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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時。

食肆。

燈火通明。

這還是宋安前后倆輩子加起來，頭一次有人這么晚了，還等他回家：“那就……”“多謝……”“伏大娘了。”伏大娘不在意的擺擺手：“張茂則來了。”“嗯？”“別理他，他已經等了三四個時辰了。”伏大娘一拽，一拉，一推，便把宋安推進后院了：“你先去見娘子，娘子也一直在等你，見過了娘子再決定見不見他。”

“好。”

宋安便往后院行去……

途中……

宋安路過了一扇窗戶，看到里面一名四十二三歲的無須男子正在一盞油燈前……無酒，無菜，甚至，連茶都沒有，只是靜靜的坐著：“三四個時辰都這樣？”

宋安有些驚訝。

“何止。”

伏大娘卻是并不驚奇：“宮中八九個時辰不言不語都是常事，況且，他偷偷做伸展運動，老婦都看到了。”

宋安：“……”

“回來啦！”

怪不得人家是大太……

大公主還窩在羅漢床上呢！看到宋安回來，趙攸寧眼皮子都沒抬的道：“給我端一盞茶來。”

宋安：“……”

大公主還這德行呢！

“給你個機會。”

宋安面無表情道：

“我出去重進。”

重進。

趙攸寧終于坐起來了一些，揉著眼睛道：“回來啦，你這《東漢末年》寫的也太，不可思議了，歷史上諸葛亮真草船借箭了？”

“何止。”

宋安給她端了一盞茶……

“弓都讓他折了。”

趙攸寧：“……”“我覺得《東漢末年》寫的極好，雖然與歷史略有出入，而且，文才稍遜，不過，劇情典故信手拈來，應當能大行天下。”“嗯。”宋安顯得有些興致缺缺，轉著茶盞有些猶豫，不過，很快便斬釘截鐵道：“明年正月禮部試后成親，如何？”

“好啊！”

靜。

旋即，

狀似尋常，甚至，趙攸寧還吃了一口茶，但是……嘎吱嘎吱，她的腿在抖，吱呀吱呀，他的手在扣：“咳咳。”宋安到底是男兒，面無表情道：“張茂則你沒有見一下？”

“沒有。”

趙攸寧也漸漸恢復了“平靜”，只是，舌頭，好似憑空短了一截：“那，那，第一本書教《百家姓》怎么樣？我父……”你都想哪了，娘子，宋安面無表情道：“我覺得，《千字文》也不錯。”

良久……

也不知，

張茂則又做沒做伸展運動。

趙攸寧道：“我不好見他，雖然我離宮在一些人眼里，如你所說，已經是人盡皆知的秘密了，但是，他畢竟是外人，我還是能不見就不見的好。”“好。”宋安并無意見，只是，頓了一下，宋安又道：“我想跟他打聽一下，她的情況。”

趙攸寧，秒懂。

宋安解釋道：“固她心甘情愿，但是，你我能有今日，皆賴，她的成全，我不想做那忘恩負義之人。”趙攸寧“……”點我是吧？:“若她也不想嫁呢？”

李瑋緩緩的：“？”

我有那么差嗎？

“我會奉養她一生。”

“呼。”

趙攸寧這才緩緩呼出一口氣，搖頭道：“這件事你就不用跟他打聽了，我其實一直留有跟她的聯絡方式，你明日跟朱爺爺，李爺爺說一下，他們會想辦法給你聯系上的。”

宋安：“你說的朱李該不會還是？”

“嗯。”

“還是你的摯愛親朋。”

宋安：“……”

“就……”

“我還是去見張茂則吧！”

張茂則：“……”

五個時辰了啊！

若不是他確實知道，宋小郎君前些時候剛剛回府，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被遺忘了，五個時辰啊！官家有時候都不會這么晾著自己，正要挪一挪屁股。

吱呀

宋安推門而入：“張內侍，坐，還不給張內侍上茶。”

張內侍：“……”

“動一動吧！”

張茂則起身渾身舒暢的走了一走，然后看向宋安道：“你……”“您襲擊的我們吧？”宋安緩緩的取出了那桿，木羽箭……這，這么聊天的嗎？

張茂則：“……”

“坐。”

宋安指了指對面，然后親自給張茂則斟了一盞茶：“一來，木羽箭僅禁軍，皇城司，小部分衙門有，二來，箭矢早不射，晚不射，偏偏在幾乎所有人都躲進了車廂里才射，當然，車廂也未必擋得住箭矢，所以，您用的是……”

“四斗弓吧？”

“證據呢？”

張茂則饒有興致的看著宋安，有一說一，宋安的第一次出場便給了他極大的，震撼，宋安笑呵呵道：“折大叔未曾發現，算嗎？”“還有，您現在的態度也應該算是……承認了吧？”

“那可未必……”

“我只是有些好奇……”

張茂則幽幽的看著宋安，甚至，就連苦等了四五個時辰的怨念都有些消失了：“若剛才我不承認，你當如何？”“承不承認，我剛才突然提出來，你都會多多少少有些反應的。”“有時候……”“突然問一些自己也不確定的事，未嘗不是一種獲取證據的途徑。”“況且……”宋安又給他倒了一盞茶：“你即使不是，我多問一句，也不會虧，您說是嗎？”

“出乎意料。”

張茂則悠然贊嘆，然后老老實實道：“其實楊文德來尋我之后，我便查了一下你，旁的且不論，你這樁案子，我確實還真知道了一些……”就如包拯所言，這樁案子本身其實，并不復雜，但是，有太多人想借這案子做些什么了。

“一來……”

“制造點危機，我需要看您應對危機，以及在危機中對公……娘子的態度。”

“二來……”

宋安肅然起敬……

這可不是張茂則一個內侍該用的口吻。

“汝南郡王府……”“真跟他們有關？”“嗯。”張茂則平靜道：“汝南郡王府也非鐵板一塊，趙宗懿，趙宗冕，趙宗綽，趙宗實為一伙，趙宗樸，趙宗隱，趙宗沔為一伙，趙宗……趙允讓二十二子，足有七八伙人，而且，這七八伙人還時不時的你背叛我，我投誠你，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所以，轉換陣營，互相合作是常有的事。”

宋安：“……”

趙宗實也不容易啊！

“那是誰干的？”

“不知道。”

“不知道？”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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