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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了解跟腳,三清講道

老子袖袍輕拂,一股無形道韻彌漫開來,腳下清光匯聚,化作一道橫跨虛空的虹橋,純粹由精純的先天清氣構成,不見法寶痕跡。

元始天尊周身玉清仙光流轉,瑞靄自生,足下步步生蓮,虛空在其腳下仿佛凝固為坦途。

通天教主最為寫意,腰間青萍劍一聲清鳴,劍光如秋水乍泄,瞬間裹住兩人(通天與青蓮),劍鋒所指,虛空自動裂開一道縫隙。

一步踏出,已然置身昆侖地界!前一刻不周山殘留的肅殺寶氣尚未散盡,下一刻昆侖山獨有的清冽道韻已撲面而來,滌蕩神魂,恍如隔世。

青蓮腳踏實地,只覺一股純潔無比的先天靈氣自足下升騰。

他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氣,抬眼望去,三座風格迥異的道宮懸于山巔云海之上。

太清宮最為樸素,灰白石壁,不飾雕琢,唯有宮頂似有太極虛影緩緩轉動,散發著一股清凈無為、萬化歸一的玄奧意境。

玉清宮則氣象森嚴,玉階高聳,雕梁畫棟隱現混沌星辰之象,威嚴堂皇,仿佛道之秩序具現。

上清宮則截然不同,通體似由青玉鑄成,劍意沖霄,宮宇線條剛硬鋒銳,隱隱有金鐵交鳴之聲回蕩虛空,透著一股截斷萬法、銳意進取的桀驁。

“此乃吾等道場。”老子聲音平淡,指了指三座宮殿,“你既入我三清門下,便是昆侖一脈。先隨我來。”

老子袍袖輕拂,一股柔和卻不容抗拒的力量托起青蓮,直入那看似最不起眼的太清宮中。

宮內空曠,唯有中央一個蒲團,一張云床,再無他物。元始與通天并未立刻離去,也一同踏入殿中。

青蓮立于殿心,心潮起伏難平。

終于有了片刻喘息之機,他立刻收斂心神,內視己身。

丹田氣海深處,一顆碩大飽滿的青色蓮子懸于中央,正是他元神根本所在。蓮子上二十四道先天神紋清晰流轉,散發出濃郁精純的造化生機之氣。磅礴的法力如同浩瀚星河,在四肢百骸、周身竅穴中奔涌不息,圓融無礙,生生不息,已達太乙金仙所能容納的極限!

太乙金仙巔峰!

青蓮心中一震,隨即泛起一絲難以言喻的苦澀。

這身修為,若放在洪荒尋常生靈身上,足以稱尊做祖。可他的“出身”……蓮子化形,終究無法與那二十四品造化青蓮本體孕育的先天神圣根腳相比。即便是本體蓮子,也難及那些一出世便為大羅金仙的頂級先天大神。

“如何?”元始天尊的聲音響起,帶著慣有的威嚴,目光如實質般落在青蓮身上,似能穿透皮相,直窺其本源。

通天教主則抱著手臂,饒有興致地盯著青蓮,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鋒銳笑意:“能在那等禁制核心化形,你這小子,根腳怕是不簡單吧?說說。”

老子雖未開口,但那雙蘊藏天地玄機的眼眸也靜靜看來。

壓力,無形的壓力籠罩下來。面對三位未來的圣人,青蓮心知任何隱瞞都屬徒勞,更可能招致不測。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心緒,對著三清深深一揖,姿態恭謹至極:

“弟子惶恐。不敢欺瞞三位師尊。”他抬起頭,眼中帶著一絲后怕與坦然交織的復雜,“弟子本非這蓮子之靈……”

他聲音低沉下去,將那段漫長而絕望的時光緩緩道來。身為二十四品造化青蓮本體,卻受天道壓制,萬古掙扎,無論如何努力,也無法掙脫那無形的枷鎖化形而出。

最終,在感知到冥冥中注定要被分化的可怕“天命”后,他孤注一擲,將全部元神寄托于蓮臺中一顆最飽滿的蓮子,引動造化青蓮本源灌注,以求一線生機。

“……弟子實乃那二十四品造化青蓮之靈,因天道所忌,無法化形。無奈之下,只得棄本體而求存,元神遁入此子之中,僥幸得三位師尊垂憐,收入門下。”

青蓮的話語帶著一種塵埃落定的平靜,卻也掩不住深藏的疲憊與僥幸。

“至于那本體……方才師尊們所得之寶,龍頭扁拐、三寶玉如意、青萍劍,正是弟子本體所化。”

話音落下,太清宮中一片寂靜。

老子古井無波的臉上,眉峰幾不可察地動了一下。

元始天尊威嚴的目光在青蓮身上停留片刻,又緩緩掃過自己手中那柄溫潤卻內蘊無窮威儀的三寶玉如意,眼神變得極為深邃復雜。

通天教主則下意識地握緊了腰間青萍劍冰冷的劍柄,劍鞘內傳來一聲細微清越的嗡鳴,仿佛與青蓮的話語產生了某種奇異的共鳴。

尷尬?荒謬?還是某種難以言喻的天道因果?

三件威能無窮、與他們大道本源隱隱相合的極品先天靈寶,竟是由剛收下的大弟子本體所化!這其中的玄機,饒是三清道行高深,一時間也難以完全勘透。

青蓮敏銳地捕捉到了三位師尊那微妙的沉默與眼神變化,心頭猛地一緊。

他立刻再次躬身,語氣帶著十二分的誠懇與坦然,將那份可能的“芥蒂”主動挑明、化解:

“弟子以為,此三寶合該為師尊所有!紅花白藕青荷葉,三清原本是一家!此乃天道注定之機緣,弟子本體能化為師尊證道護身之寶,亦是其造化。弟子不過是一僥幸脫身的異數,能拜入師尊門下,聆聽大道,已是天大的福緣,豈敢有半分怨恨?師尊切莫因此事介懷!”

這番話,情真意切,更將“三清本是一家”的淵源點出,直指核心。

通天教主最先打破沉默,他哈哈一笑,笑聲爽朗,帶著一絲劍破長空的銳氣:“好小子!看得通透!什么本體不本體,你現在就是我通天的開山大弟子!過去種種,皆為云煙!”

元始天尊威嚴的臉上也緩和下來,微微頷首,看著青蓮的目光多了幾分真正的認可:“根腳雖異,心性尚可。”

老子最后開口,聲音依舊平淡,卻蘊含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欣慰:“緣起緣滅,皆是定數。你既掙脫樊籠,便該向前看。太乙巔峰,離大羅不過一步之遙,根基倒是異常扎實。”

他目光掃過青蓮周身那隱隱透出的、被造化本源浸潤得無比圓融的氣息。

“聽道紫霄,吾等對大羅之境,亦有些許新悟。你且靜心,聽吾等為你梳理一番。”

“謝師尊!”青蓮心中石頭落地,感激與激動之情幾乎滿溢而出。

他立刻在老子所指的蒲團上盤膝坐好,五心向天,放空心神,不敢有絲毫雜念。

老子當先開口。聲音不高,卻如大道綸音,直接在青蓮神魂深處響起:“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沒有天花亂墜,沒有地涌金蓮,只有一種難以言喻的“靜”。

隨著那平淡無奇的字句流淌,青蓮只覺躁動的內心被無形之手撫平,變得清澈見底,映照出天地萬物最本真的運轉軌跡。一絲絲“無為”的真意,如清泉般浸潤他的元神,洗練著他的法力,使之更加純粹、凝練、貼近本源。

過往對天道壓制的不甘與恐懼,仿佛在這平靜的講述中漸漸消融,只留下對“道法自然”的敬畏與體悟。

老子講罷,道韻猶存。

元始天尊的聲音已然接上,風格陡變:“玉清之道,在于秩序,在于綱常,在于元始一炁生萬物之規!”聲音恢弘,如同天憲!字字句句,都似蘊含著天地開辟之初便已存在的古老法則,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青蓮仿佛看到混沌初分,清氣上升為天,濁氣下沉為地,星辰列張,萬物有序誕生的宏大圖景。他體內的法力在這威嚴道音的梳理下,不由自主地開始遵循某種玄奧的軌跡運轉,變得更加規整、磅礴,隱隱與昆侖山浩大的地脈靈機呼應,一種“執天之行”的堂皇氣度開始在他身上凝聚。

元始余音尚在殿宇梁柱間威嚴回蕩。

通天的聲音已如一道裂空閃電般劈入!

“哈哈!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通天聲音清越,帶著一股斬破一切束縛的鋒銳豪情,“玉清道兄講規矩,吾卻要說,規矩之外,當有一線生機!截取它!把握它!萬物皆可為我劍鋒所指,萬法皆可為吾道之資糧!”霎時間,整個太清宮仿佛被無形的劍意充滿!空氣變得銳利,絲絲縷縷的劍氣道韻在青蓮身周盤旋、切割。

這劍意并非殺伐,而是破開迷霧、斬斷枷鎖、追求超脫的極致鋒芒!青蓮那被老子撫平、被元始梳理的法力,在這股截天劍意的刺激下,猛地變得無比活躍、靈動,充滿了無限可能的變數。

體內那顆沉寂的造化蓮子,開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轉,貪婪地吞吐著昆侖山浩瀚的靈氣,與通天那“截取生機”的道韻產生了強烈共鳴!

三道迥異卻同出一源的大道真意,如同三條奔騰的大河,在青蓮的識海、道軀內碰撞、交織、融合。太上的無為清靜,玉虛的秩序威嚴,上清的截天鋒芒…它們本屬同源,此刻在青蓮這個特殊的“容器”內,在造化蓮子那包容一切生機的本源催化下,竟開始產生奇妙的化學反應!

青蓮的心神完全沉浸其中,如癡如醉。

他忘記了時間,忘記了空間,忘記了自身的存在。

只覺得體內那早已達到太乙極限的法力之海,開始劇烈地沸騰、壓縮、質變!那層堅固無比、隔絕了太乙與大羅的天塹屏障,在三清大道真意的反復沖刷與自身造化本源的猛烈沖擊下,變得不堪一擊。

“咔嚓——!”

一聲唯有道心才能聽聞的脆響,清晰地在他神魂深處炸開!

太清宮外,昆侖山巔的萬里晴空驟然風云變色!無盡的先天靈氣從四面八方瘋狂匯聚而來,形成一個覆蓋數萬里的巨大漩渦,中心正對著太清宮!漩渦之中,有紫氣東來三萬里,有混沌青蓮虛影沉浮,更有一絲源自開天辟地的玄奧道韻彌漫開來,威嚴神圣!

大羅金仙!一步登天!

殿內,青蓮猛地睜開雙眼,眸中清光大盛,二十四品蓮臺虛影一閃而逝,一股初生的、屬于大羅金仙的浩渺氣息,伴隨著精純無比的造化道韻,瞬間充斥了整個宮殿!

三清的目光同時匯聚在他身上。

老子眼中古井微瀾,頷首不語。

元始天尊威嚴的臉上,終于露出一絲真正的、帶著贊許的笑意。

通天教主則撫掌大笑,聲震殿宇:“好!好!好!根基深厚,破境水到渠成!這才是我通天的開山大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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