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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諸葛亮祭風

諸葛亮祭風

建安十三年冬,赤壁江畔寒風刺骨,濃重的烏云如鉛塊般壓在天際,將江面籠罩在一片陰森的灰暗中。周瑜立于帥帳之外,望著江面翻涌的濁浪,眉頭擰成死結——西北風裹挾著寒意呼嘯而過,火攻之計若想成功,非得東南風不可,可這隆冬時節,風向如何逆轉?

“都督,諸葛亮已在南屏山設壇。“魯肅的聲音裹著寒氣傳來。周瑜瞇起眼睛,遠處山巒間,一座三丈高的七星壇巍然聳立,二十四名青衣道童手持皂幡分立壇下,而諸葛亮頭戴綸巾、身披鶴氅,正沿著七十二級臺階緩緩登上祭壇,袍角在風中獵獵作響,恍若謫仙臨凡。

子時三刻,更鼓驚破夜幕。諸葛亮立于壇頂,仰觀天象,星斗在云層后若隱若現。他左手持桃木劍,右手捏訣,口中念念有詞:“四方諸神聽令!今漢祚將傾,曹賊肆虐,亮愿以赤誠之心,祈借三日東南風,助破逆賊!“道童們隨即搖動皂幡,壇下突然騰起白霧,如潮水般漫過江面。

周瑜在水寨中來回踱步,青銅酒盞被捏得咯咯作響。“這孔明莫不是裝神弄鬼?“話音未落,忽有士卒踉蹌闖入:“都督!風向...風向變了!“周瑜猛地推開帳門,凜冽的寒風撲面而來——原本呼嘯的西北風不知何時竟悄無聲息地停歇,取而代之的是一縷微弱的東南風,輕輕拂動他鬢角的發絲。

南屏山上,諸葛亮祭風已至高潮。他猛地揮劍指天,大喝:“風起!“霎時間,云層轟然裂開,北斗七星的光芒如利劍般刺破夜幕,東南風驟然大作,將壇上旗幟吹得獵獵作響,甚至連壇邊的粗繩都被吹斷。江面波浪翻涌,曹軍水寨的燈火在風中劇烈搖晃。

“快!“周瑜眼中閃過狂喜,“傳令黃蓋,即刻點火!“火船載著浸滿油脂的柴草,如離弦之箭沖向曹營。而此時的諸葛亮,早已走下祭壇,與等候多時的趙云會合。他回望燃燒的江面,羽扇輕搖:“天道無常,不過順勢而為罷了。“

東南風越刮越猛,火借風勢,將曹軍戰船化作一片火海。周瑜望著火光中隱約可見的七星壇,握著劍柄的手微微發抖——他終于明白,諸葛亮并非祈風,而是早已參透天象,這場看似神奇的祭風,不過是一場精妙絕倫的布局。當沖天火光映紅天際時,南屏山上只余空蕩蕩的祭壇,在風中訴說著謀士的神機妙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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