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鐵壁崩摧：兇神的祭禮

磐石城西線，“鐵壁”要塞。

這座由高聳合金城墻、層層疊疊能量屏障、以及密密麻麻的自動炮塔構成的鋼鐵防線，此刻正發出垂死般的呻吟。刺耳的警報早已被淹沒，取而代之的是震耳欲聾的爆炸、能量護盾過載的尖嘯、金屬扭曲撕裂的哀鳴，以及……無數生命在絕望中戛然而止的短促慘叫。

毀滅的洪流，已至城下。

“轟——！！！”

一頭赤紅如烙鐵的朱厭巨猿，如同燃燒的隕石，狠狠撞在第三層能量屏障上！足以抵擋重炮轟擊的幽藍屏障劇烈波動，發出不堪重負的“滋啦”聲！巨猿雙拳纏繞著暗紅的饕餮劫炎，如同兩柄巨大的攻城錘，瘋狂捶打著屏障！每一次撞擊都讓整段城墻為之震顫！附近的自動炮塔調轉炮口，密集的能量束打在朱厭厚如熔巖的皮毛上，只能濺起零星火花！

“報告！C7區能量屏障過載37%！朱厭能量反應持續攀升！請求‘雷矛’支援！”通訊頻道里，一個聲音因恐懼而嘶啞。

“雷矛陣列充能中！頂住！給我頂住！”要塞指揮官在指揮中心咆哮，額頭上青筋暴起，汗水浸透了軍裝領口。

然而，更大的威脅來自天空。

“嘶——！”

粘稠如活體原油的混沌黑霧，如同翻滾的死亡陰云，籠罩了大片城墻！黑霧中探出無數纏繞著暗紅劫炎的觸手，如同巨蟒般纏繞、拍打著能量屏障！被觸手接觸的地方，屏障光芒迅速黯淡、瓦解！更可怕的是，黑霧本身帶著強烈的腐蝕與混亂意志，被卷入其中的士兵瞬間雙眼翻白，陷入瘋狂，開始無差別地攻擊身邊的戰友！

“混沌！是混沌！精神干擾！開啟心靈屏障！快！”凄厲的呼喊在混亂的陣線中響起。

“心靈屏障發生器被破壞了！重復！發生器被——啊！”通訊戛然而止，只留下一聲短促的慘叫。

地面上，災厄的浪潮永不停歇。無數形態扭曲的變異體——融合了實驗室合金的機械兇獸、被饕餮污染能量扭曲膨脹的士兵尸骸、如同巨大昆蟲般爬行的兇獸胚胎……它們如同污穢的潮水，悍不畏死地沖擊著城墻的物理防線！鋒利的合金利爪撕扯著復合裝甲，腐蝕性的體液噴射在射擊孔上，發出滋滋的白煙！士兵們依托掩體瘋狂射擊，能量束和實體彈藥交織成死亡的火網，將沖在最前面的變異體撕碎！但后面的怪物踏著同伴的殘骸，源源不絕！

“彈藥！A3區需要彈藥！”

“醫療兵！這里有人受傷！是毒！”

“頂不住了！它們太多了！”

絕望如同瘟疫般在防線蔓延。鋼鐵的“鐵壁”，在遠古兇煞與現代科技的混合沖擊下，搖搖欲墜。

要塞指揮中心，巨大的戰術屏幕上，代表能量屏障強度的區域正以驚人的速度由藍轉黃，再迅速泛紅。代表己方單位的綠色光點正成片成片地熄滅。象征著災厄軍團的暗紅色洪流，正無情地吞噬著代表防線的藍色輪廓。

“指揮官！‘雷矛’陣列充能完畢！目標鎖定朱厭！”副官的聲音帶著一絲劫后余生的激動。

“發射！立刻發射！”指揮官幾乎是吼出來的。

“嗡——轟！！！”

要塞頂部，數座巨大的電磁加速軌道炮爆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數道纏繞著刺目藍色電光的超重型合金穿甲彈，撕裂空氣，帶著足以洞穿山脈的恐怖動能，精準地射向那頭正在瘋狂捶打屏障的赤紅巨猿！

“吼？！”

朱厭似乎感應到了致命的威脅，龐大的身軀猛地回身，燃燒著劫炎的雙拳交叉護在胸前！

“鐺！鐺！鐺！轟——！！！”

刺耳的金鐵交鳴混合著震天巨響！穿甲彈狠狠撞在朱厭的雙臂上！狂暴的動能瞬間爆發！赤紅的皮毛被撕裂，暗紅的劫炎被硬生生炸散！朱厭那如同小山般的身軀第一次被撼動，踉蹌著向后倒退數步，雙臂焦黑一片，甚至能看到斷裂的骨骼！

有效！

城墻上爆發出一陣微弱的歡呼！

然而，歡呼僅僅持續了一瞬。

因為，那頭被重創的朱厭，非但沒有退縮，反而被徹底激怒了！

“嗷——！！！”

它發出一聲混合著劇痛與無邊暴怒的咆哮！赤紅的雙目瞬間被更加深沉的暗紅色饕餮兇芒覆蓋！它猛地張開巨口，竟不再攻擊屏障，而是對著地上那些被士兵火力撕碎的變異體殘骸，狠狠一吸！

一股強大的吞噬引力爆發！

無數破碎的肢體、流淌的污血、逸散的兇煞能量……如同百川歸海，瘋狂涌入朱厭的巨口之中！

“咔嚓！咯吱！咕嚕……”

令人頭皮發麻的咀嚼聲再次響起！伴隨著這聲音，朱厭雙臂上焦黑的傷口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蠕動、愈合！斷裂的骨骼在暗紅能量的包裹下強行接續！它那龐大的身軀如同吹氣球般再次膨脹了一圈，散發出的兇威比受傷前更加強盛！赤紅的毛發根根倒豎，如同燃燒的鋼針！

“這……這不可能！”指揮中心，副官看著屏幕中那詭異的一幕，聲音顫抖。

指揮官的臉色瞬間死灰。連最強大的物理打擊，也只能成為對方進化的養料？這還怎么打？

就在這時。

“嘶昂——！！！”

一聲飽含著無盡怨毒與毀滅欲望的蛇鳴，如同來自九幽地獄的號角，壓過了戰場上所有的喧囂！

是相柳！

那龐大的、覆蓋著幽暗鱗片的蛇軀，在混沌黑霧的掩護下，已經悄然逼近了城墻最核心的區域！五顆猙獰的蛇頭高高昂起，猩紅的豎瞳如同地獄的探照燈，死死鎖定了城墻后方——那座為整段“鐵壁”要塞提供能量供應的巨大反應堆塔！

“不好！它的目標是能量核心！”指揮官的心臟幾乎跳出胸腔，“所有火力！攔截相柳！不惜一切代價！”

然而，晚了。

五顆蛇頭同時張開巨口！喉嚨深處，墨綠色的光芒瘋狂匯聚、壓縮！那不是普通的毒液，而是凝聚了相柳本源之力的毀滅毒漿！

“滋——轟——！！！”

五道粗大無比、如同墨綠色高壓水炮般的毒漿洪流，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無視了殘存的能量屏障，狠狠轟擊在巨大的反應堆塔基座上！

嗤——！！！

刺耳的腐蝕聲達到了頂點！足以抵御核爆沖擊的特種合金塔基，在接觸到毒漿的瞬間，如同投入強酸的冰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熔穿、塌陷！刺鼻的白煙混合著墨綠色的毒霧沖天而起！塔身發出不堪重負的、如同垂死巨獸般的金屬呻吟，開始劇烈搖晃！

“能量核心受損！供能網絡崩潰！重復！核心受損！網絡崩潰！”刺耳的警報聲響徹指揮中心，所有屏幕瞬間被紅色警報覆蓋！

“轟隆——！！！”

巨大的反應堆塔，在無數士兵絕望的目光注視下，如同被抽掉了脊梁的巨人，帶著驚天動地的巨響，朝著城墻的方向，轟然倒塌！

“快跑——！”

“城墻要塌了！”

“啊——！！！”

絕望的嘶吼被震耳欲聾的崩塌聲徹底淹沒！

高聳的合金城墻在反應堆塔的撞擊下，如同脆弱的積木，瞬間扭曲、斷裂、垮塌！無數的士兵、自動炮塔、防御工事……連同那搖搖欲墜的能量屏障，一同被卷入鋼鐵與火焰的死亡漩渦！煙塵如同核爆的蘑菇云，沖天而起！

“鐵壁”，崩摧！

災厄的洪流，再無阻礙！

“吼——！！！”

“嘶——！！！”

“嗚——！！！”

梼杌的磷火、混沌的黑霧、朱厭的咆哮、相柳的嘶鳴，以及無數變異體的尖嘯，匯成一股毀滅的狂潮，瞬間沖垮了殘存的防線，如同黑色的泥石流，涌入磐石城西區的街道！

屠殺，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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磐石軍醫院，最高級別加護病房。

刺耳的防空警報早已被窗外傳來的、越來越近的爆炸與慘叫聲取代。大樓在隱隱震動，灰塵從天花板的縫隙簌簌落下。走廊里充斥著醫護人員驚慌的奔跑聲和傷員的哀嚎。

秦峰如同雕塑般站在戰術屏幕前。屏幕已被分割成無數小塊，每一個畫面都是地獄的縮影：倒塌的城墻，燃燒的街道，肆虐的兇獸，奔逃的人群，以及……被輕易撕碎的人類抵抗。

他看到了朱厭在吞噬殘骸后變得更加龐大，看到了相柳噴吐毒漿熔穿反應堆塔，看到了“鐵壁”要塞如同沙堡般崩潰……還有，在無數毀滅畫面的中央，那個懸浮在高空、如同冷漠神祇般俯瞰著一切的暗淵身影。

暗淵劫甲在燃燒的城市火光映照下，流淌著冰冷的光澤。那兩點異色的火焰，隔著屏幕，仿佛穿透了空間，帶著一種審判般的漠然，注視著這座即將毀滅的城市，也注視著屏幕前的秦峰。

“薇……”秦峰的聲音干澀得如同砂紙摩擦。他猛地回頭，看向病床上依舊昏迷不醒、氣息奄奄的白薇。白薇最后的低語和那個劃在他掌心的殘缺符號，如同燒紅的烙鐵，燙灼著他的神經。

底牌……房間……暗格……密碼……你的生日……加我的……

一個瘋狂的念頭在他心中瘋長。白薇的私人休息室，就在這棟軍醫院的頂層！那里或許真的有能改變一切的東西！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希望！

“守在這里！任何人不得進入！違令者格殺勿論！”秦峰對門口兩名同樣面無人色的應龍預備役隊員厲聲下令，聲音因急切而變形。他不再猶豫，深藍的應龍鎧甲瞬間爆發出殘存的光芒，撞開病房大門，化作一道藍色殘影，沖向頂樓！

頂樓，白薇的私人休息室門前。

厚重的合金安全門緊閉著。秦峰毫不猶豫，覆蓋著臂甲的拳頭帶著應龍之力狠狠砸在門鎖位置！

“轟！”

門鎖瞬間變形、崩飛！合金大門向內彈開。

房間內陳設簡潔，帶著白薇一貫的冷色調風格。空氣中殘留著她慣用的那款冷冽香水的味道。秦峰的目光如同探照燈般掃過房間——書桌、衣柜、床鋪……暗格在哪里？

他的生日……加她的……

秦峰的生日是3月15日，白薇的是9月23日……323923？不對！白薇最后劃的那個符號……像是一個殘缺的……Ω（歐米茄）？

Ω是希臘字母，代表終結……她實驗室的某個項目代號？還是……

秦峰的目光猛地定格在書桌后方的墻壁上。那里掛著一幅巨大的、裝裱精美的抽象畫——扭曲的線條和色塊，看不出具體意象。但畫框右下角，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印著一個燙金的、小小的Ω標記！

就是它！

秦峰沖到畫前，粗暴地將畫框扯下！墻壁露了出來，是光滑的合金板，看不出任何異常。他伸出手，指尖凝聚一絲微弱的應龍能量，嘗試著在墻壁上輸入：323923Ω。

嗡……

墻壁內部傳來輕微的機括運轉聲。緊接著，一塊巴掌大小的合金板無聲地滑開，露出一個閃爍著幽藍光芒的密碼輸入屏和一個生物識別端口。

秦峰毫不猶豫地將手指按在識別端口上。

“滴！身份確認：秦峰少校。權限：S級。”冰冷的電子音響起。

他飛快地在密碼屏上輸入：323923Ω。

“密碼驗證通過。”

“咔噠。”

墻壁內部傳來一聲輕響。緊接著，整面合金墻壁如同精密的魔方般無聲地向內滑開，露出一個隱藏的、大約一人高的空間。

里面沒有想象中的終極武器或秘密鎧甲。

只有一個閃爍著幽藍冷光的圓柱形培養艙。

培養艙內，注滿了淡綠色的維生液。維生液中，靜靜地懸浮著一小塊……暗紅色的、如同有生命般微微搏動的肌肉組織！

那組織散發著一種極其微弱、卻又無比熟悉的……兇煞氣息！一種混合了窮奇暴虐與饕餮貪婪、卻又帶著一絲獨特生命印記的氣息！

秦峰的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大小！他如同被閃電擊中，僵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這是……林夜的組織樣本？！白薇竟然在實驗室爆炸后，偷偷保留了他的活體組織？！

她保留這個做什么？！研究？控制？還是……

就在這時！

“轟——！！！”

一聲前所未有的、仿佛要將整棟大樓掀翻的恐怖爆炸，從軍醫院西側傳來！巨大的沖擊波夾雜著玻璃破碎和建筑崩塌的巨響！

“警告！西區防御全面崩潰！兇獸已突破最后防線！目標……目標正朝軍醫院方向移動！重復！目標鎖定軍醫院！”秦峰鎧甲內置的緊急通訊頻道傳來絕望的嘶吼。

目標？什么目標能造成如此恐怖的沖擊？

秦峰猛地沖到房間巨大的落地窗前。

眼前的景象，讓他渾身的血液瞬間凍結。

磐石城西區，已化為一片燃燒的火海。濃煙滾滾，遮蔽了天空。而在這片火海之上，一個暗沉的、如同毀滅化身的巨大身影，正懸浮在軍醫院正前方的半空中！

是淵！

他顯然已經感知到了什么。暗淵劫甲表面流淌的暗紅紋路如同燒熔的巖漿，劇烈地閃爍著。左眼的幽藍魂火冰冷地鎖定著秦峰所在的窗口，右眼的猩紅兇芒則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近乎暴怒的貪婪，死死盯著秦峰身后……那個隱藏暗格的方向！

他感覺到了！感覺到了那與他同源、卻又被強行剝離的……屬于“林夜”的生命印記！

“找……到……了……”

嘶啞重疊的聲音，如同來自九幽地獄的寒風，穿透了爆炸的轟鳴和建筑的哀鳴，清晰地傳入秦峰耳中，每一個音節都帶著冰冷的殺意和無盡的貪婪。

淵覆蓋著暗淵拳套的右手，緩緩抬起。掌心那個深邃的、如同黑洞般的漩渦核心，開始加速旋轉，散發出恐怖的吞噬引力！目標，直指秦峰所在的頂層房間！

秦峰下意識地后退一步，脊背撞在冰冷的培養艙上。他看著窗外那個如同魔神降臨的身影，又低頭看向培養艙中那塊微微搏動的暗紅組織。

白薇最后的底牌……竟然是一塊……誘餌？！

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他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