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非，很抱歉打擾了你的休息時間，不過我還是想代表學院再爭取一下。”

古德里安毫不掩飾目光中的熱忱，就差直接求對面的少年答應入學了。

路明非本來剛剛下班，正準備趕往高揚斯卡婭給獸們準備的臨時住所，順便思考著以后該如何打算，突然間又接到了教授的電話。

他有些茫然地看著笑瞇瞇的老人，覺得能說出來的理由和體面話都跟古德里安說過了，那幾萬美金的獎學金對他來說并沒有太多吸引力，倒是對于國外的環境和飲食習慣，以及隱瞞學院真實目的的做法減了不少分。

這些不代表他不支持混血種，在路明非眼里，屠龍或許也算是某種意義上的拯救人理，特別是看到了言靈的力量之后。

但比起加入組織，他還是更愿意單獨行動，也能規避不必要的風險。

“楚子航同學已經跟我說過了你的情況，學院方面也做過了相關討論...”

路明非心里一緊。

雖說他覺得楚子航因為尼伯龍根關乎其父親的原因，應該會跟他產生某種默契，隱瞞下來昨晚的事情，但還是不免擔心暴露出去某些存在。

“呃，那他應該也說了那都是我自己的想象吧？”路明非試探性地問道。

“是的，我們一致認為這是學院的疏忽。”

古德里安嚴肅地說，“所以我們決定遵照你的訴求，提供給你，還有你的...嗯，擬造出來的‘朋友’單獨的住處，不會讓你產生人際關系上的苦惱。”

“甚至在你覺得可以的情況下，我們還會很樂意讓她們一同參與包括課程在內的一切活動；相反，學院會盡可能封閉她們與其他人的接觸——這將代替獎學金的發放，你覺得怎么樣？”

說完他還不忘補上一句：“當然，經濟方面我可以自己撥款給你的，不用擔心花銷的問題！”

路明非愣住了。

這是什么意思？

他自然是不知道楚子航怎么曲解了那些解釋，又怎么將尼伯龍根的遭遇撇開講給古德里安聽的，總之在幾番轉達之后，學院并沒有覺得他是一個能通靈的潛在危險，反而憐憫他得了某種嚴重的癔癥。

路明非真是哭笑不得。

都這樣了，不僅沒有處理他，或者拿他當小白鼠研究精神疾病，而是鍥而不舍地求他入學么？

即便這些人的目的不一定純粹，路明非還是感到了些許動容——再說了，有師兄作為例子，這學院肯定壞不到哪里去吧？

“這個...真的是學院給出的條件？”他問，“你們確定知道了我覺醒的情況了吧？事先說好，我干預不了她們的行為，情緒化的時候她們很容易搞出相當規模的破壞的！”

古德里安哪顧得上這個，一聽到路明非有松口的跡象立馬喜出望外地說：“這些都不是問題！教育事業嘛，想辦法解決學生的困難是我們義不容辭的責任啊！”

路明非終于點了點頭。

都說到這份上了，他也沒有拒絕的道理。

更何況教授說了提供單獨的住處和活動空間...這不就是天賜的英靈收容地嗎！

前腳剛被高揚斯卡婭下了逐客令，立馬便又祛除了心病，路明非忍著喜悅的心情接過了古德里安遞來的筆，瀟灑地簽下了人生中第二份“賣身契”。

“這樣就可以了吧？”

“可以了！可以了！”

教授更是欣喜若狂，小心翼翼地將文件放到公文包的夾層，隨即伸出手來，“我回去之后就錄入你的入學信息，之后會將報道時間和方式發送到你手機上。”

“如果你沒有出國的經驗的話，也可以跟楚子航一起返校，就是早幾天而已...”

“等一下。”路明非打斷道，“那我帶的人...也可以同時入校吧？”

古德里安遲疑了一下。

“這是當然，不過簽證什么的就得你自己處理了，機票...”

“她們用不著坐飛機。”路明非十分肯定，“反正只要到時候不會被攔住，其他的就不用您操心了。”

古德里安頓時明白了：看來路明非的精神狀況還是有救的嘛，至少知道幻想對象不用坐交通工具！那等入學以后慢慢接受心理輔導，肯定沒什么問題的！

就這樣，兩個各懷鬼胎的人對著彼此露出最為真摯的笑容握了握手，宣告了合作...或者說交易關系的建立。

......

“...所以就是這樣，過幾天我就要去國外上學了。”

路明非簡單解釋了狀況，“你們也準備一下搬去那邊吧。”

他并沒有用商量的口吻，畢竟就算不說，尼祿和提亞馬特也會做出相同的舉動，所以這更像是一種警告...對她們出行規范的警告。

“欸！接受教育嗎？確實是很重要的事情呢，這種情況...媽媽是不是應該被叫做陪讀呢？”提亞馬特很高興，瞳孔里的花都仿佛盛開了一分，“需要母親航班嗎？媽媽會平穩地背著你抵達目的地的！”

“那就不用了...”路明非趕忙拒絕，“到時候我會把學院經緯度的標點告訴你們，你們自己出發，別太早也別太晚，免得在公共場合引發動蕩...我到了以后會來找你們的，記得別亂跑！”

提亞馬特鄭重地點了點頭，在這方面她還是挺順從安排的，至于旁邊的少女...

“你也聽清了吧？”

路明非看向尼祿，后者的臉色明顯沒那么好看。

“...又搬？”

“這也沒辦法吧，而且那邊總歸是寬敞一些，大概。”

“不是余指揮建造的宮殿，哪里都是一樣的簡陋。”尼祿對此興致索然，“倘若可以不用隱匿部分靈基，余可能會給予幾分贊許...”

“不行！”

路明非一個激靈，不禁有些后怕，還好現在提起了這件事，要是他就這么忘了，等到學院門口那么多混血種看到獸的特征，指不定會把她們當成龍的變種打起來呢。

他可不想第一天報道，自己的大學就被抹除了。

“提亞馬特你也是，以后外出的時候必須把那對角隱蔽起來！”

“欸！媽媽也要嗎！”

“真煩啊...這種事情根本不值得余消耗魔力。”

少女煩躁地靠在沙發上，纖細的小腿在紅裙下擺動著，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直勾勾地望向路明非，舔舐著嘴唇。

“...要余答應這無禮的要求也并非不行，除非汝今后多多在余身側侍奉。”

“汝可有異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