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顧茅廬（中2）：隆中對談，擘畫天下

諸葛亮鋪開泛黃的絹帛地圖，指尖劃過中原破碎的郡縣城池：“今曹操已擁百萬之眾，挾天子而令諸侯，此誠不可與爭鋒。孫權據(jù)有江東，已歷三世，國險而民附，賢能為之用，此可以為援而不可圖也。“他的羽扇突然停在荊襄九郡，劉備順著扇骨望去，仿佛看見戰(zhàn)船在長江上列陣。

張飛突然拍案而起，震得茶盞中的茶湯四濺：“照先生所言，咱們只能困在這新野小城？“關羽按住三弟肩膀，目光卻緊鎖諸葛亮：“還請先生明示，當以何為根基？“劉備向前傾身，玄色衣袖掃過地圖邊緣，露出期盼的神色：“備愿聞先生之志。“

“將軍乃帝室之胄，信義著于四海。“諸葛亮將羽扇指向西南，絹帛上益州的輪廓被陽光照亮，“若跨有荊、益，保其巖阻。西和諸戎，南撫夷越，外結好孫權，內修政理。天下有變，則命一上將將荊州之軍以向宛、洛，將軍身率益州之眾出于秦川，百姓孰敢不簞食壺漿以迎將軍者乎？“

話音未落，劉備猛然起身，撞翻身后竹椅。二十載顛沛流離的畫面在眼前閃過——徐州城頭的戰(zhàn)火、當陽道上的啼哭、寄人籬下時的隱忍，此刻都被這“跨有荊益“四字點燃。他的聲音帶著難以抑制的顫抖：“先生之策，如撥云見日！備雖不才，愿先生不棄鄙賤，出山相助！“

草堂外忽起狂風，將懸在梁間的《梁父吟》竹簡吹得嘩嘩作響。諸葛亮望著劉備通紅的眼眶，想起三日前雪地里那串深及腳踝的腳印，想起昨日雨中久久佇立的身影。他緩緩起身，長揖到地：“亮本布衣，躬耕于南陽，茍全性命于亂世，不求聞達于諸侯。將軍三顧之恩，亮愿效犬馬之勞。“

張飛蹭地站起來，丈八蛇矛險些戳到屋頂：“早該如此！俺老張等得脖子都長了！“關羽卻解下腰間玉佩，鄭重放在案上：“先生大才，關某愿執(zhí)鞭墜鐙。“劉備緊緊握住諸葛亮的手，忽覺掌心一片濕潤——這位半生戎馬的梟雄，竟在此時落下淚來。

暮色漫進草堂時，諸葛亮收拾好行囊。竹籬外，的盧馬昂首嘶鳴，馱著的不僅是羽扇綸巾的謀士，更是一個匡扶漢室的宏大理想。張飛搶過諸葛亮的書箱，嘟囔著：“早該跟我們走！“關羽則默默將青龍偃月刀橫在身后，警惕地掃視四周。劉備回望茅廬，見門前新抽的柳枝在風中搖曳，恍惚間看見未來的烽火與榮光，正從這片山野間緩緩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