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打谷烈焰
- 穿越晚唐:從田奴到第一權臣
- 斷卦生
- 2244字
- 2025-08-06 22:56:04
后山的風像刀子一樣刮在臉上。
慕容良被兩個膀大腰圓的劉府家丁反擰著胳膊,像拖死狗一樣,從石坡地一路拖拽下來。
褲腿被山石的棱角刮破,膝蓋和小腿被劃出一道道血口,混著泥土,火辣辣的疼。
背上的鞭傷在拖拽下再次崩裂,黏膩的血液浸透了麻衣···
慕容良試圖掙扎一下,可高燒剛退的身體虛弱不堪,那點力氣的反抗換來的是更加粗暴的拳腳相加和謾罵。
他任由兩個家丁拖拽著,腦袋無力的耷拉在胸前。耳邊是劉癩子奪命的催促聲:
“快點!讓莊主等著賤奴嗎?磨蹭什么!”
“二狗啊!別怪我,送你這最后一程···”
劉福!一定是劉福!那個陰毒的管家!他早就該想到,那片返青的秧苗,非但不是功勞,反而是催命符!
在劉福眼里,那不是什么農學的技術,而是對他管家權威赤裸裸的威脅!是必須撲滅的火!
知識?律法?在絕對的力量碾壓和愚昧的群情面前,蒼白得可笑至極!慕容良仿佛看到了自己在沖天的火焰中扭曲掙扎。
打谷場——這片平整開闊的硬土地,此時成了行刑的修羅場。
場地中央,早已堆起了一個一人多高的柴堆。干燥的、帶著毛刺的枯枝,幾個家丁抱著更多的柴禾往上堆,動作麻利而冷漠。
柴堆周圍,黑壓壓地擠滿了人。劉家莊幾乎所有的田奴都被驅趕到了這里。
他們衣衫襤褸,面黃肌瘦,臉上刻著長年累月的麻木和恐懼。
沒人敢大聲說話,只有嗡嗡低語,眼神閃躲,不敢直視那高高的柴堆。
莊主劉茂,端坐在柴堆正前方一張太師椅上。
他陰沉著臉,細長的眼睛里充斥著暴怒和病態的興奮。管家劉福侍立一旁,微微弓著腰,臉上是恰到好處的悲憤和忠誠。劉癩子則更像個忠實的獵犬,提著鞭子,在人群外圍逡巡,三角眼不斷環視著每一個田奴。
“帶妖人!”劉茂一拍太師椅扶手,聲音陰柔刺耳。
人群中分開一條通道。
慕容良被家丁推搡著,踉踉蹌蹌地穿過人群。無數道目光落在他身上——恐懼的、麻木的、好奇的、甚至還有帶著一絲幸災樂禍的。
他被拖到柴堆前,推倒在地上,身體撞在硬土上,讓他慘叫一聲。
劉茂緩緩站起身,肥胖的身體在從柴堆旁慢慢走到慕容良面前,居高臨下,如同審視一只即將被碾死的螻蟻。
“慕容二狗!”劉茂的聲音在打谷場回蕩,“你這身負妖邪、心思歹毒的賤奴!本莊主待你不薄,賜你田土耕種,你非但不思感恩,反而施展妖法,禍害田畝!”
他一指柴堆,充滿煽動性的憤怒說道:
“你以邪術‘救治’為名,實則是行竊取田地精氣之實!以鄰為壑,損我田基!致使秧苗枯榮異常,生機紊亂!若非劉福管家明察秋毫,洞察妖氛,本莊主這數百畝良田,怕是要被你吸成一片白地!”
他環視著噤若寒蟬的田奴們,拔高聲音:“這等妖人,留之何用?今日若不焚其妖軀,祭我田神,平息神怒,我劉家莊,永無寧日!”
“燒死他!燒死妖人!”劉福立刻尖聲附和。
“燒死妖人!”劉癩子也跟著揮舞鞭子,聲嘶力竭地大喊。
幾個被事先安排好的家丁也跟著鼓噪起來。
這充滿煽動性的指控和口號,如同投入油鍋的涼水,頃刻間點燃了人群中被刻意引導的恐懼。
那些愚昧的田奴,本就對慕容良那“神乎其技”的手段心存疑慮和敬畏,此時被莊主和管家親口做實為“妖法竊取精氣”,那點疑慮化作滔天的恐懼和盲從!
“燒死他!祭田神!”
“燒死妖人!”
“禍害!燒死他!”
起初是零星的附和,很快便匯成一片狂熱的聲浪!無數雙麻木的眼睛里,充斥著對“異端”的排斥和毀滅欲。
他們揮舞著枯瘦的手臂,嘶喊著,仿佛燒死眼前這個“妖人”,就能驅散自己生活中的所有不幸,就能取悅那虛無縹緲的田神,換來一點可憐的安寧!
群情激奮!如將噴發的火山!
“不···不是妖法啊!”一個顫抖的聲音,在狂熱的聲浪邊緣響起。
是老田奴王老栓!他佝僂著身子,擠在人群前面,渾濁的老眼里滿是淚水,嘴唇哆嗦著。
他親眼見過那排水挖溝,那熬煮草汁,那秧苗一點點從死亡邊緣拉回的過程···那不是妖法!那是···那是他無法理解的···神跡?或者說···道理?
“嗯?”劉茂目光鎖定王老栓。
“老東西!你也想被點天燈嗎?!”劉癩子反應極快,邊說邊揮舞手中鞭子,“啪”地一聲脆響,狠狠抽在王老栓佝僂的背上!
“啊——!”王老栓慘叫一聲,背上破爛的麻衣裂開,一道血痕浮現。
疼痛和恐懼讓他癱軟在地,后面的話全被堵在了喉嚨里,只剩下痛苦的呻吟和淚水。他身邊幾個也想開口的田奴,看到王老栓的慘狀,臉色慘白,都閉上了嘴,縮進了人群里。
求情!?在莊主的怒火和管家的鞭子面前,連一絲漣漪都掀不起。
慕容良趴在地上,粗糙的土石咯著他的臉。耳邊是震天響的“燒死妖人”的喊聲,是王老栓的呻吟,是劉茂的宣判,是劉福陰冷的低笑···
火刑架!點天燈!這些只在歷史書和恐怖片里見過的詞匯,此刻成了他的歸宿!
不!不能死!絕對不能死在這里!像一條狗一樣被愚昧燒死!
辯解!必須辯解!必須抓住最后一線生機!
他抬起頭,大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運轉,每一個腦細胞都在尋找生路!
講道理?講科學?跟這群被煽動起來的愚昧暴民講光合作用和根腐防治?
那是找死!
唯一的生機···唯一的籌碼···
慕容良目光望向遠處莊院的方向。那里,有牛棚!有耕牛!有犁!
一個極其大膽、極其冒險,甚至可以說是異想天開的念頭,在他腦海中出現!
曲轅犁!
改良的曲轅犁圖紙!那是他前世在農史文獻里反復研究過的東西!
是唐代中后期才出現、能極大提升耕作效率的革命性農具!
在這個時代,在這個地方,絕對還沒出現!
這是唯一的賭注!用遠超時代的‘神匠之術’,去賭劉茂的貪婪!賭他對金錢的渴望!賭他想要更多土地、更多財富的野心!
慕容良深吸一口氣!
就在劉茂不耐煩地揮手,示意家丁把他拖上柴堆的節點——
“莊主!!!”慕容良用盡全身力氣,發出一聲視死的吶喊!
這聲吶喊,短暫地壓過了周圍的喧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