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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共生烙印

光。

不是視覺意義上的光。

是純粹的能量風暴,是混亂的生命洪流,是撕裂靈魂的劇痛,是…同化!

蘇凜的意識,在主動敞開、引導、并試圖“掌控”凱恩那失控狂暴本源的瞬間,就被徹底卷入了無法形容的漩渦!

沒有邊界,沒有形體,甚至沒有“她”和“它”的分別。

只有無窮無盡的、來自基因最深處的、屬于遠古生物兵器的原始記憶碎片,如同億萬把燒紅的刻刀,瘋狂地鑿刻進她的意識!

那是被囚禁在冰冷實驗槽中的窒息與劇痛!是無數次基因強制重組、血肉被撕裂又強行縫合的絕望!是意識被灌入毀滅指令、卻又被殘存本能瘋狂抗拒的撕裂感!是逃離后,在充滿輻射與毒素的廢土上,依靠野性本能掙扎求生的血腥與饑餓!是第一次嗅到蘇凜身上那股奇異共鳴氣息時,靈魂深處的悸動與茫然…

痛苦!憤怒!毀滅的欲望!還有…那深埋在狂暴之下,如同熔巖地核般滾燙的、對“羈絆”近乎本能的、不顧一切的守護執念!

這混亂狂暴的洪流,裹挾著凱恩瀕臨崩解的靈魂碎片,如同決堤的滅世洪水,狠狠沖垮了蘇凜構建的精神防線!源質碎片的光芒如同風中殘燭,瞬間被淹沒!她的“秩序”意志,在這純粹的、野性的、瀕臨毀滅的洪流面前,渺小得如同塵埃!

“呃啊啊啊——!!!”

現實中的蘇凜,身體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狠狠擊中,猛地向后弓起!喉嚨里爆發出不似人聲的、混合著極致痛苦與獸性咆哮的嘶吼!她按在凱恩額頭上的右手,那覆蓋的暗金紋路如同被燒紅的烙鐵,爆發出刺目的光芒,并且如同活物般,順著她的手臂、肩膀,瘋狂地向她的軀干蔓延!

皮膚下的血管根根凸起,呈現出一種不祥的暗金色澤,如同熔巖般在皮下奔流!她的雙眼,瞳孔在劇痛中瞬間擴散,隨即又被強行收縮,眼白部分迅速被蛛網般的血絲覆蓋,最終,竟也染上了一層淡淡的、如同凱恩般的暗金色光暈!一股狂暴的、混合著硫磺與血腥氣息的力場,以她為中心猛地擴散開來,將底艙的空氣都擠壓得發出不堪重負的嗡鳴!

“蘇凜!”亞瑟駭然失色,被這股狂暴的力場逼得連連后退,撞在冰冷的金屬艙壁上!他看著蘇凜身體發生的恐怖異變,看著凱恩那龐大身軀上閃爍的暗金紋路越來越亮、越來越狂暴,巨大的骨骼發出令人牙酸的嘎吱聲,仿佛下一秒就要徹底爆裂開來!

完了!徹底失控了!同化失敗了!凱恩的崩解在加速,而蘇凜…也要被徹底拖入毀滅的深淵!

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亞瑟。他眼睜睜看著那兩股糾纏、沖突、瀕臨爆炸的能量核心,仿佛已經看到了下一秒血肉橫飛的慘烈景象!

就在這毀滅的臨界點——

嗡——!

蘇凜體內,那枚幾乎被狂暴洪流徹底淹沒的源質碎片,核心處一點微弱到極致的、屬于“荊棘鳥”本源的意志——那份在流放中磨礪出的、在絕境中永不放棄的、刻骨的求生欲與守護同伴的執念——如同在狂風中頑強不熄的星火,驟然跳動了一下!

不是為了對抗!

不是為了掌控!

是…共鳴!最深層次的共鳴!

去感受那份守護的執念!去理解那份源于基因改造的痛苦與憤怒!去接納那份源自遠古的、純粹的野性生命力!不是壓制,不是征服…是…共存!

這個念頭如同閃電,劈開了蘇凜混亂狂暴的意識!

放棄抵抗!放棄掌控!

引導…但不是引導洪流的方向,而是引導…融合的路徑!

她猛地放開了所有的精神壁壘!不再試圖用“秩序”去束縛那狂暴的“野性”,而是將自己的意識、自己的痛苦、自己的求生意志,如同橋梁般,主動地、毫無保留地,投入了那毀滅性的能量洪流之中!

“凱恩——!!!”這一次,她在靈魂深處發出的吶喊,不再是命令,不再是引導,而是…呼喚!如同呼喚迷失在風暴中的同伴!

轟——!!!

奇跡發生了!

那原本狂暴肆虐、要將一切撕碎的遠古生命洪流,在接觸到蘇凜那毫無保留、充滿“共鳴”與“接納”的意志核心時,如同奔涌的怒江撞上了巍峨的山岳,那毀滅性的沖擊力驟然一滯!

不是被阻擋!而是…被理解!被接納!被…同源的氣息所吸引!

凱恩體內那沸騰的、瀕臨爆炸的暗金能量,如同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不再瘋狂地沖擊它自身的桎梏,而是順著蘇凜敞開的“橋梁”,如同百川歸海,帶著滾燙的溫度和遠古的咆哮,轟然涌入蘇凜的體內!

“啊——!!!”

比之前強烈百倍的劇痛瞬間席卷了蘇凜的每一寸神經!仿佛有億萬根燒紅的鋼針順著血管扎入骨髓!她的身體劇烈地痙攣、抽搐,皮膚表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浮現出與凱恩身上一模一樣的、閃爍著暗金光芒的復雜紋路!這些紋路不再局限于手臂,而是如同藤蔓般迅速爬滿了她的脖頸、臉頰,甚至向著心臟和脊椎深處蔓延!

但這一次的劇痛,不再僅僅是毀滅!它帶著一種奇異的…融合感!

她能清晰地“感覺”到凱恩的存在!不是外在的巨獸,而是某種…烙印在她生命本源深處的、狂暴而堅韌的意志!她能“感覺”到那股遠古野性能量在她體內奔騰,雖然依舊狂暴,卻不再無序地沖撞,而是被她的源質碎片和她自身的意志所“容納”、“梳理”,如同奔騰的江河被納入了新的河道!

外界。

凱恩那不斷膨脹、閃爍著毀滅光芒的龐大身軀,如同被戳破的氣球,猛地向內塌縮!賁張的肌肉如同潮水般平復下去,倒豎的毛發軟伏下來,皮膚下那熔巖般流淌的暗金紋路光芒迅速收斂、內蘊,最終穩定下來,形成一種深沉內斂的暗青色澤。它高昂的頭顱重重地砸回甲板,暗金色的豎瞳中,狂暴的毀滅光芒如同退潮般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致的疲憊和…某種難以言喻的、仿佛與蘇凜建立起更深層次聯系的茫然。

它龐大的身軀依舊傷痕累累,生命氣息依舊微弱,但那股瀕臨崩解、隨時會爆炸的恐怖波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奇異的、穩定的虛弱。

而蘇凜——

她半跪在冰冷的甲板上,身體因為劇痛的余波而微微顫抖。汗水浸透了她的衣物,緊貼著皮膚,勾勒出緊繃而充滿爆發力的線條。她的臉頰、脖頸、以及從破碎衣物下露出的手臂和鎖骨處,布滿了如同活體刺青般的暗金色復雜紋路,這些紋路在昏暗的底艙燈光下,散發著微弱而神秘的光澤。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脊椎的位置。

那里的暗金色紋路最為密集、最為深邃,仿佛有某種力量沿著她的脊柱向上蔓延、烙印!她的雙眼,瞳孔邊緣依舊殘留著一圈淡淡的暗金色光暈,眼神銳利如刀,卻又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仿佛能洞穿黑暗的野性直覺。

一股難以言喻的氣息從她身上散發出來。不再是純粹的人類,也不像凱恩那樣的獸王。而是一種…融合了兩者特質的、全新的、充滿原始力量感和冰冷秩序感的矛盾存在!

源質碎片的力量在她體內穩定地搏動著,如同新生的心臟,而那來自凱恩的遠古野性能量,如同奔騰的血液,被完美地容納其中,成為了她力量的一部分!

共生…烙印…完成了!

“呼…呼…”蘇凜劇烈地喘息著,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灼熱的氣息,仿佛肺部也在經歷著某種蛻變。她緩緩抬起覆蓋著暗金紋路的右手,五指張開,又緩緩握緊。一種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在血肉骨骼中流淌,她能清晰地“感覺”到凱恩的存在,如同一個沉眠在她意識深處的狂暴靈魂,帶著沉重的呼吸和微弱的心跳。

成功了…但代價是…她的一部分,永遠地改變了。

亞瑟靠在艙壁上,金絲眼鏡滑落到鼻尖,臉上毫無血色,眼神中充滿了劫后余生的震撼和一種…近乎敬畏的復雜情緒。他看著眼前這個氣質已然大變的女子,看著她身上那如同活體圖騰般的暗金烙印,一時間竟說不出任何話來。

底艙內一片死寂,只有蘇凜粗重的喘息聲和凱恩微弱的呼吸聲交織在一起。

【彈幕(如果存在):】

【??????????????】

【主播…主播變異了?!】

【那些紋身是什么?!好…好酷!也好可怕!】

【獸王呢?獸王好像…平靜下來了?】

【剛才發生了什么?!主播把獸王吸收了?!】

【共生!絕對是共生!主播和獸王合體了?!】

【臥槽!這掛開得也太離譜了吧!】

【代價呢?主播的眼睛…還有那些紋路…她還算人類嗎?】

“你…”亞瑟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帶著一絲干澀的沙啞,“你感覺…怎么樣?”

蘇凜緩緩轉過頭,那雙帶著暗金光暈的眸子看向亞瑟。目光接觸的瞬間,亞瑟感覺自己仿佛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洞穿,一種源自生命本能的、面對更高位掠食者的微弱戰栗感,不受控制地從脊椎升起。

“活著。”蘇凜的聲音有些沙啞,卻帶著一種奇異的、金屬般的質感,冰冷而清晰。她看了一眼生命體征暫時穩定、陷入深度沉睡的凱恩,又看向自己布滿暗金紋路的手。“凱恩…也還活著。”她頓了頓,補充道,“以一種…新的方式。”

她掙扎著站起身,身體還有些搖晃,但那股新生的力量正在迅速適應和穩定。她沒有再看亞瑟,而是拖著疲憊但蘊含著驚人力量的身體,走向升降梯。

“雷恩和洛塵,需要治療。”她的聲音不容置疑。

亞瑟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快步跟上。他知道,從這一刻起,一切都不同了。蘇凜,這個背負著“基因竊取者”罪名的流放者,在融合了遠古獸王的力量后,已經踏上了完全未知的進化之路。而他們所有人,都被綁在了這輛失控的戰車上。

升降梯再次上升。

回到艦橋,景象依舊慘烈。濃煙尚未散盡,警報雖然減弱但依舊存在。雷恩癱在駕駛座上,嘴角掛著凝固的血沫,僅存的左眼緊閉,生命監測儀上的曲線微弱得幾乎成了一條直線。旁邊的治療儀上,洛塵的生命體征同樣在危險邊緣徘徊,灰藍色的眼睛緊閉,眉頭因痛苦而緊鎖。

蘇凜的目光掃過雷恩破碎的機械義眼和胸前可怕的傷口,又落在洛塵蒼白如紙的臉上和貫穿左肩的恐怖創口。一股冰冷的、帶著獸性怒意的氣息不受控制地從她身上彌漫開來,艦橋內的溫度仿佛都下降了幾度。那些暗金色的紋路在她皮膚下微微亮起。

“救他們。”蘇凜看向亞瑟,語氣沒有任何起伏,卻帶著一種沉重的壓力,“用你所有的辦法。”

亞瑟立刻點頭,快步走到雷恩身邊,重新檢查傷勢。他拿出醫療箱里最珍貴的幾支藥劑,動作麻利地進行注射和生命維持設備的調整。同時,他頭也不抬地快速說道:“雷恩的傷勢太重,內出血雖然暫時止住,但肺部損傷和神經損傷需要更專業的設備和手術。洛塵的貫穿傷傷及肩胛骨和主要神經束,失血過多,同樣需要盡快手術和環境穩定的無菌環境!這艘船的條件太簡陋了!我們必須盡快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進行深度治療!否則…他們撐不過24小時!”

安全的地方?在這片被帝國殲星艦封鎖、充滿致命輻射和混亂引力的星艦墳場里?

蘇凜閉上眼睛。體內新融合的力量在奔騰,源質碎片穩定地搏動,而那份源自凱恩的、對空間和能量擾動的野性直覺,如同新生的觸角,向著艦體之外延伸出去。

混亂…破碎…冰冷的金屬…扭曲的引力…還有…遠方那如同巨大陰影般徘徊不去的壓迫感(女皇之怒)…

突然!

在無數混亂的干擾信號和能量亂流中,一點極其微弱、卻異常穩定的…信號源?或者說…能量節點?如同黑暗中的螢火,出現在她新生的感知“視野”邊緣!

那感覺…很奇特。不同于冰冷的金屬殘骸,也不同于狂暴的宇宙輻射。帶著一種…微弱的、類似源質碎片同源、卻又截然不同的…秩序感?像是…一個被遺忘的燈塔?或者…一個沉眠的錨點?

蘇凜猛地睜開雙眼,暗金色的光暈在她眸底一閃而逝。她抬起布滿暗金紋路的手指,指向艦橋全息星圖上一個被無數干擾雪花覆蓋、原本空無一物的區域。

“去那里。”她的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篤定,仿佛某種野性直覺在低語,“我能感覺到…那里有我們需要的東西。一個…能屏蔽探測,能提供穩定環境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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