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綾的公寓里彌漫著咖啡和金屬銹蝕的氣味。

她盯著桌上那卷祖母留下的金箔緯線，指尖微微發(fā)抖。燈光下，金線閃爍著詭異的暗紅色光澤，像是干涸的血。

“這玩意兒不對勁。”她低聲說，抓起手機(jī)拍了張照，發(fā)給沈墨白。

三秒后，電話炸響。

“你在哪兒？”沈墨白的聲音罕見地緊繃，“別碰那金線！”

蘇綾嗤笑一聲：“晚了，我戴了三天。”她晃了晃左手腕上的燙傷疤痕，“當(dāng)年我奶奶用這玩意兒織云錦，半年后咳血死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我馬上到。”

蘇綾剛掛斷，金線突然“啪”地繃斷一截，滾落在地毯上。她彎腰去撿，忽然僵住——斷裂處滲出暗紅液體，像融化的金屬，又像……血。

沈墨白沖進(jìn)門時，蘇綾正用鑷子夾著金線往檢測儀里塞。

“你瘋了？”他一把奪過鑷子，“這可能是放射性合金！”

蘇綾挑眉：“所以？”

“所以你的手腕疤痕、你奶奶的死——”沈墨白突然剎住話頭，從包里掏出一沓泛黃的病歷，“我查過了，當(dāng)年接觸過這批金線的七個匠人，全部死于骨髓衰竭。”

蘇綾盯著病歷上祖母的照片，喉嚨發(fā)緊。照片里的老人手腕上，有一模一樣的燙傷痕跡。

“林世襄的爺爺，”沈墨白聲音低沉，“戰(zhàn)后從南京帶走了十箱金箔。”

蘇綾猛地站起來，膝蓋撞翻咖啡杯。褐色的液體潑在病歷上，漸漸顯出一行被藥水掩蓋的字跡：

**“金線噬骨，非火不滅。”**

深夜的化學(xué)實驗室里，檢測儀發(fā)出刺耳的警報。

“銫-137。”沈墨白盯著屏幕，“這金線被摻了放射性同位素，半衰期三十年——正好是從你奶奶去世到現(xiàn)在。”

蘇綾冷笑：“所以林世襄家‘保存’非遺的方式，就是讓碰過的人都去死？”

她突然抓起金線往門外沖。

“你去哪兒？”沈墨白拽住她。

“找他算賬！”

“證據(jù)呢？”沈墨白舉起手機(jī)，屏幕上是林世襄基金會剛發(fā)布的通告：《傳統(tǒng)金線工藝有害物質(zhì)研究報告》。“他已經(jīng)反咬一口，說輻射是古法工藝的‘自然缺陷’。”

蘇綾僵在原地。窗外一道閃電劈過，照亮她慘白的臉。

就在這時，檢測儀“砰”地炸出一簇火花。沈墨白撲過去斷電，卻看見屏幕上跳出一串代碼——有人遠(yuǎn)程入侵了系統(tǒng)。

最后一幀畫面定格在一份檔案上：

**“1987年，蘇氏云錦作坊輻射污染事件——封存。”**

檔案右下角，蓋著林世襄祖父的私章。

暴雨砸在實驗室的玻璃上，像無數(shù)敲打棺木的手指。

蘇綾摸著手腕的疤痕，突然笑了：“你知道我奶奶臨終前說什么嗎？”

沈墨白搖頭。

“她說，‘綾丫頭，云錦是活的，你得讓它疼，它才肯聽話。’”蘇綾抓起那卷金線，“現(xiàn)在我知道她什么意思了。”

她按下打火機(jī)。

“等等！”沈墨白去攔，卻見火焰舔上金線的瞬間，暗紅液體突然沸騰，在空氣中凝成一行懸浮的字：

**“經(jīng)緯錯亂時，神樹將睜開眼。”**

字跡維持了三秒，隨即和金線一起化作灰燼。

窗外，一輛黑色轎車無聲駛離。后座的男人收起平板，屏幕上正是實驗室的實時監(jiān)控畫面。

他推了推金絲眼鏡，對司機(jī)說：

“去廣漢。該‘滅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