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滴龜龜，薇姐主動坐到徐玖旁邊了？”

“臥槽臥槽臥槽！我不是在做夢吧？這還是那個拒人千里，生人勿近的薇姐？”

“啊這……強行同桌？這劇情發展也太魔幻了吧，像三流腦殘偶像劇啊！”

“嗚嗚嗚……羨慕哭了，我也好想和薇姐做同桌！哪怕一天挨三頓打我也認了！”

……

議論聲浪幾乎要把屋頂掀翻。

男生們尤其是體育委員趙強，感覺像生吞了一整顆檸檬，又酸又澀，還憋屈得慌。

誰不知道程述薇什么脾氣？一點就炸的主兒！打起人來那叫一個狠，可架不住人家長得是真帶勁！

那不是簡單的五官精致，而是一種能把金屬都融化成繞指柔的、極具侵略性的暴力美學。

就像她那把貝斯，看著酷，掄起來能要人命，可偏偏就有人忍不住想湊近了看。

“媽的！早知道……早知道剛才我就沖上去了……”

趙強難掩臉上的嫉妒，低聲對著旁邊的人蛐蛐，聲音酸得能腌黃瓜。

他倒未必真有多喜歡程述薇，只是看著徐玖這“因禍得福”的待遇，心里極度不平衡。

他的同桌王莉實在看不下去了，直接翻了個巨大的白眼。

“得了吧趙強！馬后炮誰不會放？剛才薇姐掄琴盒的時候，你人高馬大的縮得比誰都快！現在眼紅了？”

“我……我那是離得遠！來不及！”趙強梗著脖子，臉漲得通紅，兀自強辯。

“再說了，挨一下有什么了不起的？縫幾針而已！至于讓薇姐這樣上趕著坐他身邊么？”

王莉和周圍幾個女生呵呵一笑，懶得再跟他掰扯。

徐玖今天的行為，單論“挨打”確實沒啥了不起。

可人家敢沖上去攔，能拽著暴走的程述薇跑掉，還能在教導主任那兒睜眼說瞎話糊弄過去，這份膽子和急智，不服不行。

反觀你趙強呢？

除了事后酸溜溜地放馬后炮，還能干啥？你還有啥？

趙強見自己成了眾矢之的，周圍投來的目光都帶著鄙夷，只能悻悻地閉上嘴。

他臉色陰沉地轉回頭，心里那股酸澀嫉妒卻燒得更旺了。

另一邊，程述薇坐下后并沒有看徐玖，只是胡亂翻著練習冊。

嶄新的紙張在她的手指下發出不耐煩的“嘶啦”聲。

教室里嗡嗡的、關于她的議論聲像蒼蠅一樣縈繞不絕，讓她眉頭不由蹙起。

時間慢慢過去，只有徐玖那邊傳來嘩啦嘩啦的翻書聲和沙沙的寫字聲，快得飛起。

程述薇聽得清清楚楚，甚至能感覺到那家伙看書時散發的熱度。

偶爾，一聲極力壓著的抽氣聲鉆進耳朵——那是他動作大了，扯到后背的傷了。

她眼角的余光掃到他額角那塊白紗布，還有領口那片沒洗干凈的血漬……心里那點煩躁又冒了出來。

那句在醫院門口打轉、在回校路上反復醞釀、甚至在老王辦公室打了無數次腹稿的“對不起”或“謝謝”卻死死糊在了嗓子眼兒，死活吐不出來。

從小到大，她程述薇的字典里就沒“道歉”和“道謝”這兩個詞條！

憋屈！難受！渾身不得勁兒！

掙扎了許久，程述薇深吸了一口氣，終于下定了決心。

他奶奶的！豁出去了！

她刷地轉過頭，直勾勾瞪著徐玖那張專注得跟入定了似的側臉。

“喂，徐……”“玖”字還在舌尖醞釀著力量，準備破口而出。

徐玖頭都沒抬，沾著點墨水漬和灰塵的左手，做了一個Stop手勢！

“學習時間，不閑聊，有事放學說。”

程述薇：“……”

全班同學：“……”

程述薇好不容易攢起來的那點歉意、別扭、緊張，還有一絲自我感動的話瞬間被堵得嚴嚴實實。

一股氣猛地頂到嗓子眼，噎得她胸口發悶，眼前發黑，呼吸都停滯了一瞬。

她瞪著徐玖，心里那點歉意瞬間被怒火和無語取代！

她氣得一把抓起練習冊，狠狠翻過一頁，嘩啦一聲響，像是在發泄。

徐玖卻仿佛完全置身于一個單詞世界，置若罔聞。

“時間就是分數！Buff就是金錢！

誰擋我學習誰就是階級敵人！

校花同桌也不行！天王老子來了也得排隊……

爽翻了！繼續！”

高三七班的這個下午，有一種極其詭異、極度反差、荒誕不經又莫名勵志熱血的氛圍。

而風暴中心的徐玖，腦子里只有奔騰不息的知識洪流，以及一個比磐石還堅定的信念。

在晚自習結束、buff消失之前，誰！也！別！想！打！擾！他！上！進！

程述薇？

哦，一個長得比較好看的、正在生悶氣的……背景板罷了。

晚上九點半，晚自習結束的鈴聲終于響起，如同特赦令。

徐玖幾乎是瞬間癱軟在椅子上，感覺全身的骨頭都被抽走了。

連續九個多小時的超高強度記憶，讓他的腦子像過載冒煙的CPU。

嗡嗡作響，陣陣發燙，太陽穴突突直跳。

雖然身體極度疲憊，但精神卻持續處于一種極度亢奮的狀態。

如同磕了十噸咖啡因，靈魂深處充滿了“知識在手，天下我有”的虛幻滿足感。

他癱在椅子上，像條離水的魚，大口喘著氣。

看著那本幾乎被翻爛的3500詞，一種前所未有的充實感和安全感油然而生。

這頓打，沒白挨！

這爹，當得值！

足足緩了十幾分鐘，直到教室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他才慢吞吞地、齜牙咧嘴地收拾好書包。

背起那并不沉重的書包，此刻卻感覺像背了一座山。

他拖著灌了鉛的雙腿，一步一步挪出了教室，融入了放學的人流。

校園里人聲鼎沸，剛被釋放的學生們像出閘的洪水涌向校門。

昏黃的路燈將人影拉得忽長忽短，喧鬧中透著一種高考前夕特有的疲憊和躁動。

徐玖低著頭，混在人群中，腦子里還在下意識地回放著今天塞進去的海量單詞。

像一臺停不下來的復讀機。

就在他即將踏出校門的那一刻，一道清冷的聲音帶著點遲疑，穿透喧囂，清晰地在他身側響起。

“徐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