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營業(yè)廳回來，李景便打電話把陳丹琳約了出來。

當陳丹琳得知李景竟真的弄來四百張IP卡時，那驚喜之色一下子就冒了出來，眼神里滿是光亮。

連對李景的稱呼都變了調(diào)，一口一個“李老板”地叫著，聲音里還帶著幾分撒嬌的意味，聽得李景直起雞皮疙瘩。

不得不說，這陳丹琳天生就有股子媚態(tài)，要是自己沒重生，還像上一世那般，估計早就被她吃得死死的。

陳丹琳這心理成熟度，遠超同齡人，拿捏人心的本事更是厲害。

兩人正聊著，李景眼角余光不經(jīng)意間掃向身后不遠處，只見那營業(yè)廳的短發(fā)女正遠遠地跟著自己。

李景清楚，對方是在監(jiān)督自己，看到底有沒有把卡真賣出去。

他不動聲色，沒把這事告訴陳丹琳，省得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只是開口道：“行了，我們只有一周的時間，現(xiàn)在就開始賣卡吧。”

按照李景的分析，四百張卡一兩天肯定賣不完。

雖然今天上午一個多小時就賣了三十張，可那也把陳丹琳手頭一部分人脈給耗得差不多了。

之后的卡，只會隨著陳丹琳消耗的人脈越來越多，賣得越來越費勁。

照他估算，能在五六天內(nèi)把這四百張卡清完，就已經(jīng)算運氣不錯了，畢竟陳丹琳人脈再廣，也不可能認識那么多人。

而這五六天時間里，如果被那短發(fā)女發(fā)現(xiàn)，賣卡這事自己只是個搭橋的，主要靠陳丹琳出力，恐怕還會有不小的麻煩。

雖說還不清楚短發(fā)女跟那中年男子的性格，但經(jīng)過兩次打交道，李景能感受到那中年男子不是一個省油的燈。

別說對方，哪怕是自己，恐怕也會覺得中間搭橋的人有些多余了，說不定還會想方法把中間人踢開，直接跟陳丹琳搭上線。

從運營商那邊看，自己這角色確實無關(guān)緊要。

再看陳丹琳，要是她知道能繞過自己，直接從運營商拿貨，還得知自己編的表哥是瞎掰的，十有八九不會再跟自己一條心。

雖說陳丹琳在之前合作看著還算靠譜，可那也是基于兩人有共同利益。

一旦陳丹琳有機會能撇開自己，獨吞所有利潤，李景相信對方極有可能把自己甩了。

在上一世的記憶中，這陳丹琳在甩人這事兒上，向來不拖泥帶水。

這么一想，李景眉頭微皺，一邊裝作若無其事地跟著陳丹琳在校園里尋找下個客戶，一邊用余光往后看，發(fā)現(xiàn)那短發(fā)女就像一個影子，始終遠遠跟著。

李景暗自思索，這件事如果處理不好，很有可能毀壞自己整個計劃，到時學(xué)費可就真交不上了，得想法子解決。

要是真走到被踢出局那一步，自己還真沒什么好辦法處理。

畢竟自己之前簡單簽的合同也沒約定這個，就算去找運營商理論，人家估計眼皮都不帶抬一下，直接把自己打發(fā)了。

想到這兒，李景眉頭不自覺地擰成了個疙瘩。

其實在這年頭，派人跟著監(jiān)督這種事并不稀奇。

上一世，李景兼職發(fā)傳單的時候，就遭遇過同樣的事。

那些監(jiān)督的人，不會一直像牛皮糖似的粘著，只要確定是老老實實做事，比如發(fā)傳單不會偷偷全丟進垃圾桶，賣卡也不是囤著不賣，他們盯上一陣子，確認沒問題，也就撤了。

一直派人跟著，既費人力又費時間，誰也不愿意干這吃力不討好的事。

所以李景得想辦法，讓對方既相信自己能把這卡賣掉，同時還要打消對方直接和陳丹琳合作的念頭。

……

隨后，陳丹琳還是按上午的路數(shù)來。

先找個相熟的男生，請對方幫著推廣，并把人夸得天花亂墜，說話時帶著極有分寸的親熱，三兩下就把那男生哄得暈頭轉(zhuǎn)向，小鹿亂撞，心甘情愿幫她跑腿賣力。

這方法比李景一個個去問效率要高得多。

李景在一旁看著，心里暗暗點頭。

陳丹琳的交友圈子本就篩過一遍，專挑那些拔尖的男生來往。

這些人要么人緣好，要么在班里有些威望，手里的人脈一撒開，推廣起來事半功倍。

在他眼里，這陳丹琳簡直是為銷售而生的，天生吃這碗飯的料。

雖說陳丹琳這邊賣得順風(fēng)順水，李景眼角余光掃到身后不遠處，心頭那一抹陰云卻沒散去。

那短發(fā)女正叼著根棒棒糖，靠在樹蔭底下假裝劃手機，眼神卻跟黏在他們身上似的，時不時看一眼這邊的動靜。

李景不動聲色地移開目光，心里清楚，自己的麻煩還得想辦法解決。

盯了一個多小時，短發(fā)女基本可以確定李景是在真賣IP卡，沒囤著耍花樣。

她粗略數(shù)了數(shù)，這陣子少說賣出去二十多張，速度確實不慢。

抬頭瞥了眼頭頂毒辣的太陽，她掏出手機打了回去：“韓哥，我盯了一個多小時，那人確實在正經(jīng)賣卡，賣得還挺快，已經(jīng)出了二十多張了。”

電話那頭，中年男人懶洋洋的聲音里透著點意外：“這小子還真有兩下子？瞧他那老實樣，不像會忽悠人的，倒挺能賣東西。”

短發(fā)女往李景那邊瞟了眼，補充道：“不是他能賣，我看他就負責(zé)遞卡，真正賣得厲害的是和他合作的那名女生。那女生厲害，看起來人緣也好，一會兒就賣出去不少。”

“我就知道是這樣！”

電話里的韓哥立刻接話：“他那樣子哪像會忽悠人的？原來是個二手販子，靠別人出力。

那你再盯會兒，要是確定全靠那女生在賣，這小子留著也沒用，還不如咱們直接找那女生合作，折扣還能壓一壓，省筆錢。”

短發(fā)女應(yīng)了聲“好，我再看看”，掛了電話剛要挪地方，突然一愣。

只見不遠處，李景掏出紙巾，伸手正給陳丹琳擦額角的汗珠，跟著還拉起對方的手低聲說著什么。

從她這兒看過去，陳丹琳背對著，看不清表情，但李景那溫柔神色卻藏不住，隨即還拉著對方手去買飲料了。

又看了好一會兒，短發(fā)女眨了眨眼，再次撥通韓哥電話：“韓哥，你確定要聯(lián)系那女生嗎？”

頓了頓，她話鋒一轉(zhuǎn)，“我們好像看走眼了，他倆估計是男女朋友，關(guān)系挺近的。你確定我們能繞開那人，直接找他女朋友合作？”

“男女朋友？”電話里的聲音拔高了些，“你確定？”

短發(fā)女篤定點頭：“看他倆那親近樣，錯不了。

那女生一點沒反抗，擦汗、牽手都乖乖的。換了普通關(guān)系，哪個女孩能這樣？再說了，能這么放心合作，本來就大概率是情侶，不然哪來那么深的信任？”

電話那頭沉默了好幾秒，最后才可惜道：“那算了，這墻腳估計挖不動了，接著跟那小子合作吧，反正我們不虧。你不用再跟了。”

一聽不用再在太陽底下暴曬盯梢，短發(fā)女也長舒口氣，點頭應(yīng)下。

掛了電話，她最后瞥了眼并肩走遠的李景兩人：

“一個找我們談判要卡，一個擅長交際賣卡。

這小兩口，倒是挺般配。”

說完，她啃完口中的棒棒糖，把小棍丟進垃圾桶，便轉(zhuǎn)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