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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 乞巧劫
  • 書荼同歸
  • 3121字
  • 2025-08-01 20:04:40

沈筠怡在混沌中看見無數記憶碎片:欽安殿夜宴上的毒酒,先帝臨終前拍在幼子心口的那一掌,還有……沈重山跪在龍床前接過玉符的側影。

“原來父親他……”她在水中睜大眼睛,看著祁景宸心口的龍紋與自己掌心血痕交相輝映。恍惚間似乎聽見先帝的聲音在深淵回蕩:

“護心龍需以忠臣血脈為引,沈卿,朕把景宸托付給你了。”

嘩啦——

破水而出時,沈筠怡發現自己正被祁景宸箍著腰肢。年輕帝王的玄袍在潭水中散開,鎖骨下的龍紋竟延伸出金線,與她腕間傷口緊緊相連。

“現在明白了?”祁景宸撥開她濕漉漉的額發,“三年前那夜,沈重山用你的生辰八字作了護心龍的藥引。”他指向自己心口,“所以噬心蠱發作時,只有你的血能緩解。”

崖上傳來周元凱的呼喊。沈筠怡望著彼此糾纏的血線,突然想起乞巧節那夜——所謂人群沖散,所謂英雄救美,原來全是算計好的局。

“陛下早知楊德昌是替身?”

“不。”祁景宸突然咳嗽起來,唇邊溢出的血絲染紅潭水,“朕也是看到棋子裂痕才想通。”他攥緊她滲血的手腕,“六叔真正的殺招在揚州,你父親……”

話音未落,寒潭突然結冰。沈筠怡眼睜睜看著冰層下浮起具青白尸體——正是穿著睿親王服飾的沈重山!尸體心口插著柄匕首,刀柄刻著漕幫標記。

“爹爹!”她掙開祁景宸撲向冰面,腕間血線卻突然繃直。劇痛中聽見祁景宸的低吼:“別看!那是噬心蠱幻象!”

冰層“咔嚓”裂開。沈筠怡墜入更深的寒淵時,最后觸到的,是祁景宸塞進她衣襟的青銅宮燈。燈焰里,父親的身影正在龍氣中漸漸清晰……

沈筠怡在刺骨寒水中睜開眼,青銅宮燈的光暈在暗流中撐開一方天地。燈芯處,父親的身影正提筆疾書,墨跡在宣紙上洇出“揚州鹽稅”四字。她伸手去觸,水流卻突然湍急——燈焰中竟浮現出祁景琰的面容!

“姑娘放心!”

寒煙的呼喊隔著水幕傳來。沈筠怡猛然回頭,只見冰層上方,周元凱正帶人鑿開冰面。而更令她毛骨悚然的是,自己腕間滲出的血絲正被宮燈瘋狂吞噬,燈壁上漸漸顯出幅地圖——揚州城地下密如蛛網的暗道。

“抓住!”

麻繩墜入水中。沈筠怡剛要伸手,卻發現祁景宸的身影消失在幽藍深處。她咬牙將宮燈系在腰間,順著血線指引向下潛去。水底沉著一具鐵籠,籠中玄衣帝王心口的龍紋正與宮燈共鳴,照亮了籠外漂浮的十二具尸骸——皆著親王服飾!

“這是……”沈筠怡的指尖觸到鐵籠刻字,冰冷的“景宸”二字旁,密密麻麻刻滿“弒君”的指控。突然腰間宮燈大熾,父親的聲音穿透水波:“筠怡,先帝十二子皆亡于噬心蠱,唯有陛下……”

轟!

冰層炸裂的巨響中,沈筠怡被拽出水面。寒煙哭著為她裹上毛毯時,她才發現手中緊攥著片龍紋衣角——祁景宸竟仍留在冰下!

“快救陛下!”她掙扎著指向冰窟,“水下有——”

“姑娘慎言!”周元凱厲聲打斷,眼神掃過周圍跪著的金鱗衛。沈筠怡這才注意到,每個侍衛的佩刀都出鞘三寸,刀身映著詭異的藍光。

寒潭突然沸騰。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中,玄色身影破水而出,祁景宸懷中竟抱著具水晶棺!棺中少年身著太子朝服,心口插著與沈重山尸體相同的漕幫匕首。

“六叔好手段。”祁景宸將水晶棺砸在冰面,裂紋瞬間蔓延至每個金鱗衛腳下,“用十二具假尸耗朕龍氣,真身卻藏在……”他忽然咳出大口黑血,濺在沈筠怡腕間金鐲上。

鐲身“咔嗒”裂開,露出里面蜷縮的蠱蟲——正是沈筠怡生辰那日,父親親手為她戴上的“長命鎖”!

“陛下!”沈筠怡徒手捏碎蠱蟲,任毒血腐蝕掌心,“民女愿以血脈為引,助陛下斬龍。”

祁景宸眸光驟暗。他扯開衣襟露出心口龍紋,此刻那龍目處正淌著血淚:“你可知斬龍之后……”

“沈氏女愿赴黃泉!”沈筠怡抓起冰上匕首,狠狠劃向心口。鮮血噴涌的剎那,寒潭底傳來驚天動地的龍吟,十二道水柱沖天而起,每道水柱中都浮現出祁景琰扭曲的面容!

“晚了……”祁景宸突然大笑,染血的手指撫上她臉頰,“護心龍已成,朕的六叔終究算漏一招。”他拽斷她腰間宮燈擲向水柱,“你父親用揚州鹽稅賬冊養出的不是蠱,是民心!”

燈焰爆燃的瞬間,沈筠怡看見父親站在揚州城頭,腳下跪著無數鹽工。他們手中血書連成赤龍,正咆哮著撕碎水柱中的幻影。而真正的祁景琰,竟是從周元凱刀光中跌出的黑影!

“陛下好狠的心。”黑影發出祁景琰的聲音,“用沈家女為餌也就罷了,連忠仆都……”話未說完便被龍紋吞沒。

沈筠怡在眩暈中倒下,最后看見的是祁景宸拾起水晶棺中太子佩劍,劍尖直指她心口:

“朕欠沈家一條命。”劍鋒挑斷她腕間血線,“今日便用這萬里河山為聘——”

寒潭水突然倒灌蒼穹,化作傾盆血雨落下。沈筠怡在雨中聽見新帝登基的鐘聲,和父親臨終寫在賬冊夾層的那行小字:

“筠怡,護心龍需以天下為主。”

血雨傾盆的剎那,沈筠怡腕間斷開的血線突然凌空飛舞,與祁景宸心口的龍紋交織成網。她看見自己每一滴墜落的血珠里都映著不同景象——揚州鹽場沸騰的灶火、漕幫暗樁里密謀的刀光、父親臨終前塞給鹽工的那枚銅錢……

“陛下!”周元凱的驚呼穿透雨幕。沈筠怡轉頭望去,只見祁景宸手中的太子佩劍竟在融化,金液順著劍身滴落,在冰面上蝕刻出大運河的走向。更駭人的是劍格處鑲嵌的墨玉,此刻正瘋狂吸收著漫天血雨,漸漸凝成祁景琰猙獰的面容。

祁景宸突然將劍柄塞進她掌心:“握緊!”

沈筠怡本能地攥住劍柄,頓時如遭雷擊——這哪里是什么佩劍,分明是半塊虎符!墨玉中傳來祁景琰歇斯底里的咆哮:“沈重山這個叛徒!竟把調兵符藏在……”

話音戛然而止。沈筠怡驚覺自己掌心傷口里浮出粒銅綠斑斑的鑰匙,正與虎符嚴絲合縫地嵌在一起。銅鑰表面“漕司密庫“四個小字在血雨中泛著青光,正是父親慣用的密文寫法。

“原來如此。”祁景宸低笑一聲,突然扯開她半邊衣衫。沈筠怡還未來得及羞憤,就看見自己肩胛處浮現出與帝王如出一轍的龍紋——只是龍目處綴著兩點朱砂,恰似揚州城防圖上的烽火臺。

寒潭水突然倒流上天,在云端結成冰鏡。鏡中顯現出三年前的欽安殿:先帝將染血的銅鑰按在嬰兒肩頭,而跪在一旁的沈重山,正捧著虎符往心口捅去!

“護心龍需以忠魂為祭。”祁景宸的聲音在雷聲中忽遠忽近,“你父親剖心那日,就把調兵符藏在了你的血脈里。”

沈筠怡踉蹌后退,踩碎了冰面上的水晶棺。太子遺體的心口突然飛出十二道金芒,在空中聚成完整的大運河漕運圖。她這才驚覺,圖上每個轉折處都標著小小的“怡“字——正是她及笄那年,父親手把手教她繪制的閨閣繡樣!

雨勢驟急。祁景宸的玄色龍袍在風中獵獵作響,他抓住她握虎符的手猛然刺向自己心口:“現在,該收官了。”

利刃入肉的悶響中,沈筠怡看見令人窒息的一幕——祁景宸心口的龍紋順著劍身游來,竟與她肩上的朱砂龍紋首尾相銜!而虎符中竄出的金光,正沿著大運河漕圖瘋狂蔓延,所過之處祁景琰的殘影皆灰飛煙滅。

“姑娘看天上!”寒煙突然尖叫。

沈筠怡仰頭,但見血云裂開處,父親的身影立在揚州城頭,手中血書迎風展開。她終于看清那上面根本不是文字,而是用鹽工淚痕繪制的——整整十二萬民戶的田契!

“沈愛卿好算計。”祁景宸咳著血大笑,“用民契養龍氣,比朕的江山社稷更……”

轟鳴聲吞沒了后半句話。沈筠怡在氣浪中跌落寒潭,最后的意識里,是祁景宸隨她一起墜入深淵時,塞進她唇間的那粒銅鑰匙。

苦咸的銅銹味中,她聽見父親臨終的耳語:“筠怡,這把鑰匙能開天下人的枷鎖……”

寒潭深淵之下,沈筠怡與祁景宸相擁墜落,護心龍紋在二人周身交織成赤金漩渦。她肩胛處的朱砂龍紋與祁景宸心口的帝王龍紋首尾相銜,虎符劍光如雷霆劈開黑暗,吞噬了祁景琰最后的殘魂。

云端血雨驟停,沈重山以揚州十二萬鹽工血書為引的民契化作赤龍,撕碎漕幫謀逆的根基。銅鑰匙的苦味在沈筠怡唇齒間彌漫,祁景宸將畢生龍氣渡入她血脈,低語如嘆:“鑰匙能開枷鎖……這江山,交給你了。”

冰層在頭頂閉合的剎那,沈筠怡攥緊碎裂的白玉棋子——那道“宸怡”刻痕已融成新紋,如鎖如契。深淵盡頭,父親的聲音與萬民呼喊交織:“護心龍成,天下當新……”

【全文完】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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