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亮，掌心的雷紋已經不再跳動。我盯著那道昨夜留下的焦痕，形狀清晰，是Ω。它不是我畫的，是雷勁自己在皮膚下走了一遍，烙出來的。我抬起手，運勁從丹田到指尖，雷光在經脈里流轉，線路變了，比以前深，也比以前穩。

白月葵蹲在終端前，權限卡插在讀取口，屏幕閃爍幾下，依舊無響應。她沒抬頭，只說了一句：“頻率不對，但它在等什么信號?！?

我知道她在等我表態。昨夜雷勁失控的事，他們看見了。我站起身，走到她旁邊，把手按在終端邊緣。雷紋一震，金光順著接口滲進去，屏幕猛地亮起，卡面浮現出微弱的藍光，持續三秒后熄滅。

“它認你。”白月葵說。

“不是認我，是認這股勁?！蔽沂栈厥郑八诘任謇滋煨脑E的脈沖節奏?！?

她拔下卡，翻過背面，那網狀紋路和我掌心的雷紋幾乎一致。她沒再問，只是把卡收進戰術包，拉緊拉鏈。

營地外傳來腳步聲，村老會的人來了。兩名監督員站在火堆旁，沒坐下，只說了一句話：“議會要見你們?！?

議事廳里煙味濃重，爐火將人臉映得發紅。主座上的老者盯著我，眼神不避不讓。

“你們要走？”他問。

“不是逃，是進去?！蔽艺f，“權限卡能開的門，只有我能感應。瑪娜生態的源頭在那里，我們得知道它怎么啟動的?！?

“上次進去的人，帶出了藍霧?！绷硪幻险唛_口，“你體內的雷，和那東西同頻。你確定你不是在引路，而是在阻止？”

我沒有否認。我說：“正因為同頻，我才聽得見它的脈動。它在召喚，不是召喚別人，是召喚我。我不去，它也會來找?！?

廳內靜了幾秒。

我繼續說：“我不要獨行，要聯合探險隊。你們派兩人同行，所有數據實時傳回，行動時限七日。七天后若無結果，我們撤回?！?

“你承擔后果？”主座老者問。

“我承擔?！?

他看了我很久，終于點頭。

散會時，我走出門，聽見身后有句話飄出來：“Ω不是起點，是輪回。”

我沒回頭。

隊伍在正午集結。兩名監督員一男一女，男的背槍，女的帶記錄儀。白月葵檢查了通訊模塊，確認信號能穿透地層。我背上戰術包，把權限卡貼身放好。

出村的路被封鎖了三天，鐵網剛拆。我們走過時，幾個村民站在高處看著，沒人說話。有個孩子手里攥著一塊燒焦的金屬片，上面刻著Ω，像是從廢墟里撿的。他盯著我看，直到我們走遠。

荒原的風干澀刺骨。裂谷在三公里外，地表布滿交錯的縫隙，像被巨獸撕開過。我們保持隊形，我走在最前，雷感通幽散出細絲，探查地下動靜。

走到裂谷邊緣時，白月葵突然停下。

“卡有反應。”她掏出終端，權限卡在包里發燙，“能量頻率在上升。”

我抬手示意全員戒備。

下一秒，地面震動。

三道黑影從裂縫中彈出，速度快得只留下殘影。小型噬極獸，體長不到兩米，四肢帶鉤，口器張開時泛著藍光。它們的目標明確——白月葵和兩名監督員之間的空檔。

我抬手，本能反應。

雷勁從心口炸開，瞬間涌向體表，不是我主動釋放，是它自己沖出來的。一層半球形的電光屏障在我身前展開，噼啪作響。撲在最前的噬極獸撞上屏障，被彈飛出去，落地時抽搐不止。

“護盾！”我喊。

話音未落，護盾自動擴展，將五人全部罩住。第二只噬極獸撞上來，電光炸裂，它的關節瞬間焦黑，倒地翻滾。第三只停在邊緣，前爪懸空，不敢再進。

我盯著它，雷勁在屏障上流動，像活物。

“它怕這個?！卑自驴f。

“不是怕，是識別。”我低聲道，“它眼里的藍光，和守衛的晶粒頻率一樣?！?

那只噬極獸緩緩后退，轉身鉆進裂縫，消失前，眼珠轉了一下，藍光閃了一瞬，像是在記錄。

“撤退路線清了?！蔽艺f，“繼續前進。”

我們穿過裂谷，地面逐漸下沉，巖層顏色變深，呈暗紫色。白月葵每隔百米就檢測一次權限卡信號，強度持續上升。

“它在引導我們。”她說，“不是隨機的，是定向的?！?

我點頭。掌心雷紋微微發燙，和卡的頻率同步。每走一段，經脈里的雷勁就會自動調整一次運行路線，像是在適應某種外部牽引。

傍晚時，我們抵達一處塌陷區。地面裂開一個直徑十米的坑，邊緣布滿金屬殘骸，像是某種艙體的外殼?？拥子形⑷醯乃{光脈動，和權限卡的閃光節奏一致。

白月葵蹲下，打開終端連接卡體。屏幕顯示一串數據流，最后定格在一行字：“路徑校準完成，核心區域方位鎖定?！?

“找到了?！彼f。

我走到坑邊，雷感通幽探入地下。十五米深處，有結構，不是自然巖層，是人工建筑。墻壁光滑，內部有能量回路，像血管一樣延伸向深處。

權限卡在我胸口發燙。

我抬頭，看向遠方。地平線被一層灰霧籠罩，霧中隱約有輪廓，像是巨大的立柱或門框，但看不真切。

“那里。”我說。

隊伍開始準備下降裝備。繩索、錨釘、照明彈逐一檢查。我站在坑邊，掌心貼在戰術包上，隔著布料感受卡的溫度。

雷紋又動了一下。

不是因為外界感應。

是它自己醒了。

白月葵走過來，把終端遞給我。屏幕上是卡體的頻譜圖，和我掌心雷紋的波形完全重合，峰值一致，節奏同步。

“它不是鑰匙?！彼f，“你是。”

我沒回答。

坑底的藍光又閃了一次，像是在回應。

我解開背包，取出權限卡，握在手里。

卡面微光浮現，一行小字緩緩顯現：“載體07號，權限認證通過。深淵通道，開啟倒計時?！?

字跡未散。

我抬起腳，踩上繩索的第一個錨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