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眼紅
- 我在長白山靠狗群趕山
- 天道可助我否
- 2374字
- 2025-08-09 04:50:53
陳山感覺自己每一次拖動那沉重的“雪橇”,都要耗盡全身最后的力氣。
雙腿早已麻木,只憑著求生的本能在邁動。
黑子在前方奮力拉拽,粗壯的脖頸深深陷入簡陋的藤蔓挽具中。
不知過了多久,前方風雪彌漫的黑暗中,終于透出幾點微弱、昏黃的光點。
靠山屯!
一人一狗,拖著被積雪半掩的戰利品,終于踉踉蹌蹌踏入相對避風的屯內土路。
幾乎是他們出現的瞬間,屯子里死寂的夜晚就被打破了。
最先被驚動的,是離屯口最近的幾戶人家的狗。
它們先是警惕地狂吠起來,狗的叫聲中充滿驚疑、恐懼,因為它們嗅到了濃烈的血腥味!
“誰?!”
“咋回事?狗叫得這么兇?”
“是不是那野豬又下山了?!”
幾戶人家亮起了燈,窗戶被推開,人影晃動,帶著驚恐的聲音在風雪中傳來。
當有人影舉著昏黃的馬燈,小心翼翼地靠近屯口,看清風雪中那兩個蹣跚的身影和他們身后拖拽的東西時,驚呼聲瞬間變成了難以置信的尖叫!
“我的老天爺啊!”
“是,是陳山?!”
“他拖的,拖的是啥?!”
“野豬!是野豬腿!還有,還有獠牙?!那么長的獠牙?”
驚呼迅速傳開。
越來越多的窗戶亮起燈光,越來越多的村民裹著棉襖,頂著風雪涌向屯口。
馬燈、手電筒的光柱在風雪中亂晃,最終都聚焦在陳山、黑子以及那血淋淋的戰利品上!
風雪似乎在這一刻都小了些許,只為讓這一幕清晰地呈現在所有人眼前。
陳山渾身浴血,棉衣破爛,臉上帶著凍傷和疲憊的痕跡,眼神卻如同出鞘的寒刀。
他身邊,黑子同樣渾身沾滿血污和雪泥,但它昂首挺胸,如同得勝歸來的將軍!
它警惕地環視著圍攏過來的人群,喉嚨里發出警告性的咕嚕聲。
而他們身后拖拽的東西,更是讓所有村民倒吸一口涼氣!
兩條粗壯如成年人大腿、皮毛上還凝結著紫黑色血冰的野豬后腿!
最駭人的是那兩根沾滿暗紅血跡和雪沫的獠牙!
“嘶……”
“這…這不會是那頭炮卵子吧?!王隊長他們都沒拿下的那頭?!”
“我的娘誒,這獠牙,這大腿,少說四百斤!”
“他一個人?就靠這條狗?就弄回來了?!”
“陳山?他不是那個蔫巴小子嗎?!”
難以置信的議論聲如同潮水般在人群中炸開。
震驚、恐懼、懷疑、嫉妒、貪婪……種種復雜的情緒在每一張被凍得通紅的臉上出現。
不過王老倔和他護農隊的幾個人并沒出現在人群中。
“讓開!”陳山的聲音嘶啞而冰冷。
他無視周圍各種復雜的目光,拉著沉重的“雪橇”,徑直朝著自己那間破木屋走去。
黑子緊緊跟在他身邊,兇悍的目光掃過人群,讓那些想湊近的人下意識地后退了幾步。
回到破敗卻熟悉的小屋,陳山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將“雪橇”拖進屋內,關上了那扇木門。
他靠著門板,劇烈地喘息著,黑子也疲憊地趴伏在地面上,伸出舌頭大口喘氣,身上的傷口開始隱隱作痛。
然而,還沒等陳山喘勻一口氣,一陣急促又帶著嬌柔的敲門聲就響了起來。
“山子兄弟?山子兄弟在家嗎?開開門呀!”一個女人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音調拔得有點高,帶著幾分刻意討好。
陳山眉頭一皺。
這聲音,是屯西頭的寡婦,王翠花。
原主記憶中,這女人風評不太好,好吃懶做,仗著有幾分姿色,跟屯里幾個有頭有臉的男人都有些不清不楚的傳言。
他不想理會,只想休息。
但敲門聲更急了。
“山子兄弟!是我,翠花呀!聽說你打了大野豬回來?可了不得!快開門讓嫂子瞧瞧!這么大的風雪,你一個人拖著回來,累壞了吧?嫂子心疼啊!”
陳山強忍著煩躁,走過去拉開了門栓。
門剛開一條縫,一股濃郁的廉價雪花膏香氣就涌了進來。
王翠花裹著一件半新不舊的紅色棉襖,頭發梳得油光水滑,臉上抹得白白的,嘴唇涂得紅紅的,眼神越過陳山,直勾勾地盯著屋里地上那兩條巨大的野豬腿。
她身后還跟著幾個探頭探腦、看熱鬧的婦人。
“哎呀!我的老天爺!真是好大的豬腿!”
王翠花夸張地驚呼一聲,扭著腰肢就想往屋里擠,眼睛幾乎黏在肉上,“山子兄弟,你可真是出息了!這么大的野豬都能打回來!嘖嘖嘖,瞧瞧這肉,多肥實啊!這大冷天的…”
陳山面無表情地橫跨一步,身軀直接堵住了門口,將王翠花擋在外面。
他沾滿血污和雪泥的破舊棉衣,身上尚未散盡的兇悍氣息,讓王翠花臉上的笑容一僵,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
“有事?”陳山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
王翠花被他看得有些發毛,但肉的誘惑力太大了。
她定了定神,聲音更加甜膩:“山子兄弟,你看你,一個人住,這么多肉也吃不完不是?嫂子家里都快揭不開鍋了,孩子餓得嗷嗷叫。你看,能不能勻條豬腿給嫂子?嫂子不會白要你的!”
她說著,身體有意無意地往前湊了湊,一只手甚至想往陳山胳膊上搭。
她身后的幾個婦人發出幾聲意義不明的低笑。
陳山臉上露出毫不掩飾的厭惡。
“沒肉。”他聲音帶著譏諷:“嫂子要是真揭不開鍋,護農隊的王隊長家底厚實,你去找他,他手指縫里漏點,也夠你吃喝了。”
這話一出,王翠花的臉色變得煞白!
屯里關于她和王老倔的閑言碎語不少,但被人這么當面點破,還是頭一遭!
“你,你胡說什么!”王翠花又羞又惱,聲音尖利起來,“陳山!別以為打了頭野豬就了不起!不識好歹!活該你一輩子打光棍!”
她氣得一跺腳,扭身就走,嘴里還罵罵咧咧。
陳山“砰”地一聲關上門。
他靠在門板上,看著地上同樣疲憊的黑子,苦笑一聲:“看來,麻煩才剛開始…”
他走到水缸邊,用葫蘆瓢舀起雪水,先清洗了自己臉上手上的血污,然后找來塊相對干凈的破布,浸濕了,開始為黑子擦拭身上的血痂和泥雪,檢查它的傷口。
還好,都是皮外傷,沒有傷筋動骨,但看著那幾道翻卷的皮肉,陳山的心還是一陣陣抽痛。
他找出原主不知從哪里弄來的、已經發黃結塊的草藥膏,小心翼翼地給黑子涂抹在傷口上。
黑子溫順地趴著,任由主人處理,喉嚨里發出咕嚕聲,偶爾伸出舌頭舔舔陳山的手背。
就在陳山給黑子處理傷口時,門外又響起敲門聲。
這一次,聲音很輕,帶著一絲猶豫和小心翼翼。
“山子哥?山子哥你在嗎?我是巧云。”
張巧云?老隊長張振山的孫女!
陳山精神微微一振。
原主記憶中,這個比他小幾歲的姑娘是屯里少數幾個對他沒有歧視,甚至偶爾會偷偷塞給他半個窩窩頭的善良人。
人很是善良,心靈手巧,懂些草藥,在屯里的衛生所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