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御監、司農監、司禮監、各地駐軍、神工房……大大小小二十個部門的修士,歷歷代代都在絞盡腦汁,如何鉆研術法,替大道神律,替大乾王朝,育萬民,創不朽功德,無上氣運。”
蘇陽剛想到這一點,就頭皮發麻。
總之,依舊有一點熟悉的感覺。
效率之高,積極性之強,無法想象。
他原本以為,修仙者都是高高在上,藐視凡人。
如今,卻與馬場六畜們打交道。
司農監的種田……女工坊里織衣……神工坊里打鐵……駐軍的煉體結陣……總之,大家都不可能閑著。
像他們這樣的修士,算是最接地氣的了。
……
等蘇云到了自己負責的三個半村落,他抬手施展凈化降火。
原先在入門之時,降落的僅僅只是火星,如今落下來的是數米長、成年人大腿粗的火光,足是一道頗有威力的火焰焚燒法術。
隨后,他又施展了法術遇水。
蘇陽之前僅僅只是能讓地面出點流水,現在施展出來,還能天降甘雨,讓四周大成雨霧。
并且,這些雨水很是清澈。
接下來,他一一的練習。
蘇陽很快就驚喜的發現,搓下來的五行陰陽丸配合大成的基礎生長,六畜的生長速度絕對是之前的數倍有余,而且并不是那種不惜一切代價催熟式的畸形生長。
由此可見,在三大考核中,斤數這一項的考核,他必定能夠位列前茅。
“農監的風起、雷鳴、云落、雨下等法術也很是有用,就是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學到。”
蘇陽略微思考了一下。
做為道庭修士的一員,他應該是越全面越好。
……
次日,蘇陽便被藍致軒給叫了過去。
藍致軒給了他一封信。
蘇陽發現,竟然是施衛華所寫。
這位筑基大修、正八品縣衙縣丞的意思,竟然是讓他放棄今年的納官,將來再有機會,再徐徐的圖之。
蘇陽開口說道,“藍大人,我想聽聽您的意見。”
藍致軒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蘇陽,你雖然是司御監近些年來不可多得的人才,但你成為修士的時間實在是太多,倒不如不參加這次納官。”
“施大人其實非常看好你,所以才會讓你暫時放棄,他這是在保護你。”
藍致軒本來就覺得蘇陽沒什么機會,但就是怕年輕人年輕氣盛,認為救了施大人一命,就認為這納官的名額必定是拿到手了。
在道庭修行,大道神律自然是不可能事事盡絕,自然有很多地方可以鉆空子,但唯獨是在納官的事情上,鉆不了多大的空子。
蘇陽有些感到奇怪,其實他一直都跟施衛華保持著書信往來的,施衛華這時候卻突然寫信提醒他,這封信還是藍致軒親手交給他的……
很顯然,這很有可能是道庭上容官在敲打自己。
就比如說,他救了施衛華一命,導致了這位筑基大修現在還活著,但有同等級別的修士一開始就不愿意施衛華活下來。這就等于蘇陽壞了某位上官的“好事”,出手打壓再正常不過了。
再或者,是白慶春那小子是成心不想讓自己好過,說服了白家的那位筑基修士,來打壓自己。
但總的來說,蘇陽現在只能靠猜。
沒有確切的證據,他也不能說篤定是誰。
“藍大人,我是一定會參加這一次的夏考的,之后的重要考核,我都會參加的。”
蘇陽非常堅定的說完了這句話之后,就離開了。
“蘇陽……此人未免也太不知進退了,我話已經說到了這份上了,他難道還沒有聽出來嗎。”
“心氣如此的浮躁,連蟄伏的道理都不懂……”
藍致軒一下子就有些感覺厭惡蘇陽。
蘇陽,也未免太不懂道庭的規矩和“潛規則”了吧。
畢竟他能做到這樣提醒已經仁至義盡了,事實上他也受到了一定的壓力,這樣做大家都好。
其實,他原本沒必要跟蘇陽這么說,他目前就是汲城司御監的主官,只要他不愿意蘇陽參加夏考,蘇陽肯定就參加不了。
顯然,納官,晉升煉氣后期,并不是單屬于蘇陽一個人的,而是關乎一群人的事。
“目前來說,只有讓藍致軒全力幫助我了,他是汲城司御監的主官,只要他想讓我參加納官,我就能參加,其他人怎么說都沒有用。”
蘇陽卻是這么想的。
只有藍致軒才能在大道神律之內刻入他的評價情況,其他人不能。
“算算日子,后天就是……”
……
藍府。
午后的日頭斜斜地曬著,暖得叫人發懶。
高大的院墻根下,一個穿著水綠綢子薄襖的小身影,像只壁虎似的緊貼著冰冷的磚墻,慢慢往前蹭。
此人正是蘭子軒唯一的兒子,藍立誠,七歲的年紀,正是貓狗都嫌的時候。
墻角的陰影里,那個負責看守小少爺的粗使婆子,正靠著墻根,腦袋一點一點地打著盹,手里還松松地攥著半禿的掃帚,腳邊積了一小堆沒掃攏的落葉。
她粗重的呼吸聲一起一伏,成了阿寶耳中最動聽的掩護。
藍立誠屏住呼吸,踮著腳尖,像只靈巧的小貓,從婆子那叉開的腿邊無聲無息地溜了過去。
他貓著腰,飛快地跑過幾道熟悉的月洞門,心跳得快要撞出小胸膛。終于,一扇虛掩著、只容一人通過的角門出現在眼前。
門外,是墻內截然不同的聲響,有車轱轆碾過石板路的咕嚕聲,隱約的吆喝,還有不知什么鳥兒掠過屋檐的清啼。
他瘦小的身子幾乎沒有停頓,泥鰍般一扭,便從那窄窄的門縫里滑了出去。
藍立誠忍不住咧開嘴無聲地笑了,露出缺了顆門牙的豁口,就像是蓄意已久,終于得逞了一般。
他不管不問,一頭撲進了外面喧騰的市井煙火里。
不知過了多久,婆子被叫醒了過來,剛一抬頭,便看到了藍致軒臉色鐵青的臉。
“誠兒呢!”
婆子臉色大變,四處奔走行走,卻沒有見到藍府少爺的身影,根本就找不到這個人。
知道自己沒看住少爺,那婆子急忙磕頭認錯。
有管家道,“老爺,少爺多半是貪玩,跑出去玩了,大家出去找找,很快就能找到。”
然而,藍致軒的臉色卻越是難堪。
他作為正九品的司御官,豈能不知道有冥神教近日以來劫掠道庭官吏及其子女。
一方面可以證明他們的消息極其靈通,另一方面可以證明他們膽大包天,肆無忌憚……
就在這時候,誠兒卻恰好沒看住。
藍致軒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道:“找,趕緊給我去找,找不回來,我扒了你們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