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的怒火被秦淮茹勉強按了下去，但那股邪火卻沒散，反而像悶燒的炭火，在他心里越憋越旺。尤其是每天上下班，看到林磊那輛自行車穩穩地停在后院，就像一根刺，時時刻刻扎著他的眼。

他不敢真去砸車——秦淮茹的眼淚和“指望”讓他投鼠忌器，保衛科王隊長上次的態度也讓他心里發怵。但這口氣不出，他渾身都不自在。

明的不行，就來陰的。在食堂這一畝三分地，他傻柱有的是辦法給那小子穿小鞋！

軋鋼廠的食堂永遠是中午最熱鬧的地方。巨大的窗口前排著長龍，空氣里彌漫著大鍋菜特有的、說不上好聞但足以勾起饑腸轆轆的工人們食欲的味道。嘈雜的人聲、飯盒鋁勺的碰撞聲匯成一片。

林磊拿著自己的鋁制飯盒，排在隊伍里。高強度勞動了一上午，他的胃早就空空如也，雖然懷里揣著系統兌換的雜糧餅能頂餓，但一碗熱乎乎的菜湯依舊是巨大的誘惑。

隊伍緩慢向前蠕動。終于輪到他了。

窗口后面，掌勺的正是傻柱。他系著油膩的圍裙，腦袋上扣著頂白帽子，臉上掛著一種屬于廚子的、慣有的、愛答不理的倨傲。但看到林磊時，他那雙三角眼里瞬間閃過一絲毫不掩飾的惡意和得意。

“喲，林工程師來了？”傻柱皮笑肉不笑地打著招呼，聲音不大，剛好能讓附近幾個人聽見，“吃點什么啊？咱這可都是粗糧粗菜，可比不上您那先進生產者的伙食標準。”

林磊沒理會他的陰陽怪氣，把飯盒遞過去，指了指大盆里那看起來油水相對多一點的燉白菜粉條：“一份這個，兩個窩頭。”

“得嘞！”傻柱夸張地應了一聲，拿起大馬勺。

然而，他舀菜的動作卻變了形。不是正常地舀起一勺菜，而是將勺子深深地插進菜盆靠邊的位置——那里基本都是清湯寡水，沒什么干貨。手腕還極其隱蔽地抖了一下，將勺子里僅有的幾片菜葉和零星粉條又顛回去大半。

然后，“哐當”一聲，將幾乎是半勺菜湯扣進了林磊的飯盒里。油花都看不見幾點。

接著，他又去拿窩頭。籠屜里明明有剛出鍋、看起來松軟一些的，他卻偏偏從旁邊撿了兩個明顯是上一頓剩下的、又小又硬、邊緣已經發干的涼窩頭，扔進了林磊的飯盒，還故意把窩頭扔在菜湯里，濺起幾點油星。

“下一個！”傻柱看都沒看林磊，扯著嗓子喊，仿佛完成了什么了不起的壯舉。

周圍幾個排隊的工人看到了這一幕，都愣了一下，眼神有些異樣，但沒人敢說什么。傻柱是廚子，得罪了他，以后打飯都沒好果子吃。而且傻柱混不吝是出了名的，沒人愿意惹他。

林磊看著飯盒里那清湯寡水的“菜”和兩個硬邦邦的涼窩頭，再看看前面工人飯盒里實實在在的菜和熱乎窩頭，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他知道傻柱會找茬，卻沒想到會用這么下作、這么幼稚的手段。

“何雨柱同志，”林磊沒有離開窗口，聲音平靜，卻帶著一股冷意，“你打的這份菜，分量好像不太對吧？”

傻柱正給下一個人舀菜，聞言動作一頓，扭過頭，一副“你找茬”的表情：“哪兒不對了？不都一勺嗎？怎么？林工程師嫌少？嫌少回家吃好的去啊！跑食堂來充什么大瓣蒜！”

“一勺？”林磊指了指自己飯盒里那點湯水，又指了指菜盆，“你這一勺，和給別人打的一勺，是一個標準嗎？還有這窩頭，為什么給我的就是剩的涼的？”

這話一出，后面排隊的工人都伸脖子看過來，交頭接耳起來。確實，對比太明顯了。

傻柱被當眾戳穿，臉上掛不住了，把勺子往菜盆里一摔，濺起一片油花，指著林磊的鼻子就罵：“嘿！給你臉了是吧？食堂就這標準！你愛吃不吃！挑三揀四的，真把自己當爺了？滾滾滾！別擋著后面的人打飯！”

他試圖用氣勢壓人，把事情攪渾。

【負面情緒+20（來自傻柱的刁難被戳破的惱怒）】

林磊卻寸步不讓，反而提高了聲音，確保更多人能聽見：“食堂是大家的食堂！飯菜標準是廠里定的！不是你何雨柱說了算！你克扣我的飯菜分量，以次充好，是公報私仇！還是食堂的糧食都讓你這么糟蹋了？”

“你放屁！”傻柱徹底炸毛了，臉紅脖子粗，“誰克扣了！誰公報私仇了！你他媽血口噴人！”

“是不是血口噴人，讓大家看看就知道了！”林磊舉起自己的飯盒，轉向后面排隊的工友，“各位師傅都看看！這就是何雨柱給我打的菜！再看看你們手里的！這是一個標準嗎？咱們干了一上午重活，就指著這頓飯補充體力，他一個廚子，憑什么克扣我們的口糧？！”

工人們看著林磊飯盒里那點可憐的湯水，又對比一下自己飯盒里的，心里的天平立刻傾斜了。是啊，廚子克扣伙食，這可是犯眾怒的事！

“傻柱！你這就有點不地道了！”

“就是！給人打這么點湯，喂貓呢？”

“窩頭還給涼的？也太欺負人了！”

議論聲紛紛響起，矛頭直指傻柱。

傻柱沒想到林磊這么剛，直接引發了眾怒，頓時有點慌了神，色厲內荏地吼道：“吵什么吵！再吵以后都這標準！”

這話更是捅了馬蜂窩！

“你敢！”

“反了你了！一個廚子還敢威脅我們？”

“找他們食堂主任去！”

場面眼看要失控。

食堂里面其他炊事員見勢不妙，趕緊過來打圓場，一個看起來像是小組長的人連忙把傻柱拉到一邊，賠著笑臉對大家說：“誤會！都是誤會！何師傅今天手抖了，沒掌握好分量！林磊同志，對不起對不起，我給你重打！保證足量！熱的！”

說著，他親自拿起勺子，給林磊重新打了一份滿滿當當的燉菜，又拿了兩個熱乎的新窩頭。

林磊接過飯盒，沒再看面如死灰、氣得渾身發抖的傻柱一眼，對那位小組長點了點頭：“謝謝。我希望食堂能一視同仁，畢竟大家干的都是力氣活。”

說完，他端著來之不易的飯菜，轉身找地方吃飯去了。

身后，是傻柱被同事數落的抱怨聲和工人們不滿的議論聲。

【負面情緒+35（來自傻柱的極度憋屈、憤怒與丟臉）】

一場精心策劃的刁難，最終以傻柱自取其辱告終。

林磊坐在角落里，吃著熱乎的飯菜，心里卻沒有多少勝利的喜悅。

他知道，和傻柱這種人的沖突，只會越來越多，越來越低級。

但，他絕不會退讓半步。

在這個地方，退一步，就意味著永遠被踩在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