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早上八點，秦月眠被手機震動吵醒，屏幕上是裴亦欽的消息：“打工人已到公司，猜你還在睡，給你點了豆漿油條，放宿舍樓下的早餐柜里，醒了記得去拿，別空腹畫畫。”后面跟著個舉著早餐的卡通小人。

她揉著眼睛爬起來，取早餐時發現袋子上貼了張便利貼：“今天別畫太久，下午出去曬曬太陽，我查了宿舍樓下的銀杏葉落了滿地，適合速寫——忙完這陣就下班，晚上視頻陪你改畫。”

上午在畫室趕作業時，秦月眠對著畫布上的星云層次發愁，筆尖在顏料盒里蘸了又蘸。手機震了震，裴亦欽發來張照片：他辦公桌上的小盆栽歪了，配文“剛摸魚給它換了土，像不像你畫歪的星云？別著急，慢慢調，你比它有靈氣多了。”她看著照片笑出聲，忽然找到調色的靈感，淡紫混著淺藍的星云漸漸有了流動的質感。

中午去食堂打飯，手機收到他的消息：“食堂的番茄燉牛腩今天特價，記得打一份，多喝湯。我剛吃了公司樓下的牛肉面，沒你愛吃的那家好吃，等周末紅葉谷回來帶你去吃。”她端著餐盤找座位，發現勺柄上貼著個小太陽貼紙，和他畫的涂鴉一模一樣，想必是早上早餐袋里掉出來的，被她順手放進了帆布包。

下午三點，秦月眠抱著速寫本去樓下銀杏林寫生。秋風卷著金黃的葉子落在畫紙上，她剛勾勒出樹干的輪廓，手機響了，裴亦欽的視頻請求彈了出來。屏幕里他對著電腦打字，背景是辦公室的落地窗：“看你步數動了，在寫生？舉起來讓我看看，是不是把銀杏葉畫成小扇子了？”

她把鏡頭轉向畫紙，他忽然停下打字的手：“樹干的線條再柔一點，像你上次畫郁金香莖那樣，帶點弧度。對了，地上的落葉別都畫實，留幾片虛的顯層次——偷偷翻了你的素描筆記學的。”秦月眠照著改了兩筆，畫面果然鮮活起來，忍不住笑：“裴助教越來越專業了。”他挑眉：“那當然，以后能當你的專屬顧問。”

傍晚收畫時，夕陽把銀杏林染成暖橙色。秦月眠拍了張速寫發給裴亦欽，配文“今日份成果”。他秒回：“比我辦公室的盆栽好看一百倍，等下下班給你帶奶茶，要半糖加珍珠，記得去宿舍樓下等我。”

晚上視頻改畫時，裴亦欽盯著她的速寫本皺眉：“這里的光影反了，銀杏葉向陽面該深一點，你看我給你畫的小示意圖。”說著在紙上畫了個簡易的光影分布圖，旁邊標著“太陽在左上方，影子朝右下”。秦月眠湊近屏幕看，發現他的辦公桌上擺著她送的速寫本，露出的頁角上畫著半片銀杏葉。

“你怎么把我送你的本子帶去公司了？”她好奇地問。他指尖劃過封面：“摸魚時翻兩頁，看你的畫比看報表解壓，而且能學調色技巧，一舉兩得。”

周日清晨，秦月眠剛走到宿舍樓下，就看見裴亦欽的車停在銀杏樹下，后備箱敞開著，放著個折疊寫生椅和保溫箱。他倚在車門邊揮手，白襯衫上沾著片銀杏葉：“查了紅葉谷的天氣預報，今天18度，穿這件薄外套剛好，我放副駕了。”

車駛出市區時，秦月眠翻著他準備的帆布包，發現里面有瓶防曬霜、一包濕紙巾，還有個小小的急救包。“你怎么連這個都帶了？”她笑著舉起來。他握著方向盤輕笑：“上次聽你說寫生時被樹枝勾破過袖口，帶點創可貼以防萬一。對了，保溫箱里有三明治和熱咖啡，等下到了谷口先墊墊肚子，別空腹畫畫。”

紅葉谷的山路平緩，漫山的紅葉像燃著的火焰。秦月眠把畫架支在觀景臺，剛調出第一抹紅葉的深紅，裴亦欽就搬來折疊椅坐在旁邊，手里捧著本速寫本：“我也來學學，你當我老師唄。”他畫得歪歪扭扭，紅葉被畫成了橘色的小三角，卻在旁邊認真地寫：“老師說紅葉要加一點黃才夠暖。”

中午在谷里的小木屋休息，裴亦欽打開保溫箱，三明治里夾著她愛吃的煎蛋，咖啡還溫著。“剛問了木屋的阿姨，說附近有條小溪，水很清，等你畫完我們去走走，活動活動腰。”他給她遞過紙巾，指尖碰了碰她的手腕，“調色久了手涼不涼？暖手寶在包里，充好電了。”

夕陽西下時，秦月眠的紅葉寫生終于完成。她收拾畫材時，發現裴亦欽的速寫本上多了幅小畫：紅葉谷的觀景臺上，一個女生舉著畫筆，旁邊坐著個畫歪紅葉的男生，配文“小畫家和她的笨蛋學生，今天都很開心”。

車駛離紅葉谷時，晚霞把天空染成粉紫色。秦月眠靠在副駕上翻畫，忽然說：“下周的油畫作業想畫紅葉谷的晚霞，你覺得加星星會不會更好看？”裴亦欽握著方向盤，眼里映著晚霞的光：“當然，加最亮的那顆，像你畫架旁的小太陽。”

風從車窗溜進來，帶著紅葉的清香。秦月眠低頭看著速寫本上的小畫，忽然覺得，最好的時光從來不是刻意的奔赴，而是他把忙碌日子里的碎片牽掛，都縫進了每個尋常的清晨、午后和傍晚，從畫室的燈光到山谷的紅葉，溫柔得像這滿溢的秋意，綿長又安穩。

她側頭看向他，輕聲說：“下次寫生帶你去看冬天的雪，你教我畫雪人好不好？”他笑著點頭，方向盤輕輕一轉，車窗外的晚霞更濃了，像把這一路的溫暖，都揉進了漸深的秋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