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唉？”

“唉！”

“唉？”

苗昭儀雖自愁眉不展，心事重重，但是，看著……七八個人……竟……不約而同的，撲向宋安，還是感到目瞪口呆，瞠目結舌，更不可思議的是……

“那不是大郎好友嗎？”

王韶臉都憋紅了，死死的箍著宋安的腰背：“快快快啊！我抱住他了，我抱住宋攻城了，大家快先答，先答，莫要再讓此獠搶了先。”

宋安：“……”

“這又不是在胡侍講堂下。”

宋安仗著過目不忘，確確實實在胡侍講堂下搶了不少人的鋒芒，但是：“我能跟你組隊啊！”

“快快快！”

狂喜。

張璪本就忌憚宋安，宋安此賊過目不忘，牙尖嘴利，又不拘束于中庸之道，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實為勁敵，卻不曾想……意外之喜啊！他三步并做倆步便沖到了楊文德面前，只匆匆打量了一眼尸體，尸體傷口在后腦勺便斬釘截鐵道：“恐為賊人翻墻入院，趁十四郎不備，偷襲殺害。”

“證據呢？”

楊文德也并不是非得宋安不可，或者說，他只負責記錄，另讓人尋了一個本子：“包公辦案可不以推論為主。”

“那自然。”

張璪也不是碌碌之輩，又打量了一下凳子上的復刻案發現場，只是院子正中，尸體旁邊的零零碎碎：“這是荷包，荷包碎片，銅錢？”

“是。”

“那就對了。”

張璪確實有些被什么東西追著要急支糖漿的急迫感，口齒清晰道：“今歲大雨滂沱，受災者眾，恐為受災者鋌而走險，先是查察十四郎居所，又趁十四郎不備，偷襲，殺人，越貨……”

“衣物呢？”

“嗯？”

宋安幾乎是扯著七八個人的拖拽，面無表情的蹲在尸體旁邊：“若是賊寇入室搶劫，衣物呢？衣物可是值錢物件。”這可不是千余年后，人人都有：“況且……”宋安又瞥了一眼凳子上的“犯罪現場”：“他是死在院子正中間，賊寇是藏在何處偷襲的他？半空中嗎？既然他在院子正中，四面無遮擋物，那他肯定是見過，甚至是與兇手有過交流，為何不反抗？”

張璪：“……”

來了，

來了，

但凡此獠開口，旁人皆淪為陪襯，不甘，張璪嘶聲道：“衣物沾了血。”

“鞋子呢？”

宋安又踢了踢尸體腳上安安穩穩穿著的鞋……瞳孔一縮，刷的看向了楊文德，又緩緩呼出一口氣：“我能去看一下真正的案發現場嗎？”

“當然。”

楊文德點了點本子道：“看出行兇手法，中，看出熟人作案，良，看出熟人作案之外的東西，優，你有三次檢查真正兇案現……現場的權利。”

“多謝。”

宋安已經有些明白……

包公，

欲何為了。

他在釣魚。

釣那條隱匿極深的魚。

羅十四郎的人際關系其實很簡單，除了本就居住在京城的貢生，其他赴京趕考的貢生人際關系就不可能很復雜，但是，為何包拯直至今日都沒有抓住兇手？要么那個人很厲害，沒有露出一絲一毫的蛛絲馬跡，要么，包拯對自己要求很高，缺乏一錘定音的主要證據，不過，從包拯借圣旨搞風搞雨來看……

他可能，

連是誰都不知道。

還在鎖定中？

宋安不由的看向了身后十七八個貢生，兇手會是……

啪

楊文德看不下去了，沒好氣的指著院門道：“門在那邊。”真要讓宋安這個時候把包公想做什么暴露出來，包公還不得扒了他的皮？至于宋安有沒有看的這么深……

真以為，

官家真不在意自己女婿，是誰了？

宋·疑似被無數人觀察著·安便也沒有再瞎觀察，既然包拯都已經把桿子伸的這么長了，那么，不論兇手在不在這一幫貢生里，大約都是逃不出去了，既如此，與其留在這里還跟包拯爭功，還不如先去案發現場再翻翻找找，說不得便能找到一些一錘定音的證據。

宋·一點都不在意包拯后年便是計相·安。

“大郎。”

“大郎？”

宋安這邊剛剛從院子里走出來，曹佾那邊便幽靈似的又貼了上來，宋安無可奈何道：“其實插不插隊的特權我其實……”

“苗昭儀要見你。”

“誰？”

裝都不裝了啊？

宋安不由的看向了那孤零零的馬車，在宋安的推算下，那馬車中撐死坐著的是苗繼宗，苗繼宗妻子，兒女等趙攸寧一眾外祖父親眷，卻不曾想……

親娘都來了？

那，

親娘都來了，親爹還會遠嗎？

宋安其實是不太愿意讓趙攸寧恢復什么福康公主的尊位的，贅不贅婿的另說，駙馬都尉其實是沒權利執掌大權的，我過目不忘，你讓我看宗室大門？

但是，

畢竟是趙攸寧親娘。

宋安臉黑了一下，還是邁步走了過去，苗昭儀早早便撩起了簾子，她本就對宋安的性子，尤其是那句：“一生一世一雙人。”有些好感，這會見了，更是滿意到了骨子里：“國丈，賜青盞盤碗千余件。”

苗繼宗……

眼珠子都瞪大了。

“誰？我？”

“好孩子。”

苗昭儀卻已經下了馬車，一把攥住了宋安的雙手，宋安一僵，倒不是男女有別，苗昭儀是他母輩，他是前后倆輩子加起來，也沒半個母親的原因，急忙抽手，倒退，一躬到底，彬彬有禮道：“學生，見過媼媼。”

“媼媼？”

媼媼是對陌生，年長女性的尊稱。

“嬢嬢。”

苗昭儀卻已經，又，一把緊緊攥住了宋安的手，不滿道：“你這孩子，我不讓你喚姐姐已是怕嚇著你了。”姐姐是北宋時對母親的尊稱：“你還喚媼媼？莫不是嫌棄姐姐空手而來？”

空手？

“誰？”

“你？”

苗繼宗忍不住道：“你知道那千余青瓷碗盞得多少……”

“那再予你三千貫如何？”

苗昭儀卻已經低頭跟宋安商議了起來：“說起來，你那奶娘娘是個不吝嗇的性子，想必已經耗了你不少錢財了吧？”“是。”宋安低頭看著死死攥著自己手腕的雙手，他前后倆輩子沒有這般“不要臉”的長輩，長輩還“癡纏”：“隨我上馬車，我們送你去。”

“還送？”

苗繼宗眼珠子都充血了：“你以為當個皇親國戚就有錢了？”

“嗯？”

宋安，

苗昭儀，

甚至，

王韶，曹佾，曹皇后都探頭看了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