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裹挾著運河的濕氣,吹過揚州城沉寂的街巷。更深露重,寒意刺骨。醉仙樓里最后一點燭火也熄了,跑堂伙計打著哈欠,只等著送走角落里那個自斟自飲的身影。蕭峰,一個名字帶著塞外風沙、此刻卻泡在江南黃酒里的男人,頭枕著粗糲的桌面,鼾聲與酒氣混在一起。
“砰!砰!砰!”
拍門聲又急又重,像鼓槌砸在破鼓上,粗暴地撕碎了蕭峰的混沌夢境。他猛地抬起頭,額角還粘著幾粒不知何時掉落的茴香豆。眼中宿醉的紅絲未退,卻被驟然驚醒的戾氣覆蓋。
“誰?”聲音沙啞,帶著被擾了清夢的暴躁。
“蕭爺!蕭爺!出大事了!”門外是捕快王五的聲音,帶著喘不上氣的急切,“聽濤閣!蘇先生…蘇先生沒了!快…快隨我去!”
蘇先生?蘇慕白?那個名動揚州、清高孤絕的琴師?蕭峰混沌的腦袋里像被塞進了一根冰棱,激靈一下,殘余的酒意瞬間退了大半。他抓起桌上那柄毫不起眼、鞘身磨得發亮的舊刀,一把拉開木門。
夜風撲面灌入,帶著運河特有的水腥氣。王五的臉在燈籠昏黃的光暈下顯得慘白,額角全是汗珠。
“怎么沒的?”蕭峰一邊大步流星往外走,一邊沉聲問,語速極快,仿佛要把殘留的酒氣都驅散。
“不知道啊蕭爺!”王五小跑著跟上,聲音發顫,“畫舫里就他一人,門從里頭鎖得死死的!船上的龜公說,蘇先生每晚都要獨自撫琴到深夜,不許人打擾。今晚聽著琴聲一直響著,后來…后來突然就靜了,靜得瘆人!怎么叫門都沒應,撞開一看…唉!”
聽濤閣的巨大輪廓在深沉的夜色中浮現,宛如一只蟄伏在墨色水面上的巨獸。往日絲竹喧闐、笑語盈天的畫舫,此刻死寂得令人心頭發毛。岸邊已圍了一圈官差,火把噼啪燃燒,將水面映得一片扭曲的橘紅。空氣里彌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緊張,壓得人喘不過氣。
船工和幾個畫舫的仆役被集中在一處,個個面色驚惶,縮著脖子,目光躲閃。蕭峰凌厲的眼神像刀子一樣刮過他們驚懼的臉,沒有片刻停留,徑直走向畫舫二層那扇被撞開的、雕花繁復的艙門。濃烈得化不開的沉水香撲面而來,卻再也壓不住那股新加入的、令人作嘔的鐵銹甜腥——死亡的氣息。
艙內陳設奢華雅致。蘇慕白身著素白長衫,端坐于琴案之后,身形挺拔如松。他微微垂首,似在凝視身前那張價值連城的古琴,神態竟有幾分專注的安詳,如同沉浸在一場未醒的夢中。然而,那嘴角蜿蜒而下、已然凝固的烏黑血跡,卻像一條猙獰的毒蟲,死死咬破了這份虛假的平靜。他的左手虛懸在琴弦上方,指尖距離那緊繃得異乎尋常的絲弦僅有一線之隔,仿佛生命消逝的剎那,他仍想撥響最后一個音符。右手卻無力地垂落在身側。
一個面皮焦黃、眼珠渾濁的老仵作,正佝僂著背,小心翼翼地從蘇慕白懸停的左手無名指指尖取下一小片比紙還薄的銀亮之物,用細小的骨針挑進一個瓷碟。
“蕭爺,”老仵作聽見腳步聲,頭也沒抬,聲音干澀得像枯葉摩擦,“死因是劇毒,侵入極快。死前…彈的該是《廣陵散》。”
蕭峰的目光掃過死者安詳卻透著死氣的臉,落在那張古琴上:“《廣陵散》?何以見得?”
老仵作用骨針點了點琴弦:“第十三疊,‘崩山’之章。此章指法奇險,需用極大指力,急速輪拂高音徽位。”他指向琴身靠近岳山、承托琴弦的“龍齦”處,那里有幾道極其細微、近乎不可見的銀亮劃痕。“看這里,還有弦上。染了東西,遇熱即化,遇血封喉。”
蕭峰蹲下身,湊近龍齦處細看。果然,在名貴的紫檀木紋理間,粘附著點點細微如塵的銀末,在燭光下閃著詭譎的冷光。他心頭一凜:“何物?”
“西域奇毒,‘寒絲粉’。”老仵作的聲音壓得更低,“此物需靠外力摩擦生熱,方能激發毒性。蘇先生指力雄渾,彈至這第十三疊的激烈處,指腹與弦劇烈摩擦,熱力催發龍齦暗藏的毒粉…毒粉隨他指尖撥動揚起,又正好被他按弦的指尖傷口吸入…環環相扣,歹毒至極。”
寒絲粉…遇熱激發的劇毒。蕭峰的目光順著琴弦緩緩移動,那緊繃的弦絲,此刻在他眼中已化作了致命的絞索。他轉向死者垂落的手,小心地執起那只修長卻已冰冷僵硬的手掌。指甲修剪得極為整齊干凈,然而,在左手無名指的指甲縫深處,蕭峰敏銳地發現了一點異樣的硬物。
他屏住呼吸,用隨身小刀的尖刃,極其謹慎地剔挖。一點溫潤的白色露了出來。他繼續剔剝,終于,一小塊指甲蓋大小的碎玉被完整取出。玉質極好,觸手生溫,瑩白如羊脂,邊緣斷裂處尚新。碎玉上,清晰地殘留著半個陰刻的字跡——“云”。
指腹摩挲著那半個“云”字,玉石的溫潤觸感透過指尖傳來,卻驅不散心底驟然騰起的寒意。這玉…非俗物。這半個“云”字…像一根冰冷的針,刺入記憶深處某個蒙塵的角落。
他的視線緩緩抬起,掃過裝飾華美的艙壁。一幅裝裱精美的《春江花月夜》畫卷懸掛在顯眼處,畫中江流宛轉,花林似霰,月色空里流霜。畫意本是清幽曠遠,但在此刻死氣沉沉的艙室里,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
一種直覺驅使蕭峰走了過去。他伸出手指,輕輕探向畫卷背面。指尖傳來一絲微涼、粘膩的觸感。
朱砂!
鮮紅刺目,帶著一種未干透的濕潤感,在畫卷的素絹背面,淋漓地寫著六個字:
**琴弦斷,故人散。**
筆鋒凌厲如刀,每一劃都透著刻骨的怨毒與決絕,仿佛不是用筆寫成,而是用燒紅的烙鐵狠狠燙下,要將這詛咒烙印進人的骨髓里。那未干的紅色,在搖曳的燭光下,幾乎像在緩緩流動,如同新鮮涌出的血。
琴弦斷,故人散…
蕭峰的心猛地一沉,仿佛被這六個血字狠狠擊中。那個被深埋的、關于“云”字的模糊記憶,瞬間被這血淋淋的詛咒點燃,變得無比清晰銳利!三年前,秦淮河畔轟動一時的舊聞——才華橫溢的女琴師云瑤,嘔心瀝血譜就的新曲《流云引》,被她的至交好友、當時還聲名不顯的蘇慕白竊為己有。蘇慕白憑此曲一舉成名,踏著《流云引》的余韻登上了揚州樂壇的頂峰。而真正的創作者云瑤,卻在鋪天蓋地的指責和剽竊反誣中,心灰意冷,憤而砸碎了與蘇慕白結誼的信物——一對羊脂玉佩,隨后便如朝露般徹底消失在茫茫人海,再無音訊。那對玉佩,每一塊都刻著一個字,合起來正是——“慕”、“云”!
故人…云瑤!這半個“云”字碎玉,這血寫的“故人散”…指向已昭然若揭!
一股冰冷的激流瞬間貫通蕭峰的四肢百骸,宿醉的殘影被徹底驅散,頭腦清明如雪后寒潭。他猛地轉身,目光如鷹隼般投向艙門之外,那群被官差看守著的畫舫仆役和船工。他的視線銳利如刀,帶著洞穿一切的寒意,在那一張張寫滿驚恐、茫然、畏懼的臉上急速掃過。
喧囂凝固了。火把的光在每一張臉上跳躍,投下扭曲晃動的陰影。人群像被凍住的魚群,連呼吸都小心翼翼。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死寂里,蕭峰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針,穩穩地、毫無偏差地停在了一個身影上。
那是一個穿著粗布船工衣裳的女人。她低著頭,混雜在幾個身材粗壯的漢子中間,顯得異常瘦小。粗布頭巾壓得很低,幾乎遮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一點蒼白的下巴尖和緊緊抿著的、毫無血色的嘴唇。她的肩膀微微向內縮著,仿佛想把自己徹底藏匿起來。在周圍那些因驚懼而顯得粗重混亂的呼吸聲中,她的氣息微弱得幾乎難以察覺,如同即將熄滅的燭火。
然而,就在蕭峰目光鎖定她的瞬間,那女人身體極其細微地、不受控制地痙攣了一下。不是大幅度的顫抖,而是像被無形的針狠狠刺中了脊椎,從肩胛骨到指尖,傳遞開一種無法抑制的僵硬和緊繃。
蕭峰邁步,向她走去。沉重的靴底踏在甲板上,發出“咚…咚…咚…”的悶響,在死寂的夜里,如同催命的鼓點,敲在每個人的心上,更重重地敲在那個女人的耳膜里。她垂在身側、被寬大袖口掩蓋著的雙手,猛地攥緊了拳頭,指節因用力而泛出慘白,細微的布料摩擦聲在蕭峰耳中清晰可辨。
他停在她面前三步之處,無形的壓力如同實質的墻。他沒有立刻開口,只是沉默地站著,目光沉沉地落在她低垂的頭頂,仿佛在等待,又仿佛在用這無聲的威壓碾碎她最后的心防。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夜風似乎也屏住了呼吸。
終于,蕭峰開口了。聲音不高,卻異常清晰,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寒冰的鋼珠,砸落在凝固的空氣里:
“故人已散,琴弦已斷。云姑娘,你袖口里的銀線…還沾著龍齦上的寒絲粉吧?”
這句話如同晴天霹靂!一直低垂著頭顱的女人,身體猛地一震,像是被無形的巨錘狠狠擊中。她霍然抬起頭!
頭巾因這劇烈的動作滑落大半,露出一張清秀卻蒼白如紙的臉。眉宇間依稀殘留著昔日的書卷氣與溫婉,但此刻卻被一種交織著巨大痛苦、瘋狂恨意和徹底被揭穿的驚駭所扭曲。那雙眼睛,曾經或許清澈如秋水,如今卻布滿血絲,死死地盯著蕭峰,里面翻滾著滔天的巨浪——是絕望,是瘋狂,是玉石俱焚的決絕!
“你…”她的嘴唇劇烈地哆嗦著,只吐出一個破碎的音節。寬大的袖口下,那緊握的拳頭劇烈顫抖著,一點冰冷的、極其細微的銀芒,在她下意識收緊的手指間若隱若現。
“半塊碎玉,半生仇怨。”蕭峰的聲音沉緩下來,帶著一種穿透時光的冰冷質感,目光銳利如刀,直刺云瑤的眼底,“三年前,《流云引》譜成之夜,你贈他刻著‘慕云’二字的羊脂佩,引為知音。他卻用你的心血,鋪就了他的青云路。”
云瑤的身體晃了晃,如同風中殘燭。那蒼白臉上最后一絲血色也褪盡了,只剩下死灰。緊抿的嘴唇微微張開,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只有牙齒磕碰的細微咯咯聲在死寂的艙室里清晰可聞。
“你恨。”蕭峰向前逼近一步,無形的壓迫感幾乎讓周圍的空氣都凝固了,“恨他竊名奪譽,恨他毀你清譽,更恨他將你視若珍寶的情誼踐踏成泥!這恨,讓你在銷聲匿跡的三年里,無時無刻不在淬煉毒計。你要用他最引以為傲的琴,在他最得意忘形的時刻,親手為他奏響斷魂曲!”
蕭峰的目光轉向艙內那張靜默的古琴,語氣森然:“寒絲粉,需借琴弦急振摩擦之力生熱,方能化毒。你算準了蘇慕白彈至《廣陵散》第十三疊‘崩山’時,指力最雄,指速最疾,摩擦最烈!你在他登臺前,以檢查琴弦為名,在龍齦暗藏毒粉,又或者…在特定的琴弦下,暗藏了涂滿毒粉的機巧銀線?當指力催逼,琴弦劇震,牽動機括,銀線彈出,瞬間劃破他按弦的指尖,揚起的毒粉隨即被傷口吸入…頃刻斃命!”他猛地轉回頭,目光如電射向云瑤的袖口,“你袖中殘留的銀屑,與龍齦上刮下的寒絲粉,同出一源!這便是你無法抹去的鐵證!”
“啊——!”云瑤終于爆發出一聲凄厲到變調的嘶喊,如同瀕死野獸的哀鳴。所有的偽裝、所有的強撐在這一刻徹底崩碎。她猛地抬起右手,寬大的袖口滑落,露出一截纖細得驚人的手腕。她的手指死死地攥著一樣東西——正是那另外半塊碎玉!玉上那半個“慕”字,在搖曳的火光下,扭曲得如同嘲諷的鬼臉。
“我的!那都是我的!”她揮舞著那半塊玉佩,歇斯底里,淚水和著臉上的污漬縱橫流淌,“《流云引》是我的命!那玉佩…那玉佩是我娘留給我…是我瞎了眼!給了他!他呢?!他把它當什么?!當墊腳石!當擦腳布!他踩著我的骨頭喝我的血!他該死!他彈我的曲子,他配嗎?!他配用那雙臟手碰我的《流云引》嗎?!”她的聲音尖利得幾乎撕裂空氣,充滿了毀滅一切的瘋狂,“‘琴弦斷,故人散’!哈哈哈…斷得好!散得好!這世上再無《流云引》!再無蘇慕白!再無…再無那個蠢透了的云瑤!”狂笑驟然轉為凄厲的嚎哭,她渾身脫力般軟倒下去,手中的半塊玉佩“當啷”一聲掉落在地,滾了幾滾,停在蕭峰腳邊,那半個“慕”字在血污與塵埃中,冰冷地映著火光。
蕭峰沉默地俯身,拾起那半塊沾滿塵埃與淚水的玉佩。玉質依舊溫潤,那半個“慕”字卻像一道永遠無法愈合的傷疤。他將其與從死者指甲中取出的那半塊“云”字碎玉緩緩合攏。斷裂的邊緣犬牙交錯,卻嚴絲合縫。兩塊殘玉在掌心重新拼成一個完整的圓,“慕云”二字首尾相連,仿佛凝固了三年前那個月夜下真摯的誓言。
然而此刻,這完整的圓環卻冰冷刺骨,重逾千鈞。它不再象征著高山流水的知音情誼,而是鎖定了仇恨的終點,無聲地宣告著這場精心策劃、同歸于盡的復仇終結。
船艙內死寂無聲,只有云瑤壓抑的、斷斷續續的抽泣,像寒風中瀕死的鳥鳴。沉水香早已散盡,濃烈的血腥與死亡氣息頑固地彌漫著。官差們屏息凝神,無人敢上前打破這凝固的、沉重的氣氛。
蕭峰抬起頭,目光越過癱軟在地、形如枯槁的云瑤,投向艙外。濃重的夜色開始松動,東方天際,一絲極淡極冷的魚肚白悄然浮現,如同冰冷的刀刃,緩緩劃破無邊的墨色。運河的水面被這微弱的天光映照,不再是純粹的黑,呈現出一種渾濁的、鐵灰色的暗涌。聽濤閣畫舫巨大的輪廓在晨曦的微光里漸漸清晰,像一個疲憊而陰森的龐然巨物。
遠處,揚州城鱗次櫛比的屋頂在灰白天幕下顯出模糊的剪影。這座剛剛蘇醒的繁華之城,依舊沉浸在昨夜的笙歌殘夢之中,對發生在這水上孤舟中的血腥終局還一無所知。畫舫的雕梁畫棟,在破曉的冷光下失去了夜晚的流光溢彩,顯露出木料本色的陳舊與黯淡。
王五終于從極度的震驚中回過神來,他咽了口唾沫,喉嚨干澀發緊,小心翼翼地靠近蕭峰,聲音壓得極低:“蕭爺…您看這…”他的目光掃過地上的云瑤,又敬畏地看了看蕭峰手中那兩塊合攏的玉佩。
蕭峰沒有立刻回答。他最后看了一眼琴案后那具早已冰冷的軀體——蘇慕白依舊維持著那副端坐撫琴的姿態,嘴角凝固的黑血在越來越亮的天光下,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暗紫色。懸停在琴弦上的手指,仿佛還在渴望著觸碰那致命的音符。
他收回目光,將手中那兩塊沉甸甸的碎玉輕輕放在琴案一角。玉與紫檀木相觸,發出一聲極其輕微、卻異常清晰的“嗒”聲,如同為這曲終人散的挽歌點上最后一個休止符。
“帶她走。”蕭峰的聲音低沉而疲憊,仿佛一夜之間耗盡了所有氣力,又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擔。他不再看任何人,徑直走向艙門。
冰冷的晨風帶著運河的水汽猛地灌入,吹動他沾了酒漬和塵土的衣袍。門外,灰白的天光已經大盛,驅散了甲板上火把最后的光暈。他跨出艙門,走下畫舫的跳板。
運河的水無聲地流淌,渾濁,深不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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