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街道更加擁擠。

三輪突突車堵在路上，司機的喇叭聲此起彼伏。

交警百無聊賴地掃視著行人。

天一擦黑，這條馬路就沒有暢通的時候。

林瑞走大街、穿小巷，人車合一。

恨不得立刻飛到賭場，以免夜長夢多。

透過鏡子，他瞄了一眼后座上的大塊頭，感覺“壓力倍增”。

不僅是輪胎的壓力，還有他心里深深的疑慮。

能相信他嗎？已經被騙過一次！

這個狡猾的大塊頭，是不是還隱瞞了其他的事情？

可是眼下，除了相信，沒有更好的辦法。

也不知道烏泰怎么樣了……

這老頭兒，一天沒肉能少二斤。

林瑞向賭場駛去，一路憂心忡忡。

但愿這次能順利找到鉆石。

…

賭場是一棟四層的水泥建筑，外墻高處，懸掛著國王拉瑪九世的肖像。

幾根包著金箔的門柱撐起奢華。

招牌霓虹閃爍，像一只開屏的孔雀。

“你確定人還在這里？”

“確定！每次有大賺頭的生意，他都要賭整晚。”

“帶著200克鉆石在賭場？”

“他在這里有保險箱。”

林瑞停好車，二人準備進入賭場。

嘭——！

一個男人從高處砸下，落地的位置離林瑞不足三米。

等他回過神——

猩紅已在地上蔓延。

男人雙目圓睜，背上插著刀子。

…

是他！

珠寶販子！

還是晚了一步！

林瑞快速抬頭張望。

一個戴兜帽的黑影從高處的窗口掠過。

“在三樓！”

二人沖進賭場。

一進門，聲浪瞬間裹住他們。

老虎機電子嘶鳴、輪盤賭球滾動撞擊。

賭徒們或絕望或狂喜。

門內的安保盯著二人，林瑞強裝鎮定，掃視一眼地形。

整個賭場只有兩部電梯，東南側是安全通道。

“你堵電梯，我走樓梯，記住！是一個戴兜帽的人，發現以后，先跟著！”

他小聲對汶猜說道。

進入安全通道，墻壁斑駁，層層疊疊貼著小廣告。

濃重的尿臊味熏得林瑞喘不上氣。

他拉開三樓鐵門，悄然走了進去。

走廊內光線昏暗，兩側是一排排房間。

木門緊閉，門縫下透出形狀各異的光影。

粉紫色的壁燈將空氣染成一片曖昧。

細碎的喘息，偶爾發出短促的尖叫，在狹窄的走廊回蕩。

廊道沒有岔路，電梯的數字停留在4，汶猜還沒有上來。

盡頭只有一扇緊閉的窗戶。

人，應該在！

究竟是哪個房間？

林瑞仔細回想窗戶的位置。

情況發生得太突然，實在沒有印象。

算了！一間一間找！

一定要把人翻出來！

他盯著左側第一間房門。

就從你開始。

嘭！

林瑞用力一踹，門板撞在墻上。

一個肥碩如豬的白人佬，赤裸著趴在床上，身下壓著一個瘦小的本地少女。

白人佬驚愕地抬起頭：Fuck！

林瑞的目光只停留了半秒，轉向下一扇門。

嘭！

第二間。

男人跪在地上，嘴里塞著球狀物體，發出嗚嗚聲響。

妓女揮舞著皮鞭，昂著頭，嘴里罵出一串泰語臟話。

還沒等二人反應過來，林瑞重重地將門關上。

嘭！

第三間。

門開的瞬間，一個黝黑精瘦的身影騎在仰躺的男人臉上……

小黑瘦子看見林瑞，惱羞成怒。

抄起床頭柜上的煙灰缸，朝門口狠狠砸來！

他側身一閃，砸在走廊的壁燈上。

燈泡破碎，火花四濺。

一時間，熱鬧起來。

白人佬打開門，高聲輸出一段“親切慰問”。

他上前揪住林瑞，結果，被反手一個擒拿，塞回房間。

有的房門悄悄開啟一道縫隙，看見林瑞戰力不凡，又趕緊合上。

不是…不是這間…

焦慮爬上脊背……

到底是哪一間？

再這樣下去，人沒找到，把安保引來就麻煩了。

嘭！

幾乎是門被踹開的剎那——

一個黑色的身影如同蟄伏的獵豹，從門后縫隙里竄出！

是他！！

林瑞迎面而上，將人堵在屋內。

兩人陷入僵持。

房間沒有開燈，借著窗外閃爍的霓虹，林瑞大致看到輪廓。

是個男人，個子不高，身材中等，兜帽低壓，戴著口罩。

先下手為強！

他狠狠抓向兜帽下的肩膀。

對方臂膀一沉，一個迅捷無比的旋身，左手精準地避開林瑞的肘擊。

兜帽男右手握拳，帶著破風聲，直擊咽喉——

是標準的泰拳，狠辣致命！

林瑞脖頸肌肉瞬間繃緊，頭猛地后仰，拳風擦著喉結掠過。

絕對不是個好對付的家伙！

應該是職業殺手！

這樣纏斗下去，討不到一點便宜。

就在這時，房門忽然被撞開，是汶猜！

“安保上來了!”

二人相持一愣。

趁林瑞回頭之際，兜帽男身體猛地向后撞去。

嘩啦——！

整扇玻璃窗應聲粉碎。

沒有絲毫戀戰。

他單手在窗臺上一撐，身體如同靈活的猴子，輕盈地翻出窗外。

林瑞沖到破碎的窗前，探身向下。

兜帽男著落在面包車頂，向霓虹廣告牌的深處跑去。

走廊里鬧哄哄一片，腳步聲越來越近。

林瑞將大塊頭拉到窗邊。

“汶猜！跳下去！”

“不…我不行…”

“快！要不就死定了！”

他的口吻近乎命令。

聽到“死定了”，汶猜慌張地看向樓下。

“就是那個位置！面包車頂！”

林瑞伸手一指，連拖帶拽，將大塊頭扶上窗臺。

汶猜把心一橫，跳了下去。

咣——！

重重地砸在車頂。

緊接著，林瑞一躍而下。

他攙扶著滾落在地的汶猜，抬起頭，看見安保人員在高處探出身，嘴里罵罵咧咧。

“我感覺…我的骨頭折了…”

汶猜踉蹌地跟著跑。

“放心吧，這個高度，再加上身體的脂肪，不會的！快走！要不就該追上來了！”

二人繞道門前，林瑞看到死在地上的珠寶販子，忽然想到了什么。

他走過去，抬手將男人的雙眼合上。

呼——

他感覺自己的身體急速下墜。

周身包裹著潮熱。

…

“大哥！你干什么呢！快走啊！”

汶猜不明就里，焦急催促。

就在這時，一群安保魚貫而出，手里還拎著棒子。

“快快快！來不及了！”

林瑞火速跨上摩托，擰響引擎。

好險！

二人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