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影響甚大,各方反應
- 秦法之上
- 歲月如夢
- 2760字
- 2025-08-13 21:52:37
“什么,內尉將咸陽縣令抓了?”內史府,內史騰失聲一驚,不敢相信的問道:“什么罪名?”
“涉嫌田地違規交易,以瀆職罪看押了王文濤和魏衡。”內史長吏喜迅速的回答。
“可有抄家?”內史騰皺眉,瀆職罪是重罪,屬于奸吏范圍,輕則罪死不赦,重則抄家滅族。
“沒有,內尉右監在咸陽衙門直接帶走了二人,并調走了王政二十二年十一月和王政二十四年八月的田地交易賬目。”
喜搖了搖頭,道:“應該還在調查階段,而且,就算是要定罪,也不是內尉能決定的,郡縣一級的官員,只有陛下可任免決議。”
“李鞅到底想要干什么,他一面支持本官清查田地,一面又把縣令給本官抓走。”內史騰深吸一口氣,沉聲道:“走,去內尉衙門。”
……
“什么,內尉抓走了咸陽縣令?”御史監,第一時間就收到了咸陽縣令被內尉抓走的消息。
一石激起千層浪,縣令王文濤被抓走的消息,頃刻間就在整個咸陽傳遍,在各個衙門都掀起了不小的風波。
縣令絕不是芝麻綠豆的吏員,而是封疆大吏。
尤其是在京畿之地,抓捕一個縣令足以引發整個朝堂的震動。
“豈有此理,這李鞅自從擔任內尉之后,搞得京畿之地的官員人人自危,誰給他的權力,去抓咸陽縣令?”
御史監正使忍不住的拍案大罵,“監察百官是御史監的權力,他內尉憑什么代御史監抓人,就算是他李鞅掌握王文王瀆職的證據,也該移交在御史監。”
“走,去內尉衙門。”
……
“什么,文濤被抓走了?”右相府,丞相長史王長勝面色大變的怒問:“內尉憑什么抓人,以什么罪名抓走文濤的?”
王府家臣氣喘吁吁的回道:“瀆職,說是涉嫌田地違規交易,而且還從縣衙書庫調走了田地交易記錄。”
王長勝迅速的冷靜了下來,眉頭緊皺的問道:“去把文濤的從史叫來,算了,我親自去找。”
“現在,必須先搞清楚,文濤在任上,究竟有沒有犯法。”
王長勝快要炸毛了。
王文濤是他的長子,不管是才學還是能力,都極為出眾。
已經在咸陽縣令的位置上當了快六年了,明年的十二月就是官吏的集中任免期。
關系他都走動好了,就等十二月第一批官員集中調動就能外任郡丞。
他是拜于王綰門下從吏員干起的,吏員是官也不是官,到丞相長史這個位置這輩子已經到頭,想要出任封疆大吏沒有可能。
在秦國,吏員有吏員的晉升方式,從吏,屬吏,官吏皆不同,換而言之,吏不是官,吏是官的令。
但說一千道一萬,吏沒有政令之權,在大秦就沒有吏員出任官員的。
他如此,自然不希望自己兒子走吏員之路,所以自己的兒子,從小就被帶進相府作為伴讀,并且時常作為他的從吏積累處政經驗。
文濤也爭氣,受王綰賞識,舉薦于陛下,經過為期一年的郎官考核后,直接擔任咸陽縣令。
哪怕文濤止步于郡守,也比他這個丞相長史要有出息。
但是,近三十年的從吏經驗告訴他,大秦是一個極其森嚴的地方,如果身為咸陽縣令的文濤真的在任上違法亂紀,就算是他去找右相求情,結局也不會有太大的改變。
“李鞅!”王長勝咬牙切齒的怒吼,匆匆離開了相府。
然而。
就在不遠處的右相府。
丞相王綰坐在案桌旁,放下了手中的竹簡,吩咐道:“你去內尉一趟,問問王文濤是什么情況。”
“畢竟,王長勝跟了老夫快三十年,算是兢兢業業,很少出錯,他把全部的希望都壓在他那個兒子身上,老夫若是不聞不問,未免令其寒心。”
“相國,那李鞅仗著自己有廷尉撐腰,現在跟發了瘋似的掀桌子,倘若那王文濤真的和張三有牽扯,恐怕,會牽連到相國。”右相從吏忍不住的勸道。
“連李斯都不敢掀桌子,李鞅就算是發瘋,這桌子他也沒有能力掀。”王綰搖了搖頭:“這李鞅是一個有抱負,有才學,有能力的人,這樣的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剛剛受重任,想要做出一番功績,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秦律的存在,就是要將上至陛下,下至黔首奴隸,約束在這個世俗框架之中。”
“天大地大規矩最大,陛下是希望忠貞之士敢于直言,但絕不希望有人脫離這個世俗框架獨立而行。”
“李鞅,也得按規矩辦事!”
王綰笑了笑,不以為意的繼續低頭處理文書。
“小的明白!”右相從吏領會了王綰的意思,便躬身退去。
……
“陛下,內尉把咸陽縣令抓進了內尉大牢。”咸陽殿內殿,侍中郎淡定的稟報。
始皇帝聞言,不由放下了手中的南郡文書,疑惑道:“什么理由?”
“瀆職,涉嫌田地違規交易,隅中,衛尉在內尉衙門與內尉產生了不小的爭執,根據桓鄉鄉長的交代,桓氏在張三的手中購置了四百頃的粟田和八百畝的稻田。”
“根據田地交易的規定,買賣雙方必須在縣衙進行交易,田地所在地鄉老,縣府田嗇夫,縣令必須在場,如有爭議需核實田地,所有交易完成后,田地交易備案存檔。”
“但是根據桓氏的交代,其在購置田地之時,只與張三進行交易,并未見契主。”
“內尉據此,以縣令,田嗇夫田地違規交易,緝拿了縣令及田嗇夫。”
侍中郎迅速的回答。
“嗯!”始皇帝點了點頭,問道:“你如何看?”
“回陛下,微臣認為,內尉有些許小題大做。”侍中郎說罷,微微一頓的觀察陛下的面色,沒看出陛下的態度,便繼續道:“此事,是可以作為兩個事件來看。”
“其一,是張三事件,其二是桓氏交易事件。”
“張三事件,目前為止,還沒有具體的實證證明張三所販賣田地為隱沒軍功田,內尉所掌握的證據,也只是張三謀害黑夫妹,至于張三涉及隱沒軍功田,屬于內尉的推測。”
“而這,在沒有證據指證張三販賣隱沒的軍功田之前,其所經營的白石商行,就是合法田地經營。”
“在關中該類商行并不多,但是其他郡隨著六國滅亡,田地買賣十分頻繁,以商行的名義進行田地交易,是需要認同并予以合法的認可。”
“咸陽縣令及田嗇夫,所涉及的是亨桓氏交易事件,在這其中,內尉是以田地違規交易為由緝拿二人。”
“可以說,內尉從開始便認定,白石商行不具備田地交易的契主身份,故此縣令及田嗇夫所辦理的交易手續,便是瀆職。”
“所以,此案的關鍵便是,白石商行是否擁有涉及交易田地的契主身份。”
始皇帝聞言,點了點頭,又問道:“那你認為,這個白石商行擁有這個契主身份嗎?”
侍中郎微微一頓,猶豫了一下,還是道:“關中與其他郡不同,六國舊地田地交易頻繁,但關中田地歸屬穩定,很少有大規模的田地交易。”
“所以在涉及田地類的商行方面,并沒有規定該類商行的合法資質,故此,以律法而言,完全可以判定白石商行并不能替代田契主人進行交易。”
“但此事事關縣令及田嗇夫,必須慎重對待,需要對咸陽縣令是否參與其中來進行衡量。”
“據微臣了解,這咸陽縣令在任期間,并沒有貪贓枉法之舉,治理咸陽尚算妥當,并不能篤定咸陽縣令參與分贓之中。”
“內尉便是想要查實,也不應直接在衙門內緝拿,此有損縣衙威儀,理應改緝拿為召問。”
“即便是咸陽縣令有罪,也是調查清楚之后再行緝拿。”
始皇帝眉宇漸沉的摩挲著竹簡文書,沉思片刻,道:“你來郎中多久了?”
“回陛下,微臣前來郎中有一年三個月。”李章迅速的回道。
“嗯!”始皇帝點了點頭,道:“去暫代咸陽假令一職,督辦咸陽縣令王文濤,田嗇夫魏衡涉嫌瀆職一案。”
咯噔!
李章心里狂跳了一下,但還是沒有半點猶豫的領命道:“微臣領命!”