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陳北準時醒來，帶上全部家當420元，就來到一片專賣電子電器元件的地方，這里有許多門頭，全是銷售這種元件的，小到二極管、電容、電阻，大到實現(xiàn)某個功能模塊的集成電路板，在這里都能找到。

他先是打聽了好幾圈，都沒有發(fā)現(xiàn)有銷售無線電發(fā)射設備的，便準備手搓一個。

這種設備在以后很多賣的，價格在幾千塊錢，工作原理也十分簡單。學過高中物理，這種電路圖自己都能畫出來，更何況他還是機械設計專業(yè)，其中就有電氣電路設計這門課程。

核心部件就是那么幾個模塊組成，有信號源、調制器、射頻振蕩器與放大器、天線、電源。

除了這些，還要加一個濾波器，一個保護電路的保險絲、手動微調控制單元。

陳凡也沒有選擇大功率的，覆蓋范圍廣的，只是選擇了一個500W功率，覆蓋半徑在10公里以內(nèi)。

買齊了電子元器件，空白線路板，又買了兩把電洛鐵，一大卷焊錫絲，用黑色塑料袋裝著。

因為怕出錯，路過新華書店的時候，他又進去買了一本無線電發(fā)射原理的書籍。

回到賓館后，他便開始一邊看書，一邊研究著實操。

在空白線路板上，合理地布置各個模塊，根據(jù)工作原理，將它們都連接起來，并不是一件麻煩事。

下午三點鐘左右，他打開收音機，調到101.3頻道，然后拿起連接著電路的麥克風，輕輕地說了聲，“喂~！”

頓時收音機頻道中就傳出了一聲，略微有些沙啞的：“喂~！”

成了！

隨后，他又拿過錄音機，對著麥克風按下了播放鍵。

頓時兩個聲音幾乎一前一后響起，“聽眾朋友們晚上好！這里是《健康夜話》，我是您的老朋友小麗?！?

......

他之所以調成101.3，那是因為101.2是鄭市交通旅游廣播頻道，這個頻道不溫不火，在晚上9點以后，就會長時間播放講座類的廣告，也是賣藥的，跟自己制作的《健康夜話》有點相似。

只要自己不在里面放些亂七八糟的內(nèi)容，避開這個頻道其他節(jié)目的時間，只在廣告時間同步播放，估計能魚目混珠很長一段時間不被發(fā)現(xiàn)。

此時的國家雖然對于無線電做出了一些規(guī)范，但主要是審查內(nèi)容有沒有涉外、涉Z或宣揚不好的理論。

只要不使用雷達站、機場、部隊中某些特定的頻率，一般沒有人管，這一塊的嚴查還要等到十幾年之后。

2012年，ZY電視臺率先推出“限醫(yī)令”，停止播出醫(yī)療廣告。

2013年開始，各地方陸續(xù)出臺了許多法律，整頓醫(yī)藥行業(yè)的廣告渠道，全面清理虛假宣傳。

大家都知道，這一行業(yè)的利潤，靠的就是虛假宣傳換來的。

在此之后，電視臺電臺報紙就算是業(yè)務萎縮，甚至虧損，也不敢再接醫(yī)藥方面的廣告，哪怕醫(yī)藥經(jīng)理后備箱裝滿了錢，也找不到可以做廣告的渠道。

于是業(yè)務經(jīng)理領著業(yè)務員，開始在大街小巷貼廣告，造就了很多的城市牛皮癬，被城管追的滿大街跑。

就是在這個時候，黑電臺作為一種獨特的傳播渠道，突然爆火，各個城市一夜之間冒出了無數(shù)的電臺。

而國家在此時也開始完善關于黑電臺的法律法規(guī)，剛開始的時候抓住了只是罰款，象征性地拘留幾天。

可很快就發(fā)現(xiàn)，罰款和拘留已經(jīng)震懾不住唯利是圖的醫(yī)藥保健人，于是在2017年的時候，黑電臺正式寫入刑法，最高判七年。

上輩子，陳北就認識不少做這一塊被抓進去的。

新聞上報道出的，利用黑電臺盈利幾萬，幾十萬的新聞，都是一些小雜魚。

那些盈利上千萬，甚至過億的，在圈子里都不算是什么新聞。

沒有廣告成本，也沒有什么產(chǎn)品成本，基本上銷售額就等于純利潤。

一個黑電臺覆蓋10-20公里的地方，這個區(qū)域的人口密度可以達到上百萬，哪怕千分之一的收聽率，百分之一的轉化率，一天也能掙不少錢。

陳北望著手中這塊簡陋的電路板，又把黑電臺的歷史回憶了一遍。

隨后，他走到手工畫出的關二爺面前，點上三支煙，又拜了拜。

晚上九點，小麗準時來到這里。

陳北讓她坐在床頭，守著電話，然后打開了《健康夜話》欄目，讓它隨著這臺簡陋的無線電信號發(fā)射器，在鄭市的夜空中傳播出去。

同時，陳北手中的收音機上插了一個耳機，他自己聽著。

在播放了十幾分鐘，第二個案例咨詢、購藥結束之后，床頭柜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陳北立刻撤下耳機，示意小麗接電話。

他用事先準備好的大紙箱子，把錄音機和無線電發(fā)射裝置罩在里面，又蓋上了一層被子。

小麗剛才也在專心聽著錄音機里播放的廣播，被電話聲嚇了一跳，她捂著胸口，迅速穩(wěn)定心神。

用之前兩人排練過的，發(fā)嗲撒嬌的語氣說道：“聽眾朋友您好，我是您的老朋友小麗，請問您是要咨詢強髓壯腎丹的功效用法么？”

“對對對，我跟剛才那個牛師傅的癥狀差不多，我想問問，吃幾個療程管用？”

“吆，大哥，您自己都知道療程的重要性了，看來您是真的把張教授的話聽進去了，咱們中藥療效慢，但是能從根上解決問題。下面咱們就來聊聊您根上的問題，大哥您放心，小麗的醫(yī)術雖然不如張教授，但是也有妙手回春的手法呢?！?

“大哥，咱們就先從硬度開始，您在跟大姐的房事過程中，能硬多長時間？”

.......

陳北在一邊默默聽了會，感覺自己都他媽的硬了。

他媽的，面對這樣的客服，哪個男人會拒絕？

三分鐘后，客戶在小麗的鼓動下，定了一個大療程的，也就是一個月的量，四盒，800元。

小麗記錄下了對方的地址和聯(lián)系方式，貨到付款。

接下來，電話開始密集起來，小麗放下電話一小會，就有人打進來。

也有一些客戶十分頑固，問東問西就是遲遲不下單，碰到這樣的，陳北就在旁邊引導著小麗掛斷電話。

反正客戶又不缺，沒必要跟這種人逼逼賴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