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從噩夢中驚醒時，窗外暴雨初歇，晨光透過窗簾縫隙在地板上投下細長的光痕。她的睡衣被冷汗浸透，黏膩地貼在背上。

床頭柜上的手機正在瘋狂震動。

她伸手抓過手機，屏幕上顯示著99+未讀消息，全是來自直播平臺的提醒。

【您的直播間因異常內容被臨時封禁】

【系統提示：請提供相關證明材料申請解封】

【警告：檢測到違規內容】

林晚的手指懸在屏幕上方，遲遲沒有點下去。昨晚的記憶碎片般涌入腦海——自動打開的衣柜、照片上被挖空的臉、肩膀上青黑色的指印......

“叮——“

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突然彈出：

「林小姐，昨晚的直播很精彩。不過......你漏了一樣東西。」

附帶的照片讓她的血液瞬間凝固。

那是她的青銅鈴鐺，正被一只慘白的手握著。背景赫然是一間豪華浴室的瓷磚墻，水龍頭還在滴水。

林晚的指尖發顫，放大照片的瞬間，她認出了墻上掛著的浴巾——上面繡著“帝景酒店“的logo。

這是本市最貴的五星級酒店。

而鈴鐺，明明應該在她的口袋里。

她猛地掀開被子，翻找昨晚穿的牛仔褲。口袋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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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景酒店2808套房外擠滿了警察。警戒線拉得很長，幾個穿制服的警員正在驅散圍觀人群。

林晚趕到時，恰好看見兩名醫護人員抬著擔架從電梯里出來。白布下隆起的輪廓隱約能看出人形，一只蒼白的手從邊緣滑落，手腕上戴著的百達翡麗在晨光中閃閃發亮。

“造孽哦，聽說死的是個房地產老板......“

“浴缸里淹死的，水才到膝蓋深......“

前排兩個保潔阿姨的竊竊私語飄進林晚耳朵里。她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下意識摸向空蕩蕩的口袋。

“讓一讓。“

低沉的男聲在身后響起。林晚回頭，對上一雙冷峻的眼睛。男人穿著筆挺的警服，肩章在陽光下泛著冷光，胸前的證件上寫著「刑偵隊長沈知白」。

他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一秒，突然皺眉：“你是......那個主播？“

林晚心頭一跳。她昨晚的直播確實火了，但沒想到連警察都認出了她。

“我、我只是路過......“

沈知白沒說話，視線落在她脖子上——那里有一圈淡淡的淤青，形狀像是被人掐過。

“林小姐，“他的聲音突然壓低，“如果我是你，現在就會回家鎖好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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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訊室的燈光慘白刺眼。

林晚坐在金屬椅上，雙手不自覺地絞在一起。對面的沈知白正在翻看她的手機，他的手指修長，骨節分明，翻頁時袖口露出半截紅繩，上面串著一枚古樸的銅錢。

“解釋一下。“他將手機推到她面前，屏幕上正是她昨晚的直播回放，“為什么死者手機里存著這段視頻？“

監控畫面里，王總的手機停留在她的直播間，彈幕還在滾動：

【主播小心！浴缸里有東西！】

時間顯示是凌晨3:17——法醫初步判斷的死亡時間。

林晚的喉嚨發緊：“我不知道......我的直播昨晚就中斷了......“

沈知白冷笑一聲，突然從證物袋里取出一個透明密封袋。

袋子里，她的青銅鈴鐺正泛著詭異的暗紅色，像是浸過血。

“那這個呢？“他盯著她的眼睛，“為什么會在死者手里？上面檢測到了你的指紋。“

林晚的呼吸停滯了。她明明記得鈴鐺一直放在口袋里，除非......

昨晚那只從柜子里伸出的手，不僅留下了淤青，還拿走了鈴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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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訊室的氣溫似乎驟降了幾度。林晚看見自己的哈氣在空氣中凝結成白霧，而沈知白背后的墻上，影子突然扭曲了一下——

像是有個人正貼在他身后，緩緩俯身。

“沈隊長......“她的聲音發顫，“你背后......“

沈知白猛地回頭。

影子消失了。

“裝神弄鬼。“他轉回來，眼神更冷了，“王建國的尸檢報告顯示，他是被活活嚇死的。一個成年人，在30厘米深的水里......“

他忽然頓住，因為林晚的臉色變得慘白。

她的瞳孔緊縮，死死盯著他的肩膀——

那里正緩緩浮現出五個青黑色的指印。

沈知白順著她的視線看去，臉色微變。他迅速拍打肩膀，卻什么也沒碰到。

“叮鈴——“

審訊室里突然響起清脆的鈴鐺聲。兩人同時看向聲源，卻發現密封袋里的鈴鐺紋絲未動。

聲音來自沈知白的口袋。

林晚看見他臉色驟變，迅速按住了右側褲袋。那里鼓出一小塊圓形輪廓，像是......另一枚鈴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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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就到這里。“沈知白突然起身，“不要離開本市，隨時配合調查。“

他快步走向門口，卻在握住門把時頓了頓。

“林晚。“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如果我是你，今晚不會開直播。“

門關上的瞬間，林晚的手機震動起來。

直播平臺發來通知：

【您的賬號已解封】

【當前在線等待觀眾：124，387人】

最后一條消息來自陌生號碼：

「準備好還債了嗎？今晚12點，老地方見。」

附帶的照片上，是1989年的日歷，7月15日被紅筆圈了出來。角落里，隱約可見半個模糊的人影——

穿著她奶奶最愛的藏青色旗袍。

林晚的手抖得幾乎拿不住手機。她突然想起小時候奶奶說過的話：

“晚晚，有些債，是要用命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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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

林晚蜷縮在沙發上，面前擺著從老宅帶回來的照片。每張都被挖去了臉，但衣著打扮各不相同。她數了數，一共七張。

七個人。

七張沒有臉的照片。

手機突然亮起，直播間自動開啟，觀眾人數以驚人的速度攀升。彈幕瘋狂刷新：

【主播終于回來了！】

【昨晚的后續呢？】

【是不是劇本啊？】

林晚剛要關閉直播，畫面突然卡頓，隨即跳出一條血紅彈幕：

【第一個還債人已死，你是第二個】

與此同時，浴室傳來“嘩啦“的水聲——

像是有人從浴缸里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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