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這是意料之中，但有消息總比沒消息好。余衛川忙追問：“和誰？”

馬艷紅說道：“孫姐，你認識不？”

余衛川不認識，只聽過這個名字，知道是管理白依霏、馬艷紅這些人的大姐頭。

看來，這個齊廠長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可能還和白依霏她們有關。也許是齊廠長委托孫姐把錢給白依霏？

余衛川問道：“怎么能聯系上這個孫姐？”

馬艷紅似笑非笑地說：“要是有美人魚上鉤，她肯定搶著要啊！”

余衛川的腦筋轉了轉，意識到她是在說像董軍志那樣把他老婆送到歡蝶大酒店的話，就有可能直接聯系上孫姐。

余衛川在回家的路上，心生一計。

晚上，他一邊吃飯一邊在心里盤算這個計劃究竟可不可行，放學回來的余衛河見到余衛川愁眉不展，主動問道：“哥，前兩天你還那么高興？今天怎么了？我又做什么錯事了？”

余衛川一驚，弟弟已經習慣性地把他的壞情緒歸結到自己身上來了。他連忙說：“和你沒關系，是我工作上的事?！?

“是查那兩個案子的兇手嗎？”余衛河大概是又想到了高翔，臉色逐漸陰暗。

余衛川點點頭：“是。你真的沒有一點線索？”

余衛河搖了搖頭，嘴里的飯都不香了：“真不知道。只知道當時我們偷拍的視頻被高翔他家人發現了，他被狠狠揍了一頓，他就說和我出去喝酒，那件外套是他媽的。然后他突然想起來有事就先走了。過了好久他沒回來，我就說去找他，結果……”

余衛川見余衛河逐漸沒了胃口，便安慰他要他不用再說了，看來這小子是真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也許上輩子他就是這么糊里糊涂地沒了。

余衛川的計劃很瘋狂，但為了達成目的，他決定不擇手段。

第二天吃午飯前，余衛川端著飯盒，沒有前往食堂，而是向一個家屬院走去。

余衛川小時候也是在這院子里住，當時還是他父母單位分的房子。但他這回來不是為了巡禮懷舊，而是另有目標。

果然，他看到二樓那個熟悉的窗口靠著一個人，正捧著一本雜志津津有味閱讀著。

“小梅！”余衛川甚至拉下臉，對著那個人叫出了小時候的昵稱。

那人聽聞，立馬轉過身，俯視著余衛川，笑著揮手：“小川子！”

余衛川心想，明明比自己還小兩歲，卻稱呼自己小川子，真是有恃無恐。

但他表面上卻笑得更加燦爛，比冬日的陽光還要溫暖的笑容。

方若梅見余衛川手里的飯盒，對他說道：“上來吧，就我奶奶在家！”

余衛川等的就是這句話，他三步并作兩步，跑到了方若梅家門口，還沒等他敲門，方若梅已經打開了門，笑吟吟地望著他。

“今兒怎么突然想起我來了？是不是食堂沒飯吃，來我家蹭飯了？”

余衛川假裝難為情地說：“被你看穿了……不愧是發小。”

跟著方若梅走進房屋，只有她的奶奶在廚房忙前忙后。她的父母都在外地工作，不經?；貋恚瑥男》饺裘繁愀棠涕L大。

方若梅的奶奶雖然年紀大了，但記憶力一點也沒有衰退，她看著剛進門的余衛川，笑呵呵說道：“來來來，剛做好了飯，一起吃吧！”

余衛川在餐桌旁坐下，看著墻上貼的滿滿的方若梅的獎狀，不由感嘆道：“你還真是傳統意義上的好學生??！”

方若梅揚了揚眉毛：“說的好像你不是好學生一樣！只不過我不理解你為什么考上外地的大學，卻還要回來。反正我是不準備回來了，這兒有什么好的？”

余衛川笑了笑，沒有回答，在上一世方若梅的確永遠離開了伊市，在大城市做著她的夢想職業——記者。

方若梅的奶奶即使在這非節假日的日子，也做了三菜一湯，可見她對方若梅的寵愛程度。不夸張的說，方若梅從小到大沒有挨過一次罵，更不用說挨打了。所以這也就造就了她不可一世的性格。

余衛川嘗了幾塊紅燒排骨，美味立刻順著舌尖流到了心里，還是以前的味道。

“真好吃！和小時候一樣好吃！”余衛川不由地贊嘆。

方若梅和她奶奶相視一笑：“說的好像很久沒吃過似的，去年不還來我家吃了？”

但只有余衛川明白，這可是隔了三十年的久別重逢。

吃完飯，奶奶主動承擔起了家務，收拾碗筷和桌子，忙得不亦樂乎。

余衛川好幾次主動說要幫忙，奶奶只說“不用不用”，還是把他當做個屁大孩子看。

而方若梅則壓根沒想到要去分擔家務，吃完飯就靠在沙發上看起了書。余衛川真想訓斥她一番，能不能像個成年人一樣有點責任心？

不過他這次是來求她的，可不能露出一丁點壞脾氣。

于是，余衛川擺出一副笑臉，在方若梅旁邊坐下，膝蓋有意無意地碰到她的大腿。

方若梅立刻察覺到了二人過近的距離，她沒有意識到這是余衛川故意的，臉色微紅，坐直了身體，對余衛川說：“干嘛？吃飽了沒事干?。俊?

余衛川嬉皮笑臉地湊過去，說：“你上次不是說什么社會實踐？有什么進展嗎？”

看方若梅的表情大約是沒大進展，但她佯裝進展十足，逞強道：“當然！那次我不是拍了工人們打假！”

余衛川在一旁旁敲側擊：“那些素材夠么？你們社團好不容易借給你攝像機，就拍點皮毛，也太沒意思了吧。”

“沒意思？那你給我說個有意思的！就咱們這兒，能有什么有意思的？我這個素材絕對夠用了?！狈饺裘酚行┍患づ?，她最恨被人看不起。

“我知道一個地方，素材管夠?！庇嘈l川說道。

“什么地方？”方若梅來了興趣。

余衛川裝作并不想透露的樣子，吞吞吐吐道：“哎呀，也不好說?！?

“有什么不好說的？快講！”說著，方若梅像小時候一樣把手伸進余衛川的胳肢窩下撓他，全然不顧此時他們都是二十多歲的成年人。

余衛川被撓得急忙求饒：“好好好，我說我說！那就是——歡蝶大酒店?！弊钫f出最后幾個字的時候，余衛川故意將聲音放低。

余衛川神神秘秘的樣子令方若梅更加好奇了：“那兒不就是個吃高價飯的地方嗎？能有什么素材？”

余衛川說道：“你不知道的多了，那里可能有各種權錢色交易！是最黑暗的地方！只可惜一直沒有正義感的記者揭發，就在咱們伊市腐朽著?！?

方若梅聽了，眼睛一亮，抓住余衛川的胳膊，說道：“我就是那個有正義感的記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