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 漢末:陛下何故造反?
- 有道長言
- 2010字
- 2025-08-22 23:59:06
彼時的郭汜營寨,人頭攢動。
“車騎將軍呢?叫他出來!”
寒風之中,星夜之下,一人腰間系刀,躍身下馬,身邊雖然只跟了幾個士卒,但氣勢,威嚴讓郭汜營中將士不敢阻攔。
只因此人正是當朝大司馬,位在三公之上的李傕。
“稟大司馬,將軍……正于內帳休寢。”
方才為郭汜尋來幾個鄉野寡婦的牙將攔在帳前,以主帥已經休息為由想要說退李司馬。
不料他話剛說完,里側就傳來幾聲淫笑,以及斷斷續續的嬌呻吟語。
李傕怒氣正盛,聽了聲音后更是掀起滔天怒意,反手將大司馬令牌甩給牙將:“今有軍機大事與車騎將軍郭汜相商,所系汝等生死存亡!”
說罷,直接掀了營帳帳幕,疾步走進。
牙將猶豫片刻,看了看手中的大司馬令牌,躊躇之間,竟也未及時阻攔。
一進帳,只覺熱浪悶熱,夾雜著劣質的胭脂水粉的氣味陣陣襲來,正位之上,五六個相貌中等的婦人圍在一處,一人捶腿,一人喂肉,其余諸人,則變著法兒的取悅胡須大漢。
郭汜左擁右抱,好不快活,閉著眼沉醉其中,竟連有人入帳都未察覺。
眼見如此場面,李傕鷹眼一瞪,眸光一沉,右手拔刀,幾步上前,手起刀落之間,竟將郭汜身邊那衣不遮體的女人攔腰斬斷!
郭汜只覺自己面上突然落下些許溫熱的液體,很快,一股沖天的血腥之味直沖鼻息。
他心中一驚,忙睜眼去看,卻只見半截身子跌入自己懷中,沾了他一手鮮血。
在女人們一片尖銳的爆鳴聲中,受了大驚的郭汜終于緩過神來,看著面前持刀斬人的李傕,滔天怒火登時上涌。
“無恥鼠輩,何敢猖狂至此!”
郭汜勃然大怒,一把推開早已被嚇傻的婦人,抽出刀劍便直砍李傕。
刀劍相向,寒光劍影,女人們嚇得花容失色,掩面而泣,看著二將相爭,忙側著墻壁,偷偷跑了出去。
“鑾駕已備渡河矣!汝竟還于此縱情聲樂!”
李傕用劍擋下一擊,怒斥到了關鍵時刻還在醉生夢死的郭汜。
“鑾駕北渡,與我何干!你休要………”
郭汜本在氣頭上,還擊的話未經大腦便脫口而出,可待反應過來后,卻猛然一震。
王師……北渡?
李傕將劍扔在地上,怒道:“我方得密報,王師為避吾等鋒芒,決計北渡黃河,復遣使結河東太守王邑、河內太守張楊為之接應!”
“你我二人之所以得授大司馬、車騎將軍之號,皆賴漢帝詔命而已,若漢帝猶存,我等即為正統,但倘若不能奪回天子,我等便為賊寇!待董承、楊奉及白波賊眾劫持圣駕,渡河完成,屆時天子一紙詔書,你我既失正統又喪人心,更將成眾矢之的矣!”
李傕此話一出,瞬間將郭汜點醒,他心中慌亂,一時間不敢確信。
“前些時日白波軍剛勝了我們一陣,前有勝仗,正宜乘勝東指陜縣,怎會突然渡河?!”
“吾怎知這些?!”李傕面色陰沉。
“太尉楊彪是弘農本地人,侍中劉艾曾任陜縣縣令,此二人熟知地形,又有謀略,很有可能是這二人提出的計策。”
郭汜聽罷,心煩意亂,想起不久前帳下軍卒便曾來報,直言察覺王師異樣,可他當時卻不以為意,現如今倒讓李傕先尋來了。
郭汜摸了一件外袍披上,緩緩坐于床榻邊沿,似乎想到了什么,面色由此和緩下來。
“大司馬勿急,王師雖欲北渡,然期間守備必虛,若我等待漢帝欲渡河之際,乘隙掩襲,則王師必亂,屆時便可輕取漢帝而返。”
郭汜自說自話,全然未曾注意李傕難看的臉色,說完這些,他心中倒得了些許寬慰,甚至覺得這是一次千載難逢的機會。
“依大司馬所斷,王師將幾時北渡?”
“明日?還是后日?”郭汜一邊捋著胡須,一邊沉思詢問。
看著尚且氣定神閑的郭汜,李傕恨其不爭,怒其不器。
“若密報無誤,恐怕今日鑾駕便要渡河!”
“什么?!”郭汜聽罷,驚得險些跌坐于地,當即瞪圓了雙眼。
李傕實在見不得郭汜再這般消磨時間,未給對方反應時間,直接催促:“你我當迅速率領本部兵馬,前往劫駕!一旦讓天子北渡黃河,恐將遲矣!”
郭汜此刻也不再追究李傕持刀到他營帳砍人之事,當即匆忙披上甲胄,點起本部兵馬,與李傕合兵一處,徑往駕方向追去。
········
“慢些!貴人身子金貴,不可如此粗魯。”
崎嶇的山路上,遍地皆是石塊,貴人董氏由宮人攙扶著,艱難的向前移動,董承心系幼妹,覺得那宮人動作粗魯,便出言呵斥。
河邊渡口雖有船只,但岸高十多丈,想要到達渡口并非易事,且此間多有坡地,一般車架與馬匹還難以通行,不得已,只得步行而走。
上至天子,百官,妃嬪,下至普通宮人,士卒,皆是如此,無一例外。
此時的貴人董氏便是由宮人攙扶著,緩步向前,只是因為未曾吃過苦的緣故,走的竟越來越慢。
“奴愚鈍,將軍息怒。”
宮人被嚇了一跳,自然不敢違背董承,只是此行兇險,臨行前,陛下特意下旨,要百官以及后宮嬪妃都加緊步伐,不得延誤進程,她既身為董貴人身邊的宮女,眼看貴人越行越慢,自然心急,便想要幫襯一番。
沒成想,卻正好被趕回來照看貴人的董將軍瞧見了。
“兄長,不怪她,她原是好心的,已經攙著我行了一路,只是我自己不爭氣,只覺得這路太難走了些。”
彼時的董蕓,面色蒼白,額前隱隱沁出幾滴薄汗,顯然是受累了。
她自幼養尊處優,小時家中也算顯赫,待年歲稍長,又入宮做了貴人,何時受過這等苦楚。
董承本不滿宮人,不過見幼妹如此神態,不免心疼,當即擺手將那礙眼的宮人斥退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