑血隨著動作一點點褪去。
“我的尸……我的尸煞!”煉尸人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掏出桃木劍就想沖上去,“孽畜,快停下!”
他剛邁出兩步,就被跳得正嗨的僵尸絆了個趔趄。另一條僵尸轉著圈撞過來,煉尸人躲閃不及,被結結實實踩在腿上——“咔嚓”一聲脆響,伴隨著他的慘叫。
“哎喲喂,這醉漢摔得不輕啊!”紅綢大媽總算看明白,那老頭和倆“醉漢”是一伙的,“小李,快打 120!”
蘇妄言趁機飄到煉尸人身邊,發現他腰間掛著個青銅鈴鐺,上面刻著玄陰宗的符文。剛想用塑料袋勾過來,就被紅綢大媽按住了——當然,大媽抓的是塑料袋。
“這袋子怎么總往人堆里鉆?”大媽把塑料袋撿起來,拍了拍上面的灰,“八成是裝過吃的,有香味。”她從兜里掏出塊獎牌,塞進塑料袋里,“剛才謝謝你啊,要不是這袋子擋了下,我差點被那醉漢推倒。這是我們藝術團的‘最佳編舞’獎,給你了!”
蘇妄言:“……”他現在附身在塑料袋上,連拒絕的動作都做不了。
救護車的聲音由遠及近,煉尸人被抬上車時還在罵:“我的僵尸……我的三十年功力……”那兩條僵尸還在跟著 remix版《大悲咒》蹦跶,被醫護人員當成精神病人一起拉走了,臨走前還對著音箱拜了拜。
廣場上的大媽們重新開跳,紅綢大媽舉著喇叭喊:“剛才那版《大悲咒》挺帶勁啊,小張你從哪兒下的?明天咱加個新舞種!”
蘇妄言飄到角落里,借著路燈看清獎牌——塑料做的,上面印著“夕陽紅藝術團 2024年度最佳編舞”,背面還有行小字:“重在參與”。
“這玩意兒能擋煞不?”他在心里問老祖宗。
羅庚吊墜微微發燙:“比你那破塑料袋強點,湊合當個護身符吧。對了,剛才那煉尸人的鈴鐺,是玄陰宗的‘鎖魂鈴’,能定位靈體,你最好……”
話音未落,蘇妄言突然感覺獎牌在發燙。他抬頭望向小區樓頂,那里站著個穿中山裝的老頭,手里把玩著個一模一樣的青銅鈴鐺,正對著廣場的方向冷笑。
老頭袖口露出半截令牌,比煉尸人的執事令牌多了道金邊。
羅庚吊墜的溫度驟然升高,老祖宗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玄陰宗內門護法……這老東西,手里至少三條地仙的命!”
蘇妄言看著手里的“最佳編舞”獎牌,又瞅了瞅樓頂越來越清晰的身影,突然覺得這塑料牌子好像有點不夠用了。廣場上的《大悲咒》remix還在繼續,只是這一次,那梵音里似乎摻了點別的東西——像是無數細碎的腳步聲,正從四面八方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